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氏族之王-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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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自从大火和萨尔的逃跑已经过去两天了,布莱克摩尔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生气和郁闷中度过。直到塔米斯建议他出门远行散散心,不得不承认,仆人的建议还是相当不错的。

    天气阴沉,但他和塔蕾莎都特意打扮了一身,纵马骑乘使得他们的心情兴奋不已。布莱克摩尔本打算去狩猎,但他心地善良的情人说服了他,一起骑着马转转就足以度过快乐的时光了。他看着她骑着一匹漂亮的灰色花斑马漫步在身边,也是他两年前送给她的礼物。他希望天气能更暖和一些,想着多找一些游乐的法子与塔蕾莎一起分享快乐的时光。

    福克斯顿家的女儿竟是如此的成熟美丽。过去她是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如今成了一位妩媚顺从的姑娘。谁能想到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会深深吸引住他,而更痴迷于将自己的脸庞埋在她那金色瀑布般的长发中呢?布莱克摩尔没有想到,百思不得其解。但自从几年前将她占为己有后,她一直努力地取悦着自己,而且卓有成效。

    兰斯顿曾经询问布莱克摩尔什么时候甩掉塔蕾莎,好迎娶一位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则回答说,即使自己真的娶了妻,也不会抛弃塔蕾莎的,距离自己野心的最终实现还有着很长一段时间。一旦他让联盟臣服于自己脚下,他就能攀上更高的位置,届时再策划一场有利可图的政治婚姻也不迟。

    实话说,一点也不着急。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塔蕾莎在一起,随时随地随心所欲。他发现,和这个姑娘相处的时间越长,心中的欲望就越不能够满足,单纯只是看到她出现就越发感到愉悦。不止一次,当他睁眼醒来,望着熟睡中的塔蕾莎,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耀了她的脸,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坠入了爱河。

    他拉住缰绳让夜歌停了下来,马儿已然日渐衰老但依旧很享受外出散步,塔蕾莎骑着灰姑娘欢快地围着他转圈。在他的要求下,她没戴帽子也没扎辫子,金黄的头发松散地披肩垂落,如同晶莹倾泻的流水。塔蕾莎的欢笑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两人四目相触。

    让天气见鬼去吧,他们要做点什么。

    他正准备让塔蕾莎下马,走到附近的一小片灌木丛里去——把披肩铺在地上的话就足够保持身体暖和了——这时,他听到急促接近的马蹄声。布莱克摩尔十分不满兰斯顿的出现,皱眉而视。只见兰斯顿上气不接下气,胯下的坐骑更是喷着口沫,在刺骨寒风中呼出阵阵白雾。

    “我的主人,”他喘着气说道,“我相信我们发现萨尔的踪迹了。”

    洛林·瑞穆卡主管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尽管她站直身体也就五英尺出头,但非常结实强壮,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任何战斗。多年前兽人袭击了她的村庄,她发誓要摧毁这些绿皮怪物,遂女扮男装征召入伍。当她的伪装被揭穿之后,她的上司立刻把她派往了前线。事后她才得知,她的上司希望她战死,这样他就免去了将她的事情向上汇报而面临的尴尬。洛林·瑞穆卡坚强地活了下来,不仅免去了所有的罪责,甚至在某些作战中表现得比男人更优秀。

    她对屠杀敌人有着野蛮般的快感,为了展示自己的胜利,她不止一次地在杀戮之后把红黑的鲜血涂得满脸都是。男人们一看见她总是退避三舍。

    在和平的时期,瑞穆卡主管也没有丧失乐趣,她乐衷于把这群昔日的敌人而今的懒汉呼来唤去,当兽人们渐渐放弃抵抗以后,这种乐趣也变得索然无味了。为什么兽人们一反常态变得更像家畜而非怪物,这一直是瑞穆卡和手下的士兵们在深夜的酒席牌局间经常聊到的话题。

    最令人满足的莫过于把这些昔日嗜血成性的杀手逮起来,再把他们驯化成低声下气的奴隶。她发现,那些有着奇异红色眼瞳的兽人最容易屈服,他们对命令和表扬有着异样的渴望,即便是来自她之口。这时,一名女兽人正把一个浴桶拖进她的卧室。

    “水必须够热,葛莉琪。”她命令道,“这次可别忘了放香草!”

    “是,我的夫人。”女兽人用谦卑的声音回答着。不一会儿,瑞穆卡就闻到了干香草与花瓣散发出的迷人清香。自从她来到这里工作,身上的味道闻起来总和臭水沟没什么两样。她没办法把这种恶臭从衣服上去掉,但至少她还是可以浸泡在浴桶里,用清香四溢的热水洗掉身体和黑长发上的污秽气味。

    瑞穆卡已经适应了男性制服,这可比那些艳俗花哨的衣裙实用得多。在战场上拼搏了多年之后,她越来越习惯于这般打扮,甚至有不少好感。现在,她叹了口气,脱掉了靴子。正当她把靴子交给葛莉琪拿到外面刷洗的时候,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最好是某个好消息。”她嘟囔地抱怨着,打开了门。“发生什么事了,瓦里克?”

    “我们昨天抓住了一个兽人。”他开口说道。

    “是的是的,我看过你的报告了。如果我们现在闲聊的话,我的洗澡水就凉了……”

    “我觉得他很面熟。”瓦里克坚持说。

    “我的圣光啊,瓦里克,他们看起来都一个样!”

    “不,这个兽人与众不同。我已经知道原因了。”他向旁边跨了一步,一个高挺英俊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霎时间瑞穆卡惊出一身冷汗,绝望地希望自己还穿着靴子。

    “布莱克摩尔中将,”她紧张地说,“有什么我们能为您效劳的吗?”

    “瑞穆卡主管,”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开口道,齐整的山羊胡子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认为我丢失的兽人宠物被你找到了。”

    红眼兽人用柔和的嗓音讲述着英勇与力量的传说,萨尔痴痴地听入了迷。他说着如何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发起冲锋,在战场上战士们英勇拼搏的事迹,兽人一族团结一致化身绿色的狂潮淹没人类的军队。他热切地叙述着自己民族共志成城的丰功伟绩,这些事情是萨尔从未听闻的。

    “唉,没错。”凯尔格悲伤地说道,“曾几何时,我们都是高傲的部落战士,渴望着战斗,有着各自所属的氏族。在部落里总有一群人通晓魔法,他们与风水共舞,与天地沟通,聆听着自然野性的呼唤,将万物生灵调和在股掌之间。我们称他们叫‘萨满’,直到术士出现之前,他们的能力就是我们所知力量的全部。”

    凯尔格的一番话似乎令自己非常气愤,他激动地挥舞起拳头,咆哮起来:“力量!它能填饱人民的肚子,养育我们的孩子吗?我们的首领独吞了力量,只给予我们微不足道的一点。他们对我们做了……一些事情,萨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一旦我们吃了败仗被擒获,似乎体内渴望战斗的热血就会全部从伤口流失殆尽。”他把头埋进了环抱着膝盖的双臂中,闭上了殷红的眼睛。

    “难道你们之中就没人愿意反抗吗?”萨尔问道。

    “这里所有的兽人都不愿。那些拼死反抗的兽人没有被抓进来,一旦被抓住了,只要反抗就会被立即处死。”凯尔格依旧闭着眼,继续说着。

    尽管萨尔能体会兽人们出于无奈的沉默,但内心依旧十分失落。凯尔格的话道出了一连串事实,无须怀疑,萨尔只要环顾一下四周就确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集中营里所有的兽人都丧失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嗜血天性,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说他们在被人类抓住并投进监狱之前就被什么东西给摧残了吗?

    “但是你心中战斗的欲望依然强烈,萨尔,尽管你背负着一个屈辱的名字。”凯尔格的眼睛再次睁开,火辣辣地注视着萨尔。“也许是人类抚养了你的缘故,你得以幸免于此。仍然还有许多兽人像你一样,他们就生活在营地外面。这里的围墙不高,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爬出去。”

    “的确做得到,”萨尔急切地说,“请告诉我去哪才能找到那些兽人?”

    “我只听说过一个人,他名叫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凯尔格继续说,“他几乎不可战胜。他的族人,战歌氏族,来自这片土地的西边。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格罗玛什拥有和你一样的蓝色眼睛,他的灵魂依然在顽强抵抗。”凯尔格低下了头,“如果当初我再强壮一点就好了。”

    “你能做到的。”萨尔鼓励着他,“和我一起离开吧,凯尔格。我足够强壮,我能轻松地把你拉过围墙,只要……”

    凯尔格摇了摇头,“我失去的不是力气,萨尔。我能在眨眼之间干掉所有的警卫,被关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兽人都做得到。是斗志。我不愿意爬那堵围墙,我只想待在这儿。我无法解释,我很惭愧,这就是事实。你必须保持住那份激情,如烈焰般的热血,为了被困住的我们。”

    尽管内心仍有困惑,萨尔还是点头答应了。谁不向往自由呢?谁不想进行反抗,找回失去的内心,让卑劣的人类为他们侮辱兽人同胞的行径付出代价呢?可是现实很残酷:被关押在这儿的兽人无一有勇气举起抵抗的拳头,而萨尔是唯一敢这么做的人。

    他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凯尔格告诉他,巡逻的警卫寥寥无几,而且他们经常喝得烂醉不省人事。如果萨尔装出其他兽人懒散的样子,就肯定能抓到逃出去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女兽人出现在眼前。她若有所寻地走来走去,显得与众不同,当看到醒目的萨尔后便径直向他走来。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兽人吗?”她问道,说着人类语。

    萨尔点点头:“我的名字叫萨尔。”

    “那么,萨尔,你最好知道营地的指挥官正在找你。”

    “他叫什么名字?”当想到最坏的结果时,萨尔打了个冷战。

    “我不知道,但是他穿着一身金红相配的大衣,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猎鹰的花纹在……”

    “布莱克摩尔。”萨尔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料到他一定能找到我。”

    这时,响起了震耳的叮当声,所有的兽人陆续转身向高塔走去。“我们要去集合点名了,”女兽人说道,“虽然平时可不是这个时间。”

    “他们正在找你,萨尔。”凯尔格说道,“不过他们不会成功的。你现在就必须离开。指挥官来了,警卫们肯定会心慌意乱。我再制造一点混乱,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营地的尽头就是守备最薄弱的地方。我们现在都要到铃声响起的地方去,就像牲畜一样。”他说着,语气和神情满是无奈的厌恶。“快走吧,就是现在。”

    萨尔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他抬起脚跟,快速移动起来,穿梭在突然拥挤的人群中,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又推又搡,吃力前行,这时耳后传来一声惨叫。那是一个女兽人的声音。他没有冒险停步回头看,但当他听到凯尔格操着兽人语怪喊乱叫时,心里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凯尔格拼命从心底深处找回一点血性,激发了自己战斗欲。他正在和那个女兽人打斗。警卫的呵斥不绝于耳,听得出来,这样的混乱实在罕见。他们从高地上下来把厮打的两个兽人拉开,原先一直在围墙上巡逻的几名警卫也急匆匆地向喧闹声的方向跑去,萨尔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萨尔心想,他们可能会殴打凯尔格和那个无辜的女兽人。他感到深深的内疚。可是,他也告诫自己,正因为有了他们的牺牲,自己才得以有机会逃脱。他暗暗下决心,哪怕付出毕生的代价也不能让一个兽人再遭到人类的毒打,决不。

    萨尔从小在一间戒备森严的牢房里长大,时时刻刻受到监视,现在却轻松地翻墙而过获得了自由,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萨尔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知道身处开阔地带的自己能够被轻易发现。但警报声并没有传来,身后也没有追兵。

    他狂奔了几个小时,彻底隐身在了森林深处,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尽可能地搅乱自己的踪迹,以迷惑迟早会追来的士兵。最终,他放慢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攀上一棵矮树,从茂盛的树冠中探出了脑袋,视野中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绿色海洋。

    他眨眨眼,目测着太阳的方位。此刻已是傍晚,金色火球即将沉入地平线。西边;凯尔格说过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氏族来自西边。

    他会找到地狱咆哮的,而且,他们定会一同联手解放被囚禁的兄弟姐妹。

    营地的最高长官,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把戴着黑手套的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在排成队的兽人面前踱着步。没有兽人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看着自己泥泞的双腿。布莱克摩尔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变得有趣多了,以往当他们拥有某种狂热的意志时,则会变得非常致命。

    布莱克摩尔抽出一块喷有香水的方巾捂在鼻子上,企图遮盖迎面而来的恶臭。瑞穆卡主管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他身后,时刻恭候着主人发号施令。布莱克摩尔听说过她立下的功绩;有些时候,她比许多军队里的男人做起事来更高效。

    不过,如果她抓住了萨尔又让他从指间溜走的话,那自己对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说的那个像萨尔的兽人在哪里?”他向瑞穆卡的护卫瓦里克发问道。这位年轻人明显比他的上司更沉着,但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也开始闪烁起惊慌的神色。

    “我曾经在角斗场上见过他,那双蓝眼睛十分罕见……”瓦里克说着,变得有些结巴。

    “他现在在队列中吗?”

    “没,没有,长官。我没看到他。”

    “那有可能他并不是萨尔。”

    “我们发现了一些他偷来的东西。”瓦里克灵光一闪,随即说道。他打了个响指,他其中一名手下马上跑开,不一会儿拿来了一个大布袋。“不知道您认识这个吗?”他递给布莱克摩尔一把朴素的小刀,保持刀刃向己,这是必要的礼貌。

    布莱克摩尔一见小刀,立刻屏住了呼吸。他还曾想过这把刀哪儿去了。虽然并不贵重,但的确不见了……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刀柄的雕纹,一只黑色的猎鹰。“这是我的东西,还有其他的吗?”

    “一些纸……瑞穆卡主管还没来得及查看它们……”瓦里克越说声音越小,布莱克摩尔却很明白,这个笨蛋不认识字。究竟是什么样的纸萨尔如此贴身携带呢?毫无疑问,肯定是从他的书上撕下来的。布莱克摩尔一把抢过布袋,伸手就掏,遂从布袋深处拿出一叠纸片。他捏起一张靠近光亮。

    ……真希望我能和你面对面说话,而不必再写信了。我在角斗场上看见你了,你那么拼命我的心都碎了……

    信!怎么可能有人……他又举起另外一张纸。

    ……我写信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们的主人对我们两人总是有太多的苛求。我听说他打你了,我真为你难过,我的好朋友。你不应当受罪……

    塔蕾莎。

    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紧紧揪住了布莱克摩尔的心。他掏出更多的信来……圣光保佑,有几十……甚至几百封。他们互递密信到底有多久了?突然,他感到自己眼睛不住地疼,呼吸变得越发困难。塔莉……塔莉,你怎么能这么做,你难道不是衣食无忧么……

    “大人?”瑞穆卡关切的询问令布莱克摩尔从痛苦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不停地眨眼,努力地把打转的眼泪赶回去。“您还好吗?”

    “不,瑞穆卡主管,”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冷静镇定,真是谢天谢地,“都糟透了。你抓到了我的兽人,萨尔,一个竞技场上史无前例的伟大角斗士。这些年来,他为我赚了许多钱,他还应该继续为我赚更多的钱。事实如此,它被你的手下给抓住了。可是我并没有在这排兽人中看到他的身影。”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面色渐渐苍白的瑞穆卡。“他一定是躲在营地的某个地方了。”她解释说。

    “的确有可能。”布莱克摩尔说,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让我们希望如此吧。那么,为了你的大好前程,瑞穆卡主管,请下令搜查营地。马上。”

    她急忙去执行他的命令,大声吩咐着士兵开始搜查。萨尔当然不会像条狗听到哨子声一样,就傻乎乎地来排队集合。有可能他还在营地里。但莫名地,布莱克摩尔感觉萨尔已经逃走了。他这会儿一定在别处,做着……做着什么呢?他究竟和那个婊子塔蕾莎一同密谋了些什么?

    布莱克摩尔猜对了,彻底的搜查均无功而返。这群兽人没有一个承认看到过萨尔,简直一群废物。瑞穆卡被撤了职,瓦里克顶替了她的位置。布莱克摩尔慢慢地骑马往回走,在半道碰上了兰斯顿。兰斯顿不住地用欢快而热切的话语安慰他,即便如此,布莱克摩尔心中的阴郁仍丝毫不减。在那个火焰肆虐的夜晚,他同时失去了两样最重要的东西:萨尔和塔蕾莎。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住处,来到他的卧室,轻轻地推开房门。摇曳的灯光下是塔蕾莎安逸的睡脸。为了不想吵醒她,布莱克摩尔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床边。他摘下手套,动情地抚摸着情人柔软而娇嫩的脸庞。她是那么地美丽。她的触碰曾经令他战栗,她的笑容曾经令他动容。可惜不再如此了。

    “睡吧,可爱的叛徒。”他轻声自语,俯下身亲吻了她。心中的痛苦依然挥之不去,却被无情地压抑住了。“好好睡吧,直到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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