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113、如鱼化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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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晚间, 乌云渐开,月明星稀。

    城西一隅多是私家宅院, 三更天时,打更的在街上走着,在小巷里瞧得一处宅院火光冲天, 急敲铜锣,才敲两下,脑袋一疼,两眼一黑, 被人打晕了过去。

    一人将这打更的拖到树后,一面对另一人说道:“快去通知少楼主!”

    鱼儿一行人出了花宅,要去见林格, 走出不远,一道黑影急奔而来,朝流岫一拜,忙忙说道:“少楼主,有人暗杀林格!”

    众人神色一变,忙往林格住处而去。

    林格那宅院的火烧的红通通的, 烈烈火势瞬间将正屋吞没, 热浪一波一波侵袭而来。

    宅院中庭阶前,一男子倚剑跪倒在地,褐衣上满是鲜血。一旁有一妇人,怀中搂抱着孩子。

    男子身前站着一人。这人身子在黑袍之中,兜帽遮住了头, 脸上又戴着一方银质的面具,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薄唇,也就一双手露在外边,辨不出是男是女。

    这人垂着的左手拿着剑鞘,右手长剑剑锋抵住了男子的喉头。

    长剑在银月照耀下发出幽异暗沉的光芒,风拂在剑上,会有浅淡的剑吟,这剑吟声如细针扎在人心中,慌乱惶恐,忍不住便要屈腿跪拜。

    这人看了大火一会儿,幽幽说道:“烧的好旺啊。”

    男子咬了咬牙,颤声道:“你杀了我罢,只求你放过我妻女。”

    “你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讨价还价?”这人将剑挪到男子左肩上,看向一旁。那孩子泪水不止,被妇人紧紧捂着嘴,生怕她哭出声来,惹到这人,瞬间丢了性命。

    这人说道:“像你这种人,自知罪孽深重,迟早有人要找你来讨命,你却还敢成亲生子,这不是祸害她们一生么?”男子难言。

    这人又问男子道:“你与你的夫人恩爱么,你们女儿是否体贴乖顺,你爱她么?”

    男子跪着向这人挪了两步,惊惶道:“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罪该万死,此事与我妻女无关,我求你,你放过她们罢!”

    这人笑了两声,男子直觉得毛骨悚然。

    “我如果杀了她们,你是否便也能体会家破人亡的痛楚了?”

    这人两句话让男子生了莫大的绝望,眼见无法让妻女脱难,他赤红了双眼,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的剑要做最后一搏,却是蚍蜉撼树。

    这人长剑一转,结果了他的性命。

    那妇人大哭起来,将自己的孩子抱的更紧了。

    鱼儿等人赶来,为时已晚。

    最先踏进宅子里来的是君姒雪,这人已回剑入鞘,双目往后一瞥,剑梢一带,勾起那男子尸身,掌上运力,将那男子尸身推到了君姒雪身上。

    君姒雪本待拔剑,瞧见一人飞过来,本能的出手接住,因此慢了一步拦截这人。

    随在君姒雪身后的便是鱼儿,那凶手已飞身越过院墙逃走,鱼儿瞥见那人背影,瞳仁骤然一缩,心上有一股奇妙的预感。她足尖一点,迅速追去。

    在后的齐天柱和唐麟趾见君姒雪接住那男子,料到他便是林格,一探脉息,已经死绝。

    唐麟趾见人被杀,线索又少了,好是恼火,骂了一声:“入他仙人!”一展身姿,也飞身向凶手追了过去。齐天柱担心鱼儿,跟在了唐麟趾身后。

    君姒雪推开了身上的尸首,瞧见远处台阶上瑟瑟发抖的母女,叹了一声,吩咐赶来的君即墨和君宿月两人:“照看好她们。”朝着东墙鱼儿等人离开的位置去了。

    那凶手轻功卓绝,内力更深,一路逃遁,速度丝毫不减。

    鱼儿紧随在后,看那

    人在月下施展轻功时的灵捷身姿,脑海之中千思万绪,惶急与忐忑萦绕着她。

    鱼儿轻功不低,她同花莲修习轻功,后得阳春指点改进,刻苦修习,如今内力深厚,轻功已是非同一般。

    昔日阳春曾夸下海口,这世间轻功功法论快,他阳春最快,花莲兄弟稍微比他低些,勉勉强强排在第二。

    两人轻功着实了得,如不论内力,不比持久,阳春所言不错。

    而得两人所传的鱼儿,自然也是排得上号,如此轻功,追那人本不成问题,可她心绪杂乱,无法定神,离那人越来越远,反倒是后面的唐麟趾赶了上来。

    唐麟趾怕迷路,在屋檐院墙上飞跃,从侧面围追那人。

    “小贼,往哪跑!”

    唐麟趾一甩手,暗器射出,咻咻风响。

    这暗器来的又凶又急,封住那人去路。

    那人才跃上屋顶,脚步一顿。鱼儿已跟了上来,也落在屋顶上。

    一人立在左端,一人立在右端。

    月夜之下,那人黑袍飘摆,衣袖猎猎作响。

    鱼儿情不自禁的便唤道:“清酒。”

    鱼儿声音轻微,但另两人内力深厚,俱能听清。唐麟趾一怔,愣愣道:“清酒?”

    唐麟趾朝那一身黑,露出的地方不过巴掌大的人看去,实在想不出鱼儿是从哪里看出这人是清酒的。

    鱼儿反应过来,也觉得好没道理,自己这感觉来的好没道理。

    齐天柱和君姒雪已经追赶了上来。那人缓缓转过来身,脚下砖瓦喀拉一响。

    鱼儿看向那人,兜帽遮掩着,透下一片阴影,又有面具掩盖,她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她心里不禁忧急,鬼使神差的朝那人走了两步过去。

    君姒雪站在鱼儿身后,一直盯着那凶手,忽见那人提剑的手,拇指顶开了剑鞘。

    君姒雪眉头一皱,拔剑上前,同时喝道:“鱼儿小心!”

    鱼儿惊觉自己着了魔,对着一身份不明的人毫无防备,回神之时,那人已经拔剑攻来,长剑就落在她头顶,君姒雪横架着剑,挡住了那人的袭击。

    那人瞬间攻来,实力非同寻常,且那把剑,着实诡异。

    鱼儿朝旁一撤,君姒雪有了空地施展剑招,当即还击,剑招凌厉。

    君姒雪招式精妙,却在未能展尽时,手中宝剑倏忽断裂,她错愕不已,不明自己的剑是什么时候被震断的,便听得唐麟趾一声惊喝:“封喉!”

    齐天柱先前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便只是观望,但这人攻击了鱼儿,料想不是善茬,是敌是友先捉住再说,才出手忽听得唐麟趾叫‘封喉’,因此毫不留力了,一掌打去,掌力雄浑,人未至,罡风已肆掠,压的人难以动弹。

    这六年来,齐天柱功力精进不少,越发刚猛。

    齐天柱这一佛门掌法,包罗万象,避无可避。

    这人左手剑鞘落下,脚上一踢,剑鞘飞起,长剑一刺,剑刃准确的回入剑鞘之中。这人左掌又一掌对上齐天柱。

    两人内力一经交汇,各是一震。齐天柱被反震的飞退下屋顶。那人被震退,却藉着这力道朝后掠去,一转身又朝远处逃遁。

    唐麟趾身形如同一只黑豹,猛然蹿出,紧追那人,嘴里怒骂道:“龟儿子,还想跑,你跑的了么!”在她眼中,清酒决计不会伤害鱼儿,方才这人对着鱼儿出手,便不会是清酒。那人手里拿着封喉剑,十有八九知道清酒失踪始末,甚至出手害过清酒,抢来了封喉剑!

    她直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捉住,抽筋剥皮,因而犹如猛虎,势不可

    挡。

    鱼儿说道:“齐叔,麟趾不认路,你去帮她。”

    齐天柱望着自己的手心出神,若有所思。直到鱼儿又叫了一遍:“齐叔?怎么了?”

    齐天柱皱了皱眉,说道:“回来再与你说,你自己留心,恐他们有同伙。”追唐麟趾去了。

    齐天柱走后,鱼儿在心中叹了一声,本该她自己去追最为妥当,只是此时此刻,身心乏力。

    先前那人攻来,距得她仅一步之遥,她嗅得一股药味,并非预想之中淡淡的桃花香味。

    不知该说是失望么,可这期望本就是毫无根据的东西。

    唐麟趾追着那人已出了城西,往城东去了。她站在一高点,张弓搭箭,向那人跑走的方向瞄准,叫道:“我叫你跑!”

    神箭破空,射穿院墙,朝那人肩头射去。

    唐麟趾虽怒气盈胸,但好歹还知道要留活口盘问,因而下手留了情。

    唐麟趾一箭射出后,立即追箭而上。

    这箭可不是暗器能比的,寻常人遇了,也只有认命被射的份。

    那人耳朵一动,听到背后风响异常,双手已扣住黑袍,待得劲风袭身,身子向侧一滑,竟是从黑袍之中脱身而出。

    神箭射破黑袍,却并未伤着人,这人竟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躲了开去。

    唐麟趾紧贴着攻来,她已收起赤霓改用匕首益算,赤霓太过凶悍,她怕一失手将这人给杀了,用匕首反倒更灵活些。

    这人一记手肘顶开背刺,双手拽住未落的黑袍一旋。这黑袍便似绽开的黑莲,往唐麟趾身上罩来,神似村中孩童用红布来戏耍牯牛。

    这人身法巧妙,又似对唐麟趾功夫十分了解,了敌机先,将唐麟趾的攻击轻易的躲了开,绕到她身后,用黑袍缠住了唐麟趾上身。

    唐麟趾目不能视,被这人一脚踹在臀上,往前一个趔趄。

    齐天柱追来,瞧她狼狈之状,颇感惊讶,眼角余光瞥到那人逃离,看那身形,原是个女子。

    齐天柱道:“麟趾妹子。”

    唐麟趾叫道:“不必管我,不要放跑了那龟儿子!”

    齐天柱脚步一转,追上那人。本就慢了一步,他轻功又不如唐麟趾,兼之那人对杭州城地形十分熟悉,没追出几步便不见了那人踪影,只得原路返回去找唐麟趾。

    唐麟趾已用益算将那黑袍割的粉碎,见齐天柱一人回来,知道叫那人跑了。

    除了自家师父和清酒,她还未与谁交手闹的如今日这般狼狈。

    现如今人跑了,气没处撒,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人家院墙上,院墙登时裂出蛛网似的裂纹。

    “格老子的!入他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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