江湖拆迁队-46、险象环生成王墓(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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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羽依然木着一张脸,不带感情的重复道:“请各位回殿中去。”

    花莲剑眉一扬, 挑衅道:“哈!我偏生不回去, 你奈我和!”

    话音未落,花莲和唐麟趾分攻两翼, 出手迅猛, 打出一个口子。齐天柱一头猛撞。他身子雄武, 势如猛虎,又有莫问在一旁相助,一撞将那些守卫全给撞开, 通出一条道路来。鱼儿和厌离紧随在后,跟着三人阔步走出。

    斯羽手中穿云一舞,乌金的枪身, 霜雪一般的枪刃, 舞起凌冽寒风。他长/枪一甩,要回刺齐天柱, 身后遽然间来了一道凛凛剑气, 迅如疾电, 逼的他不得不拉回抢身回防。

    原是清酒一剑斩来,拦住了他。清酒嘴角微翘, 神情冷傲:“你要拦的人在这里。”

    斯羽面色不改,长/枪横荡, 扫开清酒长剑,枪身攒刺,朝清酒胸口袭来, 这一下若出海蛟龙,势不可挡。

    清酒回剑不及,便是回剑,普通兵刃如何抵住穿云的枪头。劲风来袭,只见清酒在腰间一抹,带出一道寒光,峥的一声。斯羽穿云被抵住,难以寸进。

    日光之下,两把兵刃光芒谁也不弱与谁,锐利坚韧是旗鼓相当。

    斯羽不由得一怔。清酒寻得空隙,长剑回转来,攻向斯羽,逼的斯羽退开。清酒趁机与他调转了位置,一路打一路往外边撤去。

    前边自有齐天柱开路。花莲和唐麟趾护住左右,两人如今功力已复,施展轻功,谁人捉的住他们。齐天柱和莫问在前,出手刚猛,一招一式直来直往,蛮力本就骇人,更何况内功也自不弱。齐天柱往前走去,就真如一座大山碾过,寸草不生。唐麟趾一身暗器,一放出去,便是逼退一大片。花莲身形如风,难以捕捉,一柄折扇使得闻风不见影,连连点住众人穴道,让其动弹不得。

    几人越斗越兴起,热血盈胸。花莲如在世逍遥仙,凌空腾挪,世所难见。他一把折扇轻摇,点在一众侍卫肩头,来去自如,笑道:“我们北斗七星君,上天入地,来去自由,谁也拦不住。你们这点伎俩,硬要拦的,都得去阎王爷那报到的,可长点心,趁你花爷还有点耐心,快快离去!”

    唐麟趾听到,说道:“啥子北斗七星君?”

    花莲嘻笑道:“你看这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不都有个威震八方的名号么。说个名号更像那么回事,这不吓唬吓唬他们,叫他们知难而退嘛。”这关头他也不及多想,不过是就着唐麟趾起的那匕首的名胡说的。

    极乐城侍卫人虽多,但显然精英并不在此处,此刻功力高深的,只有那斯羽一人。那这群人再多,也拦不住齐天柱几人。

    七人一路硬闯到那宫殿大门前的广场,眼见到那大门也不过一百来步了。花莲纵气轻身,要抢先一步前去开门,忽觉得一道劲风往他腿上打来。

    这劲风寒气飒飒,花莲心知来人功力不弱,鹞子翻身,躲了过去,抬手看时,见是个黑色劲装的女子,拿着一条长鞭。他不待说话,女子另一鞭已经打来了。

    这长鞭是远战之物,他若一心离开,与那人保持着距离,与她有利,花莲心道:“看来还是得将这人制服了再去开宫门。而克服这使长鞭的还得近了身打,近了身,这女子便无力施为。”然而花莲一时却寻不得空隙。那女子功夫不弱,远非那些寻常侍卫能比的。

    花莲心下衡量:“这当是这城主手下大将无误了。”

    女子又是一鞭打来,险些打到花莲面颊。花莲向唐麟趾叫道:“乖乖,这女人跟你一样凶。”

    此刻极乐城中的好手都已赶来,唐麟趾和齐天柱也另有人牵制。

    另一边汉白玉阶前的檐下,四名大汉,身躯雄武高壮,肌肉虬结,比之齐天柱更甚,与那殿前圆阔的殿柱相似。四人肩上扛着一座香榻的一角,将那靠榻抬到了檐下正中的方向,稳稳放下。

    众人打的正酣,不及注意,忽听得一道声音:“住手。”

    那与七人交手的极乐城众人闻声退开,并不恋战。

    一行人朝正殿门前看去,虽隔的远,但众人目力极佳,只见一虎背熊腰的男人,真犹如巨人,所谓‘背上能跑马,肩上能撑船’便是如此,一步步稳健走来。

    他肩上坐着一女子,玄绸衣裳,倚着那男人,微支着脑袋,露出皓白玉腕,垂在男人身前的一双玉足如雪,未着鞋履。她一袭青丝如墨,斜睨众人。

    那男人带着她走到榻前,单膝跪地。雾雨踩在他膝上,一旋身,靠榻斜躺着。

    阶下众人行礼道:“主人。”

    雾雨不言,只看着厌离,说道:“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我以为我们这三天过的很愉快。”

    厌离淡淡道:“只是交易。”

    鱼儿望着上边的人,怔了半晌,她听得那晚清酒给她说的事,还只道这城主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如今见是个女人,心底某个地方总是觉得怪怪的。

    花莲和唐麟趾听雾雨提到交易,眉头一皱,觉得不对头。他们知道这城主不会轻易给他们解毒,肯定是厌离从中调和,有交易是极有可能的,只是听雾雨说话,阴阳怪气的,两人只是听着就觉得不悦。

    花莲道:“神棍,你和这女人做的什么交易?她果然是没什么好心的,她找你要的什么?”

    唐麟趾亦是唤道:“厌离……”

    雾雨斜倚着身子,狭长的眸子半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七人,见这七人之中男女都有,风格迥异,却都俊秀不俗,她不自觉的便冷笑道:“这几人就是你主动来见我,不惜答应我要求的理由?”

    雾雨问道:“他们是你什么人?”

    厌离正色道:“生死之交。”

    雾雨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厌离,你要明白,我找了你这么久,是舍不得放你离开的。”

    厌离拂尘向后一甩,白须卷住背后剑柄,说道:“毋须多言。”其要离开的决意展现的再明白不过。她要离开,动兵刃,抛生死,也是在所不惜的。

    花莲先前都为厌离这一句‘生死之交’而热血上涌。几人之间早交过生死,不必言明,众人心中各自有数,但一旦口中说出,岂知话语的力量如此之重,众人听得,不禁神魂一荡,顿感豪情万丈,只觉得便是为了朋友,将性命置之此处,也毫不可惜!

    花莲叫道:“喂!上面坐着的,我家厌离想去哪就去哪,她要走,有我们在,大罗神仙都拦不住她!”

    清酒与鱼儿听了,禁不住浅笑。花莲爱胡言乱语,一向没遮拦的,但此刻这句话,倒是叫众人心神一震,觉得就是如此。

    唐麟趾谑道:“呸!没羞没臊,哪个就是你家的?”

    花莲笑道:“你们都是。”

    雾雨在上,听得‘我家’这两字,深觉刺耳。她眸色一沉,向众人道:“放跑了他们,便剁了两只手来见我。”

    厌离已拿剑在手。雾雨又缓缓道:“若是伤了她,哪只手伤的,便剁哪只。”

    一众人领命道:“是。”

    极乐城众围攻而来,厌离和清酒早已交换眼神,方位一踏,使出阴阳无极剑法来。这本是无为宫的剑法,厌离身为无为宫弟子,练习这剑法多年,其纯熟与内力,鱼儿尚不能比。鱼儿和清酒在古墓里使出这套剑法,都能将刀鬼和鬼手二人逼退了,此时清酒和厌离使出这套剑法来,威力翻了几番,其锐利谁人能挡,极乐城的围攻迅速被破开一道口子。

    清酒叫道:“花莲,麟趾,鱼儿。”

    花莲和唐麟趾轻功绝顶,鱼儿轻功也有了些功底,且加之身子轻巧,一瞬便从那口子冲了出去,朝大门疾驰而去。

    待众人要去追时,齐天柱一声怒喝,扑向那些人,就犹如一座大山压来。

    那看守大门的不过四人。三人飞身过去,忽觉得脑后一阵破空而来的冷风。

    花莲身形稍缓,一回身,一条朝长鞭飞击而来,快的只剩一道黑影。花莲手一探,不避不让,向那长鞭抓去,用肉手接着力道凶狠的鞭子。花莲手上被打出一道血痕,可也将那长鞭抓在了手中。

    唐麟趾道:“花莲。”

    花莲道:“你和小鱼儿先走,我来对付这女人。”

    唐麟趾和鱼儿复往大门去。那些侍卫持着长/抢,腰间佩刀,眼见敌人袭来,纷纷持着长/枪喝止。

    两人分向左右。侍卫朝两人刺到。唐麟趾身姿轻盈,足尖在枪身上一点,飞身而起,长腿横扫,踢向两人脑袋。一人不防,被踢晕过去。另一人虽有胳膊抵住,待得唐麟趾落地,已是迅起一击。那人手还未撤下来,已被一把匕首刺中了胸膛。

    鱼儿则是从那两人长/枪缝隙中穿过,伏低身子,上生横着一划,划破两人大腿。两人登时跪下,待要拔刀时,已被唐麟趾一刀了断了余生。

    四人倒在血泊之中,已有三人丧身。

    鱼儿皱眉望了片刻,直到唐麟趾叫道:“鱼儿。”

    鱼儿握紧右手上缠着的佛珠,神色逐渐平静,又渐转坚定,眸中光芒越发夺目。她步子稳健,朝宫门而去,与唐麟趾一左一右,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清酒四人,虽一时未突破,被众人围裹着,但也丝毫未落下风,倒不如说打的极其容易,因那些人不敢伤着厌离,有什么厉害招式打来,便有厌离上前阻挡。如此一来,极乐城众人难进寸步。

    直到四人看见大门被打开,清酒陡然收剑,叫道:“站我身旁。”

    那三人立时退到清酒身边,极乐城众隐隐觉得势头不对,虽全神戒备,却并未退开。

    只见清酒摆了个起手式,似佛门掌法,还未及细究,便感到风息逆流。一边的人被气息吸动的朝清酒靠去,一边的人被雄悍的力推的朝外,其势犹如大海怒涛,落地星辰,雄浑浩瀚,实难抵挡。

    待得清酒掌发,被吸引的靠近的飞身跌出,被推的向外的向前扑倒。一圈的人,功力浅的吐血连连,功力深的如斯羽,也狼狈的跌在地上。

    这一掌使完,清酒顿时虚脱,跪倒在地,满额冷汗。齐天柱一把捞起她,与厌离和莫问朝大门奔去。

    花莲抛来一物,抛到那跌倒的人群中,笑道:“还给你们!”原来是与他相斗的女子,被他用长鞭五花大绑了,动弹不得,只能摔到人堆里。

    一行人出大门,扬长而去。

    雾雨手中几员大将,功力深厚的,并未受伤,站起了身便要去追。雾雨叫道:“不必追了。”

    这几人跪地道:“属下无能。”

    雾雨阖上眼来,理不清心中这纷杂的情绪。

    今日的厌离是变了那么多。以往的厌离与人交手,从来堂堂正正,她有自己的傲气,不屑从别人弱点进攻,投机取巧。今日的厌离却能拿着她的话当免死金牌,处处以身抵挡极乐城众。以往的厌离从不愿与人一道使阴阳无极剑法,今日的厌离与那女子使阴阳无极剑法,却似心有灵犀一般。

    雾雨将身下坐榻的护栏生生捏碎,她道:“佛门绝学……”

    雾雨说道:“这群人功夫各不相同,不似一个流派,去查查,他们都是什么来头。”

    “是。”

    雾雨摸着小臂上还未消散的吻痕,露出冷然笑意:“你变成如何都好,厌离,我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叫我见到了你的人,你还想跑么。”

    一十一座烟雨楼(一)

    众人离开极乐城后,并未按原来的路回云梦泽, 而是为了避开极乐城这个麻烦, 走了小路。这样一来,不免绕了远路, 回到云梦泽时, 已快新年了。

    云梦泽下了几场冬雪, 大地银装素裹,众人骑马而来,瞧着这银样的世界, 眼前一新,与上次来时见到的景致已是两般模样。

    鱼儿对着那些景物细品一品,觉得上次在云梦泽上乘船南下犹如隔世了。

    清酒一夹马肚, 说道:“快些去小青山交付了青凰酒爵, 咱们还能赶到山下置办些年货,过个新年。”

    清酒蛊毒发作刚过不久, 声气还有些发虚, 她一夹马肚疾行时, 鱼儿劝住她道:“如果新年赶不上,我们在小青山上恳求解老前辈留我们住一晚。我们替他带了这青凰酒爵去, 他是老前辈,这点情面是要给的。你身子不好, 不要这样急赶着折腾。”

    清酒一怔,马匹慢了下来。花莲驱马上前来笑道:“小鱼儿说得对。”

    清酒笑了笑,依她的, 不着急。花莲又打趣道:“小鱼儿是越来越有管家的气概了,说教起清酒来都不虚的。”

    一句话说的鱼儿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忙道:“没有……”随后想起花莲是这样的性子,便不理他了。

    众人跟着都笑了。鱼儿的成长,众人有目共睹。也当真是如花莲所说,鱼儿将自己的心打开了来,不再似以往那样拘谨小心,她的明朗自信分外美丽,让众人倍感欣慰。

    众人按着烟雨楼提供的位置,入了小青山,寻到解千愁隐居之地,只见雪坡之上青竹重重,覆着银雪,青白交织,雅的可爱。

    雪竹林间有一道石板路,积雪被扫的干净。竹林围着一处院落,院落一角有石桌石椅,椅上坐着一人,一身玄青衣袍。

    一行人走过去,清酒上前行礼问道:“老先生,请问这里是解千愁老前辈的住处么?”

    这人手中握着一个空酒杯,对面座前也摆着个酒杯,桌上却没酒壶。他头也不抬,说道:“你找那老头子有什么事?他此时忙得很,若是什么拜访拜师之流,趁早下山去罢。”

    清酒一笑,听他言语,见他气概,已知他就是解千愁:“解千愁前辈,我们是来还你东西的。”

    解千愁抬起头来,只见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朝清酒看来,又朝其余六人扫了一眼,说道:“小娃娃,老头子年纪虽然大了,记性还是有的。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东西落在外边,谈什么还东西给我。莫不是来消遣我。”

    “哪敢。”清酒取出青凰酒爵来。这酒爵与世上传的相差无几,其品貌确实也值得下这一趟墓的。清酒将这青凰酒爵递给解千愁,说道:“烟雨楼出了悬赏——寻青凰酒爵,晚辈几个有事相求烟雨楼,便与烟雨楼少楼主做了交易,下到成王墓里,费了好一番功夫,算是天运庇佑,九死一生的将这酒爵带了出来。”

    解千愁接过酒爵,神色看不出喜怒。他一手握着酒爵,就那么淡淡的握着,并不是十分珍惜欣喜的模样:“是流岫那丫头与你们交易的?”

    清酒道:“是。”

    凌冽的风刮了一阵,忽然这块地方寂静的就只听得到风声。

    解千愁一直看着酒爵,脸上太过绷紧,以至于嘴角轻抽,他手上轻颤,冷声道:“就为了你这么个东西!”

    陡然站起扬声,手高高的举起,将酒爵重重的往下一摔,怒喝:“人都不在了,我要你何用!”

    鱼儿离得最近,下意识向前一蹿,左手一抄将青凰酒爵接在手中。

    解千愁愤慨凄恻之中不觉用了几分内力。鱼儿接时用龙游手卸去几分力道,但接得酒爵在手,还是不免被砸的手心一痛。好在这手上比石板柔软,酒爵还不至被摔碎。鱼儿道:“老前辈,何苦来。”

    “我要摔它,你接什么!”解千愁胸膛剧烈起伏,似不愿让众人瞧见他失态,一拂衣袖,转过身去,背起了双手:“你们已经将这酒爵送到我手上,我会去信告诉流岫丫头说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我老头子也记你们这份情就是了,其余的,便不用你们多顾了。”

    鱼儿手上的佛珠被风一拂,左右摇晃,她温声道:“那位前辈要赠你此物,定也希望你好好珍惜。你若是摔了它,日后会后悔的。”

    此时,从屋里走出来一青年,浓眉大眼,干净修整,他叫道:“师父。”

    又见到众人,微微吃了一惊,问道:“几位是?”

    花莲道:“小哥,我们受烟雨楼所托,来送解老爷子东西的。”

    这人说道:“哦,原来是流岫姑娘那边的人。”这人瞧见自家师尊沉着一副面孔,还道他脾气又上来,不禁又说道:“家师脾气不大好,各位见谅。我去给各位泡茶。”说着又朝解千愁喊道:“师父,你好好跟人家说话。”这才转身进屋了。

    解千愁坐在了石凳上,一言不发。鱼儿走过去,将青凰酒爵稳稳的摆在他身前。

    解千愁悲然望爵良久,喟然长叹:“空有这神器,却是再无好酒了。”好酒自然是有,只是那些俗物已难入解千愁的眼。

    他默默低语:“老鬼,你言而无信啊!”

    清酒走上前来,笑道:“前辈何必这样灰心,天下怎会没好酒,碰巧晚辈这里就有一壶的。”

    清酒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混着清冽的风息一起涌进肺腑。解千愁眸子忽的大睁,身躯一震,看向清酒手中的酒葫芦。

    清酒走到石桌边,将酒倾倒入青凰酒爵之中。酒爵已被众人仔细清洗过,将水注入时,那酒爵没什么变化,此刻清酒的酒入爵中,那酒爵青白玉的颜色悉数褪去,变得如通明的琉璃一样。清酒倒入了半杯,合上酒塞,笑道:“晚辈听流岫姑娘说,酒鬼前辈取这青凰酒爵来,原是让前辈品鉴一番绝佳的酒器与天下第一的佳酿融合的滋味,青凰酒爵已经取来了,这杯酒算是晚辈附赠的。”

    品酒有三步,观其色,嗅其味,尝其甘苦。解千愁饮酒无数,对酒的鉴别能力无人能及。他只一观清酒这酒的酒色,酒味,便知道这酒不一般的。他心神一动,忽然朝屋中大呼:“长思!长思!”

    先前那青年男子急急慌慌跑出来,手中还端着茶盘:“师父,怎么了?”

    解千愁道:“天晚了,大雪堆积,下山的路不好走,去给他们安排几件客房。”

    清酒道:“如此便叨扰前辈了。”

    长思道:“各位,随我来罢。”

    一行人正思量着如何向解千愁开口留在这里歇息,不想解千愁就先说了,倒省的他们多费口舌。

    几人跟着长思向房子里走,回首去瞧解千愁时,见他佝偻着背,手握青凰酒爵,在那零星飘下的雪花中,孤身一人,不禁觉得那画面凄然萧瑟。

    花莲感叹道:“解老爷子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来看清酒几人时,打量一番,问齐天柱道:“大柱子,若有一日我像决明子前辈一样去了,你会不会像解老爷子一样……”

    齐天柱摸摸脑袋,原本光溜的脑袋已经长了一节青黑的发茬:“花莲兄弟,我又不喝酒的……”

    花莲:“……”罢了。

    拾起心情,又来问清酒时,刚开口,瞧见她的脸庞,想到什么,那笑脸就落了下去,不再问了。

    长思带着众人走到前边来。解千愁所处的地方是后院,从前院来看,这房屋要阔朗许多的。

    长思笑道:“师父虽然退隐了,但不时会有江湖上的朋友来拜访他,有留几日的,人多的时候就住的不方便,便扩建了。”众人还担心得打地铺,现下挤挤倒也不用担心了。

    长思给众人安排好了房间。清酒和鱼儿一间,莫问和厌离一间,齐天柱和花莲住一间。

    唐麟趾单独一间。作为刺客,她太过敏感,以往夜晚一般习惯待在房梁上,现下天冷了,不得不下来,但一旁有人息,她会自然而然的醒着,难以入睡。

    天色暗沉,一行人用过晚饭后,长思来找清酒,说是解千愁要见她。

    清酒让众人都休息了,自己独身跟着长思又到了后院,只见那桌上仍旧放着青凰酒爵。解千愁背着双手立于一旁。

    长思退去。清酒走到石桌旁,只见青凰酒爵中的酒已经没了,酒爵又恢复了原来的玉色。清酒微微一笑,心下了然。

    “不知前辈将我叫来此处,有何吩咐?”

    “明人不说暗话,那壶酒卖给老头子如何?”

    清酒摇头:“不卖。”

    “老头子自然不会白要你的。”这样的好酒,清酒不肯轻易罢手也在解千愁意料之中,他道:“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用之不竭的金银。”

    清酒笑道:“晚辈知道前辈爱酒,但这壶酒,晚辈不会轻易卖的。”

    解千愁暗忖:“这是价格不到位,也是,江湖中人有几个是爱财的。”因此又说道:“我用三招毕生绝学来换,如何?”清酒摇头。

    解千愁扬眉瞪目:“你个小丫头可不要托大,老头子虽已半退隐了,但自认这江湖上能与老头子比上几招的也没几个。你好歹是个走跳江湖的,竟然这样不识货!”

    清酒心中好笑,面上谦恭道:“晚辈又不是武痴,有点功夫傍身就知足了。若是前辈没有别的事,晚辈便走了。”

    解千愁急道:“唉,你,你……”说了半天,不知如何引诱这油盐不进的丫头将酒交换,只恼的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清酒离开了。

    一行人各自休息,待得中夜,外边寒风更紧,飒飒直响,将一切声音掩盖了。

    清酒和鱼儿的房间最靠近主屋。那月窗极轻的晃动了一下后,被抬了起来。

    外边月色清亮,月光透射进来,映出两张床上熟睡之人的身影。

    一道黑影身姿矫健,溜了进来。那人脚刚落地,靠近他那张床的被子猛然向他掀来。清酒遽然出掌,那人躲得也异常迅速,只是清酒这一掌迅疾无伦,避无可避,于是一掌对上,两人均被内力震开。

    鱼儿取出火石点燃了柜上的灯盏,只见灯火明亮之际,照出那人面容,竟是解千愁。

    鱼儿讶然道:“老前辈,怎么是你?”

    清酒好笑道:“前辈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两个女子房间里来,这是什么意思?”

    解千愁没料到这两人如此警觉。他内功高深,来的绝无声息,却被她两人如此快速察觉了,不禁对两人暗暗赞赏。

    解千愁与清酒甫一交手,也察觉到清酒功夫不简单,说道:“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功底竟然这般深藏不露。”清酒但笑不语。

    解千愁见她不接话,不免又感到尴尬,到底是夜闯女子住房,不成体统,他假意咳嗽两声,不好再隐藏,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那壶酒是哪里来的?”

    清酒笑道:“原来前辈偷偷摸摸的来,是要来做窃酒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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