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氏族之王-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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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怀着满腔的悲痛和愤怒,萨尔回到了安置兰斯顿的地方,只见这个可怜人正拼命与缠绕在身上的根须搏斗,绝望地想坐起身来。

    当看到穿着一身传奇黑铠甲的萨尔径直向自己走来,兰斯顿不由得畏缩成一团,眼睛大睁,充满着恐惧。

    “我本可以杀了你。”萨尔阴沉地说。毁灭之锤刚刚死在自己怀里的画面依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兰斯顿舔了舔红润丰满的嘴唇。“求您仁慈饶命,萨尔大人。”他一个劲地哀求道。

    萨尔单膝跪地,把脸凑近兰斯顿。“那你又什么时候对我有过仁慈?”萨尔冲他吼道。兰斯顿的声音一下子变小了。“你什么时候帮我说过话,‘布莱克摩尔,你已经把他打得够惨的了’,又或是‘布莱克摩尔,他已经尽力了’?什么时候这些话有从你嘴里说出来过?”

    “我曾经是想这么说的……”兰斯顿忐忑地回答道。

    “现在你该为自己当初没有说感到后悔。”萨尔说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俘虏。“如果说你一次也没有想帮我,我也是不会信的。让我们免去这些客套话吧。你的小命对我还有点用——暂时的。如果你能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就放了你和那些被我们抓住的人,让你们可以继续安心地做你们主人的走狗。”兰斯顿的眼中满是疑虑。“我决不食言。”萨尔强调道。

    “一个兽人的话凭什么值得相信?”兰斯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为什么不能?就凭你那条可怜的小命,兰斯顿。当然我也同意你说的,除此以外毫不可信。那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进攻哪座营地的?是不是你们在我们当中安插了间谍?”

    兰斯顿看起来像一个生气的孩子,拒绝回答萨尔的问题。萨尔稍微动了动念头,兰斯顿身上的树根瞬间缠得更紧了。他喘着粗气,惊恐地抬头看着萨尔。

    “没错,”萨尔开口说,“这些树也听从我的命令,所有的元素都是如此。”萨尔无须让兰斯顿知道萨满与元素之间索求与回报的微妙关系,只要让他相信萨尔能操控一切即可。“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间谍。”兰斯顿挤出声音说道。胸前的树根紧紧地压迫着他,使得说话时呼吸困难。萨尔随即让根须松开了一些。“布莱克摩尔在所有的集中营都增派了一组骑兵。”

    “就是说,无论进攻哪里,我们都会遭遇他的部队。”兰斯顿点点头。“这样利用资源可算不得明智之举,不过这一次的确奏效了。你还知道什么?布莱克摩尔是不是正打算把我抓回去?他现在有多少军队?或者说,你希望我用树根勒住你的喉咙?”

    话音未落,一支细长的树根轻轻地挠着兰斯顿的脖子。如同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兰斯顿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眼泪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甚至哭了起来。萨尔感到一阵厌恶,但还是极为认真地听着兰斯顿说出的每一个字。这个可怜的人不假思索地全盘托出,包括人数、日期、计划,甚至还透露给萨尔,说布莱克摩尔因为酗酒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糊涂了。

    “他做梦都希望你能回去,萨尔。”兰斯顿抽抽搭搭地说,用哭得发红的眼睛抬头看着萨尔,“你是一切的关键。”

    本能的一惊后,萨尔立刻命令道:“给我解释清楚。”当束缚身体的根须纷纷脱落时,兰斯顿突然十分振奋,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所有这一切的关键。”他又重复了一遍,“他当初发现你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怎么利用你。首先把你培养成一名角斗士,但绝不仅限于此。”他用手擦了擦湿润的脸颊,尽可能地找回一些尊严。“难道你没想过为什么他会教你认字?为什么他送你地图,为什么陪你玩老鹰捉小鸡,还传授给你作战策略?”

    萨尔只点点头,心情紧张,等着兰斯顿说出答案。

    “这是因为他最终想让你统领一支军队。一支兽人军队。”

    愤怒涌上萨尔心头。“你在撒谎。怎么可能布莱克摩尔会让我去领导他的死敌?”

    “但是他们——你——本不应该成为他的死敌,”兰斯顿继续说,“理论上,你将率领这支兽人大军对抗联盟。”

    萨尔吃惊得合不拢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他深知布莱克摩尔是一个残忍阴险的浑蛋,可现在……布莱克摩尔的背叛行径令人发指,完全超乎了萨尔的想象!这无疑是个谎言。但是兰斯顿一脸诚挚,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当萨尔渐渐冷静之后,转念一想,顿时觉得兰斯顿的话很有道理。

    “无论从哪方面说,你都是最优秀的。”兰斯顿接着说道,“你本具有兽人的力量和体格,甚至是嗜血的本性,再加上从人类身上学到的知识、计谋和智慧。在你的指挥下,兽人军队将所向披靡。”

    “那么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中将了,而会成为……什么呢?国王?绝对的君主?无上的王者?”

    兰斯顿夸张地点了点头。“你根本想象不出,当你逃跑以后,他变成了一副什么样子。对我们来说,那可真是一段艰苦的日子。”

    “艰苦?”萨尔咆哮起来,“我整日遭受拳打脚踢,以至于我认为自己一无是处!每天上了角斗场,我都在与死神较量。我和我的族人们被迫要为自己的生死拼命战斗,为了获得自由而战斗。那,兰斯顿,才叫艰苦。别以为你知道了一点皮毛,就可以在我面前恬不知耻地抱怨什么艰苦什么困难。”

    兰斯顿低下头沉默不语,而萨尔则认真思考着刚刚得知的一切。真是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不过话说回来,不管布莱克摩尔身上有多少缺点,他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敢拼敢闯的人。萨尔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关于布莱克摩尔父亲的耻辱往事。艾德拉斯一直想方设法地洗白自己的姓氏,不过似乎不只是一个污名这么简单。某种污秽的东西已经侵入骨髓——甚至心都腐烂了。

    如果布莱克摩尔最终是想得到萨尔的绝对忠诚,那为什么他不对萨尔好一点呢?数年来他从未回忆过过去,此刻,那些熟悉的场景一遍遍地浮现在脑海里:玩老鹰捉小鸡游戏时,布莱克摩尔开怀大笑的脸庞;一场出色战斗之后,从厨房里送来的一盘甜点;在萨尔解决一个棘手的策略问题后,拍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深情的手。

    萨尔心中,对布莱克摩尔的感情是那样地复杂:惧怕,仰慕,憎恨,蔑视。平生第一次,萨尔由衷地同情起了布莱克摩尔。起先他怎么也猜不透,为什么布莱克摩尔有时会表现得宽容开朗,声音清晰而洪亮,但有时又突然变得野蛮无理,声音含糊其辞,无缘由地大吼大嚷。现在他全明白了:布莱克摩尔是一个被命运玩弄于股掌的人,如同在鹰爪之下无法逃脱的兔子。他生来背负着叛徒的罪名,内心又时刻挣扎着想摆脱,使得人格分裂成了两半,他既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军事奇才,又是一个懦弱恶毒的阴险小人。布莱克摩尔很可能在用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对待着萨尔。

    萨尔的愤怒已消。他为布莱克摩尔的遭遇感到深深的遗憾,但这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依然要去解放那些集中营,重新唤醒兽人们心中沉睡着的力量。布莱克摩尔是一个障碍,因此必须被清除。

    萨尔重新低头看向兰斯顿,兰斯顿感到气氛缓和了许多,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但看上去更像是痛苦的表情。

    “我说话算话。”萨尔说道,“你和你的人现在可以离开了。现在就走,马上。没有马,没有武器,更不会给你们食物。我会派人不知不觉地监视着你;假若你胆敢叫来伏兵偷袭我们,或是发动别的什么攻击,你就死定了。听明白了吗?”

    兰斯顿连忙点头。萨尔急促地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无须更多的催促,兰斯顿急忙忙连滚带爬地跑掉了。萨尔注视着他和其他被缴械了的士兵一同逃进了黑暗之中。萨尔抬起头,看到树梢上一只猫头鹰正用大眼睛温柔地俯视着自己,轻声地叫唤着,请跟着他们,我的朋友。一旦他们有可疑的行动,就回来向我汇报。

    随着一声振翅,猫头鹰从树枝上一跃而起,径直地追向了刚刚逃走的人群。萨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感到支撑自己熬过这血腥漫漫长夜的力量正在消散,他才发现自己身受了伤,此刻已是万分疲惫。不过,治疗和休息可以晚些时候再做。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完成。

    收集和准备战友们的尸体花去了夜晚的最后一点时间,当黑色的烟柱盘旋着升上蓝天时,天光微亮已是清晨。萨尔与德雷克塔尔一起请求火焰之灵让焚火烧得剧烈一些,尸体顷刻间化为灰烬,而那些灰烬则被风之灵吹撒到了远方。

    最大且最华丽的一座柴堆是为最尊贵的战士准备的。萨尔、地狱咆哮和另外两名兽人,托举着毁灭之锤粗壮的尸体,郑重地放在了柴堆上。德雷克塔尔怀着无比的敬意,一边把油膏涂在毁灭之锤近乎赤裸的身躯上,一边呢喃着萨尔听不清的低语。一股甜甜的香气从毁灭之锤的身上飘散出来。德雷克塔尔授意萨尔帮助自己,两人一同将尸体摆出一个反抗者的姿势。死者的手指被并拢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一把断剑。在毁灭之锤的脚边还躺着其他在战斗中丧生的勇敢的战士——那些英勇忠诚却没能躲过人类刀剑的白狼们。一只被放在毁灭之锤脚上,另外两只躺在旁边。而在胸膛处,这个象征着荣誉的位置,躺着的是勇猛无畏毛色灰白的慧耳。德雷克塔尔轻轻地拍了拍老朋友最后一下,然后与萨尔一起转身退去。

    萨尔本以为这时让德雷克塔尔讲话更符合礼节,但身后的地狱咆哮却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兽人们一言不发地聚集在前任大酋长的尸体旁,怀着一丝不安,萨尔冲着大家开口说道:

    “我和我的族人们共处的时间还不长,”萨尔说,“我不知道当人离世之后应当以怎样的传统面对。但我知道的是:毁灭之锤是以一个兽人所能拥有的最勇敢的方式死去的。他一生殊死战斗,希望解放所有受囚禁的同胞。无疑,他会在天上继续守护着我们,而我们要像生前传颂他的光辉那样将他的离去深埋在心中,永远缅怀着他所拥有的无上荣耀。”萨尔端详着这位死去的伟大兽人的脸庞。“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你是我父亲的挚友,我心中最敬仰的人。愿你一路走好,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

    随后,萨尔闭上了眼睛,祈求火焰之灵带走这位英雄。顷刻间,烈火熊熊燃起,直冲天际的滚滚火焰令萨尔暗暗吃惊。尸体转眼便被火海吞噬,曾经装盛着毁灭之锤炽热灵魂的躯壳就这样化为了灰烬,消失在了天际。

    但是,毁灭之锤不惜生命拼搏而来的一切,将永远被人民铭记在心。

    萨尔仰起头,爆发出一声深沉的怒吼。一个接一个,兽人们纷纷向天长吼,声音中带着痛苦与愤恨。倘若先祖之魂真的在注视着他们,一定也会为这缅怀毁灭之锤的悲痛哀号所动容。

    葬礼结束后,萨尔落寞地在德雷克塔尔和地狱咆哮身旁坐下。地狱咆哮浑身是伤,但他与萨尔一样,毫无抱怨,坚强地忍耐着。尽管德雷克塔尔拥有出色一流的治疗能力,但他却被严令禁止靠近前线。万一萨尔遭遇不测,德雷克塔尔是他们中唯一仅存的萨满,绝不能过度冒险失去这宝贵的资源。不过,德雷克塔尔并没有苍老到为这禁令烦恼的地步。

    “我们接下来进攻哪一个营地,大酋长?”地狱咆哮充满敬意地问道。听到这个称谓,萨尔不由得一愣。他还没能彻底接受毁灭之锤已经离世的事实,现在的萨尔不得不扛起领导成百上千兽人的大旗。

    “不攻打集中营了。”萨尔回答说,“我们现在的兵力暂时足够了。”

    德雷克塔尔皱眉提出了异议。“他们正遭受着冤狱之苦。”他说道。

    “的确是,”萨尔没有反驳,“但是我有一个能一口气解放所有兽人的计划。杀死一头怪物,必须砍下它的脑袋,光斩断手脚是没用的。到了给缔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致命一击的时候了。”

    萨尔的眼睛在火光之下熠熠生辉。“我们要踏平敦霍尔德。”

    第二天早上,萨尔面向战士们宣布了自己的计划,人群立刻响起赞成的呼声。他们准备好了,蓄势待发以反抗强权。在萨尔和德雷克塔尔的请求下,元素们时刻可以给予他们援助。昨夜的战斗令兽人们如获新生: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倒在了战场上,甚至其中一位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士,但是杀敌无数,尸横遍野的营地废墟更是记录着敌人一败涂地的丑态。盘旋嘶鸣的乌鸦们正心怀感激地享受着这饕餮盛宴。

    兽人们将经历数日的行军,但食物充足,士气高昂。待太阳高悬天空之时,在新领袖萨尔的率领下,这支崭新的部落军队浩浩荡荡地向敦霍尔德直奔而去。

    “我自然是半个字都没漏给他。”兰斯顿说道,啜饮着布莱克摩尔的美酒。“他抓住了我,还折磨我。但我跟您说,我始终守口如瓶。最后,出于对我的敬佩,他把我和我的手下都放了。”

    布莱克摩尔打心眼里怀疑这些话,但什么也没说。“告诉我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命令道。

    得到主子的认同令兰斯顿异常兴奋,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怎么被根须捆住了身体,闪电如何临空降下,训练有素的马儿怎样弃骑手们而去,还有那吞噬一切的山崩地裂如何将营地化为一片瓦砾。如果布莱克摩尔事先没有从其他逃回来的士兵嘴里听过相似的汇报,那他肯定会认为兰斯顿一定是让酒精灌坏了脑子。

    “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布莱克摩尔沉思着,又灌下一口酒,“必须抓住萨尔。你见过他现在的样子了,以及他和那帮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可怜绿皮怪物们混在一起胡作非为。”

    每当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能操控这支所向披靡的新生兽人部队,布莱克摩尔胸中就隐隐作痛。随之浮现的是塔蕾莎的脸庞,还有她与那奴隶之间的信。每想到这儿,一股莫名的痛楚夹杂着愤怒便扎在心头。他总假装无事发生,从来没让她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那些信件。他甚至对兰斯顿都没有说过,现在他暗暗庆幸自己做了这个明智的决定。布莱克摩尔深信兰斯顿可能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向萨尔坦白了,那么就有必要变更计划了。

    “我认为恐怕没有人在面对兽人的折磨时能像你这般忠心耿耿了,我的朋友。”布莱克摩尔说道,尽力掩饰自己声音中的讽刺,但没能成功。幸运的是,兰斯顿眼里只有美酒,根本没有在意。“我们必须假设兽人们已经得知了所有关于我们的事,并以此行动。我们应该模仿萨尔的思考。他下一步会怎么做?他的终极目标又是什么?”

    究竟我该用个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他重新回到我手里呢?

    尽管他率领着近两千人的军队,而且敌人不可能毫无察觉,但萨尔还是尽可能地隐藏着部落行军时的留下踪迹。他请求大地清除他们的脚印,请求狂风反向吹走他们的气味,以免惊扰到林中的野兽。虽然都十分琐碎,但细节决定成败。

    他决定在敦霍尔德南面几里的地方扎下营来,藏在一片原始茂密隔绝人烟的森林里。萨尔打算跟随着一小队侦察兵深入到城堡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地狱咆哮和德雷克塔尔都试图劝他不要过于冒进,但萨尔坚持己见。

    “我有一个计划,”他冷静地说道,“可以让我们直达目标,而且能避免所有不必要的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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