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时性情-宛若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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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的错,但是在她遇上可以嫁掉的男人之前,她已经有过几个男人。

    也就是说,她,早已不是处女。

    章弥忧郁地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在桌的密友们几乎喷饭,有女人随手从西餐厅的书架上扔下一本书给她看:“喏,处女现在只需这个价!”

    真是这样,书的夹缝里有广告明码标价,修补处女膜只需三百五十元。三百五十元,一盒CD的洗面奶,便可以帮一个失身的女人找回丢失的宝贝。章弥将书复甩给她,脸上的表情还是痛不欲生:“我当然知道这个不难,难的是表情与体感。”

    性对女人实在是很不公平的事情,章弥第一次委身某男后的第二天,便前怕狼后怕虎地担心,对着镜子将自己从局部到全身照了个遍,坚信自己没有一夜之间长出一条尾巴来之后,才颤巍巍地回到宿舍。可是尾巴虽没有长出来,心态却从此变化。室友们再半掩半遮地聊到性事,她便会躲在被子里偷笑浮想连翩。因为有了实战经历,男女之间,便少了你来我往的铺排。确切地说,她开始渴望性,她开始感觉拉拉手跳跳舞都太小儿科,她要更多的炽烈,更深的接触。

    她,需要,性。

    可是,二十六岁了,不能单纯因为男欢女爱而偷欢。她还是父母的女儿,社会的良民,她要和所有的女人们一样,从学校拼杀进社会,再找寻一个战友与她一起战斗完后半生。

    那些她曾经或现在的男友们,都不能成为她的战友。因为他们在性事上过于和谐,过于熟练,已失去了对另一种角色的憧憬,婚与不婚已无区别,不再需要性的磨合,这种夫妻生活,连她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厌烦。

    “那还不容易?练习啊!”有女友又出主意。

    这话说起来轻巧,真正练习却不是那样容易,至少需要重新认识一个男人,在没有确定他是否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伴之前,还要天衣无缝地将伪装的技巧练得熟稔。

    “眼睛要低垂,表情要惊愕,身体要僵硬,不是这样,你这样会吓走男人的!”女友Siccy看着躺在床上翻死鱼眼的章弥笑得前合后仰,“你现在不像处女,像冰箱里冻了十天以上的鱼,都处得要死了,是正常男人的都会对你没有兴趣。”

    章弥泄气地从床上坐直身,将自己弓成一只虾米:“你表演给我看!”

    Siccy自顾自地吸烟,斜眼睨她:“你要是想看,不如找些三陪女来看表演!”

    “那样太假!”三陪女,眉眼都是风尘的,将旧瓶扫扫灰贴个标签还是旧瓶,哪能比得上良家女的初夜崭新简单?

    “想想你的第一次!”Siccy建议。

    第一次。这又是章弥的伤心事。第一次时正逢她喝多酒,与男友不知不觉便有了性,最郁闷的事情是第一次都不见她落红。所以每当知道女友失去童身,她便好奇得两眼放光,左弯右绕地打听,想知道落红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将床单染成彩旗?会不会如割破手指那样洒上斑斑梅花印?或是如来月事一片血肉模糊?这些话没有女人肯直接讲出,就算她们大方地将细节抖亮,也都言辞各一。她偏着头努力回想她那珍贵的第一次,想来想去只是酒醉后的目眩。

    “下辈子不要做女人!”她道。

    “切,谁让你以前生活太贪图肉欲?”Siccy驳她。

    Siccy以为这话会引出章弥的长篇大论,就像前些年,一谈到性,章弥便大有感慨。她认为既然男人与女人都以同样的姿态在社会上拼打了,就要正视男人与女人都有的生理需求。她还会对那些保守的女伴们嗤之以鼻,惋惜她们少拥有女人快乐那样多年。

    谁知章弥半晌没有作声,默默地吸完一根烟后,无辜地看着Siccy:“真是啊,现在想来,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就那么回事。”

    不用瞠目结舌,为这样年轻的脑子里会装上这样钝的思想而意外。她不过是第一个阶段沉静下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实现,经过如此多年的青春妄为之后暂时要思考一下生存与繁衍。

    “你好像有心事!”她的男伴乔停下动作很认真地看着她。她的身体一如既往地柔软,但是却明显神游海外,没有投入,没有享受,仅仅是敷衍。

    “哪儿有?”她笑。

    乔指指她小腹:“嘴上说没有,但是这儿已经告诉了我。”

    他拿浴巾将自己裹上,坐在她身边,给她拉上毛毯:“说吧,哪儿出问题了?”

    章弥忽然眼圈红了起来,她偏过头让眼泪横生,哽咽地说:“乔,我想结婚!”

    乔愣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她,表情复杂。

    章弥怕乔会误会,忙补充:“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说想和你结婚。”

    乔与她已认识两年。第一次与乔亲密接触是在摩托车上,乔疯狂地喜欢摩托车,刚刚买了一辆哈雷机车,不管后座上的女人是不是初次相识,忘情地在环线上风一样穿梭。当时的章弥吓得嘤嘤乱叫,他也不减速,只是转过头轻描淡写一句:“抱紧我的腰!”

    那一刻,章弥以为他们会同死。

    终于停下来,章弥的脚终于告别那颤动的嗡鸣踏到结实的土地上时,她还是忍不住脚软。乔来扶她,她用拳头捶他。是真捶,不是小说里那粉拳一捶的调情。痛得乔不得不抓住她的双手再用胳膊将她整个人钳制起来。身体不能动弹还有嘴,她不停地咒骂着他,疯子,蠢货,甚至“问候”到他的双亲。他忍无可忍地用嘴堵住了她失控的言语,嘴唇咬破了,一丝腥甜在两人舌尖抖动。都愣住了,不知道是谁流了血,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用舌头舔噬着对方,试探着伤处,直到从身体里抽出那股暖流,舌头与肢体的纠缠停不下来。哈雷机车奔跑起来是那样狂野,但是停得却又是那样平稳,以至于她被他放倒在机车的座上时几乎错觉是睡上了安全的床。很狼狈的一次做爱。因为担心会有人或车辆意外经过,两人都没有除去衣物,一边陶醉,一边紧张地顾盼。对乔,这也许是他发挥得并不算特别好的一次;对章弥,却是她从没有过的新鲜快感。裙子在腰间缠成了一团,他的钥匙串因为身体的晃动响成一片。因为死里逃生,章弥的反应出奇地狂放,因为环境的特殊,乔的感觉也出奇地美妙。从巅峰下来后,收拾残局的他们发现身上都不同程度地留下了伤痕。他身上多是齿印与指痕,她身上还有一些利器的划伤,机车的尾气管,他的钥匙串,都给她留下了一个月没有消尽的痕迹。

    车座温湿,汗混合着体液将皮革弄得有些疲软。她整理完衣服蹲在一边,他一次次用手去抚平机车座上的皱纹。

    她说:“给我一根烟!”

    乔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化解了两个人的尴尬,章弥的脸也做了奇怪的表情,半笑半忍地问:“你笑什么?”

    “笑你需要事后烟!”

    章弥又扑上去打他,这次的拳头便轻了很多。

    他们又重新交换了名字——他们在刚刚那个聚会上甚至还没有互相认识。

    后来,乔说,不知道哪个好心的家伙将她安置在他的机车上,才促成两人的奇缘。

    章弥问他为什么会和她做爱。章弥以为会从他嘴里听到一些甜言蜜语或是温情脉脉,谁知道乔却说:“感觉你打我的时候下手挺狠的,不知道你做爱的时候是否也有这种狠劲儿!”

    乔就是这样,性是性,爱是爱,虽然不见他对哪个女人说爱,但是他也绝不将一点点的爱带进性生活中来。章弥当时有些怅然,然后甩甩头安慰自己:无所谓,反正并没有打算向他要爱。

    ……

    乔与章弥的目光在空中忽然碰上,两人都微笑了。笑容中很多的意味,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他们的初次。他们永远都很有默契,不管是做爱还是生活。

    “如果你嫁人了,我就可以不用再做免费苦力了。”乔说。

    章弥脸一红,想骂他,却发现自己会错了意,裹着浴巾的乔正拿起螺丝刀向她坏掉的窗帘走去。他背对着章弥,踏在椅子上用力在帮窗帘坏掉的螺丝重新上紧。用力时,他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章弥从来没有用这种角度来欣赏他的身体,想着这样的臂膀以后可能不会再是她的,她以后会被别的胳膊环抱,他以后会拥搂别的女人,她忽然又哭了起来。

    乔扭头看她:“怎么了?还在担心自己嫁不掉?你放心,到时候我拍着胸脯向娶你的男人保证你是百里选一的好女人。”

    这话让章弥哭得更厉害,使乔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螺丝刀过来将她重抱进怀里,像哄小猫:“不哭!乖乖?”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娶我?”章弥哭着问。

    这话,让乔呆住了。

    乔三十六岁,钻石王老五,一直标榜不婚,也一直告诫自己的女伴们不要向他奢求婚姻。而今天,这两年来他惟一的女伴却忘记了他的告诫,提出了这个他一向认为属于过分属于无理的要求。他的震惊并不仅仅在此,而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因为这个要求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如果我是处女,你是不是一定会娶我?”她又问。

    乔烦躁地摇头,强笑:“你知道我的原则,不碰有男伴的女人,不碰处女,不碰三陪女。”

    “我如果结婚,你一定不再碰我了吧!”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是那样棘手。

    乔为难地说:“我,我不知道。”

    他的心里也忽然很酸。

    章弥不再与乔约会。电话里,她轻声告诉乔,她希望在嫁人之前不要再有××,这样,也许可以帮她从容地装处女。

    “为什么一定要装处女?”乔问。

    “为了让以后的丈夫尊重我,为了在他对我不好时理直气壮地让他还我处女之身。”她嘻嘻笑,仿佛忘记了那天情真意切的问询。

    “你打算怎么装?”

    男人在这方面知识远不如女人丰富。章弥耐心地告诉他,她可以去做一个修补处女膜的手术。他无知地问她做这种手术是不是要打开肚皮。章弥又乐了,说不用打开肚皮,像生孩子一样对医生打开自己的下体,让那些器具们在体里穿行,像缝衣服那样将处女膜缝起。然后补充说也许不会很痛,她可以要求医生给她进行全身麻醉,如果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至少可以使在与丈夫初次做爱的时候因为想起手术的痛苦而让她表情到身体都宛若处女。

    乔气得语无伦次:“如果男人爱你,他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处女。你,你,你几乎愚昧如猪。”

    章弥微笑:“谢谢夸讲!”

    乔在那端愤怒地摔了话机。

    半年了,章弥果真再也不与乔约会,甚至后来连电话也不肯接,只托Siccy带话给乔,说她已找到生命的另一半,装处计划也在按步就班地进行着,希望乔不要打乱她开始正常的生活。

    Siccy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愤怒会如此有力,一只完好的玻璃杯就那样在他的手里应声碎掉,玻璃渣刺进他的手心里鲜血淋漓。Siccy一边手足无措地帮他找纸巾乱按伤口,一边几乎哭出声来:“咳,你们,你们,让我怎么说你们呐!”

    又过了几个月,章弥终于等到了她的婚礼。婚礼上,人人都夸她与丈夫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也笑得烟视媚行。禁欲了近一年,总算可以解脱了。看看手上的钻石,看看身边的男人,她感觉自己的牺牲并不亏。

    终于狐朋狗友们都酒酣而散,新人们也有了完美的洞房之夜。

    章弥靠在丈夫的怀里看着地上那些沾满血迹的纸巾团笑得别有用心。

    她说:“你为什么娶我?”

    丈夫扭过头来,一脸怪笑:“为了少让那些缺德的医生赚钱,为了让你的身体少受点罪!”

    章弥回头捶他,笑得甜蜜。

    新床新房,却是新瓶装旧酒,新人还是原来那一双。

    她,乔。终成眷属。

    乔问她:“你为什么会嫁我?”

    “因为沾着你的血的那些纸团可以让我拿来冒充落红!”

    地上的纸团沾染的是真正的鲜血,但是不是章弥的,而是乔的。那天,玻璃杯扎破他的手后,被血染红的纸巾Siccy带给了章弥。

    乔的手又摸索了过来,章弥笑着躲他,他却委屈地诉苦:“都快一年不许我碰你了,今天为什么不可以多要求几次?”

    不让他碰,也是女人小小的伎俩,禁他一段时日,再让他旧地重游,新鲜与激情当然不会比初尝禁果的男女来得少。

    不要怪我这个故事结尾太意外,没有办法,让王子费尽心机娶了公主还将他们亲密生活一笔带过,那是十七十八世纪的柏拉图。这是新时代的爱情童话,只要拥有爱情,先上床后恋爱还是先恋爱后上床,谁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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