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川淡淡一笑,顾森迟猛地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记,“妈的,猜中了!”“我想休息一阵子,暂时把沈氏交给他,他有这个能力,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习惯性地点烟,慢悠悠地吸着。“暂时?除非你有人在他手里呆着,而且是他最信任的,不然,把位置给他了,想要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就不容易了。”“谁说我没有?”顾森迟想要把话问清楚,他就下逐客令了。“我让梓涵到巴黎去陪沈无忧一个月,股东大会后,我会到那边去陪她散散心,没什么意外,我会带她回来。”这是第一次,他主动跟他提起沈无忧的近况,顾森迟在他面前总是压抑的,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感情有多辛苦,这些日子他都尝遍了。“她好吗?”沈忘川眸色顿时深了下去,“烧已经退了,身体因为流产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他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许久,再问:“你早就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对吗?”顾森迟出神地望着他,半晌才点头,“对不起,这件事,我多少应该负上点责任。”“森迟,以前你瞒着我关于她的事我不追究,可是现在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丈夫,我希望你能对我坦白一些……”顾森迟又怎会不知他说这话是在向他宣示他对她的主权,心一疼,轻笑着没说话。果然如沈忘川所料晚上回到沈宅时,沈长均已经在大厅上等候他多时,见他挺拔的身躯从门外走入,让佣人给他倒杯茶,直接命令他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是沈忘川率先开的口,“烟城的开发案,谢谢你。”沈长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回忆着过去的这十几年,这孩子有多久没主动跟他说过话了,更别说跟他说谢谢。“过去的就没必要再提了。”佣人给沈忘川端了杯热茶,这就走开了,沈长均才问:“你跟无忧的事我都听说了,孩子的事,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怀上……至于宁时,我会替她找最好的医生,不管如何都会让她重新站起来,你好好安抚无忧的情绪就好了。”“孩子是我的,你不心疼,可我心疼,宁时的腿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医治她那方面就不劳烦你了。”沈长均才开心了没一会儿,沈忘川便打回原形,对他冷言冷语。“忘川,孩子是我的孙子,我能不心疼吗?宁时也是我心疼的孩子,即使我嘴巴上说得云淡风轻,可你怎么也得看到我为你的好的心吧?你还要自责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这样左右摇摆,无忧真的能够撑得住?”沈忘川怔愣地逃走,“我又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就像当年,妈她才不透你的心思,才会上吊自杀。”七年了,他终于说出了心底的那句话,他对他耿耿于怀的始终是他妈妈的死。“我跟你妈没有感情……”“没有感情就可以逼她去死,那么七年了,你我之间也不再有什么父子之情,我能把你逼死么?道理是一样的,人心却不同,你问心,她的死,全因为谁?”他抢了他的话不单止,还堵住了他所有的后话。沈长均无奈地看着他踱步上楼的背影,摇头叹气。当年是他有错在先,可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弥补了,难道真的要他把老命也填上了,他才能好好看他这个父亲一眼么?一个月后,沈氏大型的股东大会召开,如沈忘川与顾森迟所料,沈君恪凭借步步为营招揽的人马,甚至涉及几位大股东的收买,他当场提出了推翻沈忘川的领导,在他收买的那帮人的支持下,他顺利地取代了沈忘川的位置,成为新一任的沈氏首席总裁。在大会负责人宣布投票结果时,所有人注意到的并不是沈君恪胜利的笑容,而是沈忘川释然的微笑。顾森迟在他身旁不解地看着他,凑近他耳边,问:“一无所有,真有那么快乐么?”沈忘川良思许久,听着沈君恪在台上的讲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名利权势罢了,我要的全世界不在这儿……”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远在巴黎的人儿,有梓涵陪着,她现在应该在快乐地笑着。“纪氏你不打算插手了?”“不记得了?我们中标的几个大案子,我把元中的案子送给纪氏了,加上白家的扶持,纪氏不会出事。”“二十个亿!送了?”“送了。”顾森迟一瞬不瞬地地盯着他,半晌,释怀地笑了,道:“即使即将下台了也没必要给沈君恪这么大只死猫吧?你想噎死他?”沈忘川得意一笑,“以前沈氏我来负责,我自然不能干这种事,可是换了掌权人,临走前我肯定得送他一份大礼,亏本生意我不做,我白白把位子让给他了,二十个亿,多便宜。”顾森迟送他无数个白眼,“二十个亿,你给我,下下下辈子我都不用干活了,每天等死就成了。”沈忘川嘲讽地瞅他,“你要真贪图那点钱,犯得着跟我回国么?”顾森迟不好意思地绕绕后脑勺,讪讪发笑。辛梓涵已经来巴黎一个月了,有她在身旁,沈无忧的心自然能够踏实许多,身上总算长点肉了。这一个月以来,沈无忧把所有事都跟她说了一遍,听见孩子没了的消息,她一下子就哭了,眼泪如泉涌,被她这么一哭,沈无忧的心反倒平静了许多,仿佛心里所有的压抑都被她用眼泪宣泄出来,整个人都舒服了。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沈忘川给她的假期后天就要结束,她打算坐明天晚上飞然城的飞机回国,此时,沈无忧正与她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不要漏东西了。”辛梓涵干瞪她几眼,“带来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能漏点什么下来?”沈无忧心生不舍,以免她难过,只好傻气地笑着,“下午咱出去逛一逛吧,好几天没出去了,巴黎很多地方都没走过。”“没问题!”她还回头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逗得她连连发笑。等辛梓涵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时,秦叔就来敲门喊人吃饭,是沈无忧去开的门,秦叔并没有进房间,只是在门外朝里边探头,“丫头,你还得弄多久啊?”秦叔跟辛梓涵是早就认识的,关系还算亲密,这一声丫头喊得就是辛梓涵。“差不多了,你先开饭去……”“哼,都学会使唤老人了!”秦叔故作气愤,装模作样地走了。辛梓涵懒得跟他贫,沈无忧这一个多月最为习惯的莫过于看他们俩斗嘴,秦叔总是用老顽童的姿态跟辛梓涵相处,辛梓涵对他的态度跟沈忘川的差不多,都是爱理不理,可心里就特别在乎。中饭过后,秦叔说约了人去骑马,辛梓涵得瑟地跟他炫耀跟沈无忧约好的行程。“切,骑马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跟无忧还要去逛街呢,你这副老骨头,不在家休息整天到处逛,仗着自己是医生就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等真的出事了你就后悔了!”“我就去骑个马,又不是去偷去抢,能出什么事?”“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忘川怪我,我就有证人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就瞟向沈无忧,“对吧,亲爱的……”沈无忧被她这腹黑的相给彻底地震慑了,不点头也得点头,“额……是呢……呵呵……”辛梓涵得逞地在握着她的手,打算与她联合阵营,对付面前的老顽童。秦叔最讨厌跟她耍小心机,每回都没办法赢,还给她奚落一翻,“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前晃悠了,看着我心烦!”“你以为我喜欢糟蹋自己?如果无忧不在你这儿住,我才懒得过来让你沾我的光呢,哼……”“幸好明天就要跟你说拜拜了,这么刁蛮的人,当年我是为什么才会跟你熟络的呢?”“笑死人了,谁跟你熟了?”沈无忧就这么被无情地夹在中间,一个是长辈加恩人,一个是挚友,你推我撞之间,她能做的就是,笑,用力地笑。等佣人都把桌上的饭碗收拾好了,饭桌上的两人还在那边吵。沈无忧略微用力地用手撞了撞此时正一副剑拔弩张样儿的梓涵,一边狗腿地冲沈伯伯微笑,一边咬牙切齿地挨近辛梓涵。“再这么吵下去,把时间耽误了,小心等会我把你煎皮拆骨,然后拿去炖了!”她说话时立刻便注意到沈伯伯专注的眼神,又狗腿地用笑容秒杀他的好奇,“秦叔,梓涵她知道错了,你就饶她这么一回,好吧?”辛梓涵急了,“谁认错了?”秦叔得意地瞄她,沈无忧及时用手捂住辛梓涵的嘴巴,又在她的大腿上毫不留情地捏了一把,“反抗是没用的,乖乖呆着!”辛梓涵现在才发现,原来沈无忧是个小腹黑,看来忘川要让自己变成大腹黑才能驾驭得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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