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便好。”
感情,总像一把无形的双刃剑。她知痛时,他哪会独善其身。反之,亦然。
本是太后起意凑合帝后复合,却不想倒教他们相看两相厌了。晚膳后,太后执意北掠影送戚舒璎回宫。北掠影坳不过她,便应下。
帝后二人行在宫道上,远近奴才无不跪地施礼。这一路行来,早前还是并肩而行谈笑风声的二人如今一前一后行走之间彷徨诡异的静谧。谁都不肯妥协。
凤栖殿宫门前,戚舒璎带着众人朝北掠影行礼:“恭送皇上。”
北掠影只微轻睨她一眼,转身便走。
她抬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口针扎一般的疼。他为何就不能再迁就她一回,为何不能告诉她曾经发生的事,他们之间为何总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戚舒璎觉得好累,身心疲惫:“嬷嬷,你可知道……边境到这个月份风沙极大,像龙卷风一般,人都能卷跑了。每到这个月份,我便被爷爷关在府邸不得外出。那是多么痛苦的时光,可为了他,我忍过来了。为了他,我入了深宫,这里与当初关住我的戚府又有何不同?我以为有了他,我定觉值得。可如今想来,我错了,大错特错。”
胡嬷嬷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不语陪着戚舒璎在门前立了许久。他们当真决裂了,莫不是因为那名女子,因为夏真。
可是,她乃是已死之人。
帝后不合的消息翌日便在六宫传开了。
随着戚舒璎身子好转,后妃们请安的次数渐多,耳侧便多了诸多闲言闲语。自那日帝后在凤栖殿前分开后,北掠影便将起居安置在勤政殿,再未前去哪位妃子的寝宫,更未召见谁侍奉。
这样的日子直到八月十五,佳节团圆。宫廷大摆筵席,邀了朝臣携带家眷入宫参宴。后妃之中除了絮妃,唯有她的家人无法到场,这不免让戚舒璎整日郁结。
戚舒璎按照去年的体制将任务吩咐给内务司全权打点,她自各乐得清闲,诸事不累。宫廷内紧锣密鼓凑备着盛宴,宫外这时却传来乱党起兵造反的消息。戚舒璎却没有多少在意,不是她薄情,只是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少时身在边境已是习于如常,一年之内边境大小叛变无数,皆被北风国驻扎的军队扫灭。
“娘娘,您今日该穿得得体些。”此刻戚舒璎正在小院内抚铮,胡嬷嬷忙活了一整日,一切准备就绪,方来禀报她。
戚舒璎微抬头,望着早已昏黑的天色,“十五月儿十六圆。嬷嬷,你可有家人在宫外?”
胡嬷嬷笑着扶起戚舒璎:“有,家中父母高堂健在,还有一位兄弟。”
“哦?”戚舒璎由她扶着进殿,莲、菊、兰、梅四婢着手为她打扮换衣,她坐到梳妆台前,取出凤凰呈祥发钗,“本宫家里兄弟倒不少,旁系姐妹也多。”眼中映着金光闪烁的发钗,忽暗忽明。
“娘娘娘家能人倍出,是旁人无法比拟的。大将军、元帅更是威武,镇守边关使得我国防御固若金汤,实在让人敬佩!”胡嬷嬷义正言辞道。
戚舒璎这才笑出了声:“是啊,他们无闲暇前来宫中佳宴,本宫不怪他们。”笑声温柔和熙。
待戚舒璎打扮得当,正要乘轿前往合宫夜宴广场。出了门,才发现李静安早早候在门前。望着明、红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停立在门前。
戚舒璎眼眸微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身后紧随的奴才跪了一地:“奴婢(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戚舒璎这才蓦然惊觉,作揖道:“皇上万福!”
清脆之音响起,见明黄轿子的窗帘子被掀了开,随后李静安道:“请皇后娘娘入轿,同去夜宴广场。”
“臣妾遵旨。”戚舒璎这才起身,她带了胡嬷嬷、小红、莲、菊、兰、梅、还有惠多宝。
行了大约两刻,便到了夜宴广场。
轿子一停,轿外便有人高声唱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夜宴广场。
戚舒璎掀开帘子,一只手引入眼帘。抬眼望去,一双黝如黑夜的眼,正炯炯有神盯着她。她轻咬贝齿,有些不甘愿,将纤手搁入同样冰凉的大掌之中。
他用力将那只冰凉纤手一握,用力一拉,便把戚舒璎整个人拉出了轿子。
俩人并肩站在一众大臣、妃子身前,那阔广的广场上黑鸦鸦跪了一地人,广场的微风抚面而来,她侧头望了一眼北掠影,不巧与他直视而来的眼神不期而遇。
月明星稀,黑如发丝的夜里,他们并肩而立,俯瞰臣民,就似俯瞰整整一个天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广场上回荡着他们的跪安声,源源不断似的传进帝后耳内。
待声随风过,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北掠影才缓缓开口:“平升。”他握着戚舒璎的纤手分外的紧,带着她踏上广场中央早已布下的红毯。直到他们踏上玉阶,坐上高位,随着李静安的呐喊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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