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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在屋子里看电视，喜洋洋和灰太狼。这是每晚她必看的节目。她坐在床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抖动着双脚晃悠着。一不小心，脚撞到了床板上，开始诶呦呦地叫着，并且大声喊：“小贱贱你快点。一会儿电视演完了我就睡觉了。不等你了啊！”

    “来啦来啦来啦！”余未言急忙从卫生间里跑出来。端着一盆水走到她身旁。放到地下后自己也蹲下，轻轻地将她的脚放到盆子里。

    “诶呀，烫。”她脚丫子一下从盆拿出来嚷嚷着。

    “哪有，不烫。”余未言试了试水温说：“我就知道你受不了烫的，特意弄的温水。”他将夏天的脚轻轻地放到盆子里，一点点，一点点的，往上淋水。

    “下午呢！已经上过云南白药了，现在给你好好地洗一洗，晚上你睡个好觉。明天你就会变得又和以前一样又蹦又跳还能欺负小贱贱了。”

    “怎么，我总欺负你吗？”夏天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很凶呗！”

    “没有，是我自愿的，我就贱贱的，贱贱的，想让主子欺负。一天打我几下我就浑身难受得慌。”

    “你啊！”夏天乐着指这他：“真贱。”

    “谢谢主子夸奖，小贱贱就爱对你这么贱。”

    “嗯，知道啦！快快洗，快快洗。洗完了我好去睡觉，困死啦！”

    “马上了，别催，你看你，哪像个三十岁的女人。还一天这么蹦蹦跳跳的。”

    “你看看你啊！哪像个二十岁的男人。”夏天对他说。“胡子那么长，比我还要老。”

    “就这样才好，你显得年轻一点，我显得老一点，走在街上，我们是幸福的一对。”

    他给她洗着脚，她幸福地享受着看着他。两个人彼此微笑着，在这夜晚的灯光下。幸福，又美好。

    慢慢的，慢慢的，等到洗完的时候，余未言突然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你说什么？”夏天没有听清地问。

    “我说，对不起。”

    “又抽哪门子疯啊！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他摸着她的脚。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是说，下午的事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给你买好看的衣裳。对不起让你跟我在一起受了好多委屈，对不起，让那个男人将你推倒在地。对不起让你没车回来让你脚肿成这个样子。我很难过，是我没有能力，才让你这个样子。”他将她的脚放在怀里，喃喃自语一样地说着。

    “好啦！小贱贱。”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对我就好就够了，而我们也早晚有一天会很有钱的，因为我相信你。只不过，再也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难过了。努力去学习，去工作，等你强大后，那些人就不会再欺负你了。而我，也再不会被人推倒在地。去把水倒掉吧！然后早点睡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们加油就好了。”

    “嗯。”余未言点点头，将水倒掉后准备睡觉，在关上灯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谁啊！他皱皱眉，这么晚还打来电话。拿起电话，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秦受。按住接听键后，就听对面颤抖地说了一句：“未言，快来。我在聂海。”

    “怎么了？”已经躺在被窝里的夏天问他：“这么晚谁找你？”

    “是秦受。”余未言答道。“他在聂海，出事了。”

    9>；

    在一路的颠簸中迎来了黎明，车在青耳启程，在聂海停止。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多少话。他只是将她轻轻地搂在身旁，让她安睡，直到下车的时候，才将她叫醒。

    两个人打车去医院，小镇的物价很便宜，五块钱，从南走到北。然后，便是绝望一般的肃静以及深深的压抑感进入两个人的心底。

    在急救室旁，见到了秦受，还有李落落的父母。

    看来她父亲的病情已经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会告诉他。

    她母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然后每隔几分钟就会控制不住地向秦受打去。没有理由的，只是莫名的埋怨。说他害了自己的女儿，说他影响了她的幸福生活等等。直到医生来警告他们才停止。

    生活，原本就是一个坑人的东西。

    秦受蜷缩在角落里，直到余未言和夏天到来，才站起来，然后走到他身边，两个人没有任何过多的语言，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

    夏天从包里递给他一瓶水，他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全部喝了下去。

    孔奇也没有死，被一个钉子扎进了腿里，在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急救室里的灯一直在亮着，牵扯着所有人的心。偶尔能看到一个两个大夫从进去出来，却得不到一点点消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滴答，滴答……

    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睛望着里面，然后，就看到被插满了氧气罩推了出来，还有各种仪器在她身上。

    李母哭叫个不停，也不见她醒来。所有的人都着急地看着李落落，唯独余未言还算清醒，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看他说：“你是病人家属？”

    余未言看了看李母，发现她依然在那哭泣个不停，早已没有了正常的行为意识。然后看到李父向他点了点头，便说道。“我们都是，你说吧！”

    “患者的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到了损害，受害者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并且丧失了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还有就是……”

    “等等大夫，”余未言突然打断他说：“你说的这些，对我们来讲，太深奥了，能简单点说明吗？就是，她现在脱离危险没？”

    “脱离了。”大夫说。

    所有人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无论是秦受还是在一旁看着的李父，李母更是在那谢天谢地的。

    “不过由于她从高处掉下来的时候脑部受到了重击，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醒不过来了是什么意思？”夏天问。

    “就是我们通常讲的，植物人。你们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而身后的那几个人，呆呆的，愣在那里。

    “我靠，大夫，这不是偶像剧，你能不能别说这些老土的情节。”余未言又愣在那里说。

    “你觉得我像和你们开玩笑吗？”大夫说完这些，便离开了。

    然后，是无休止的哭声以及绝望。所有人都看着李母坐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地面。直到好久，李父终于忍受不住喊了一声：“哭什么哭。只是动不了，又不是死亡。说不定那一天她就会醒来，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而不是在这里撒丫子哭。有什么用。”

    仿佛一直是家里的脊梁骨一样，李父的话语，让李母从大声地哭嚎变成了小声的抽泣，也帮所有人打了一个强心剂。

    “叔叔，”秦受突然走向李父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植物人这个病是个耗费金钱的病，要打持久战，您家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所以，我想让她出院后，住在我家，我请最好的大夫照顾她。您看可以吗？”

    “孩子，我知道这个事情根本不怪你，你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这就算是我们家的劫难吧！而你，应该去寻找更好的生活。”李父看着他说。然后又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从小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原本以为大学快毕业了就可以放手享福了，没想到，还要用下半辈子继续照顾她。命啊！操心的命。”

    “叔，您相信我，我既然和您女儿是恋爱关系，就一定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跑的人，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只是希望您答应我这个事，等过几天，您和阿姨都可以住我那，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真的，毕竟这个病需要一个好的环境调养，而您，现在所要做的两件事，第一，那边有好多需要家属签字的单子，我签不了，您去，没钱和我说，我这有；第二，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万一哪天落落醒了，我希望您身体好好的，让她能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身旁。好吗？”

    李父看了看他：“孩子你说，她会醒吗？”

    秦受和他对视了几秒，坚定地说：“相信我，一定会的。”

    然后，夏天带着他们两个人去医院那边签着各种手续。

    余未言看了看秦受，问道：“你真准备一直照顾她？”

    “嗯。”他坚定地答着。“我觉得，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没必要这么做，我也知道会有很多困难。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她，爱上她，就好像一场劫难一样，在劫难逃。”

    “你觉得多久她能醒过来？”

    “说实话吗？”秦受看向他。

    “嗯。”

    “我根本没抱有任何希望，之所以能说她能醒过来，只是给叔叔阿姨一个寄托，他们年龄大了，需要靠一个动力活下去，要不然，会撑不住。而那些偶像剧所演的植物人醒过来什么的，我是不会相信的，骗骗小女孩还好。”

    “但你要知道。照顾一个植物人要有多少困难，吃喝拉撒不说，还有……”

    “我知道。”秦受看向他。并且坚定地说着。“相信我，我做好准备了。所以，作为我的兄弟，请你支持我。”

    那一刻，在余未言眼里，他再也不是那个不务正业随便胡乱扯淡的富二代。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秦受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从那一刻开始，秦受也要一直忍受着，每天和心爱的人见面，却不能沟通的事情。

    那一刻，秦受才开始享受真正意义的，情到深处，人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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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秦受虽然年轻，却早已准备好了。和李落落，坚持走下去。

    不论多少人阻挠，多少人嘲笑，都无所畏惧，如果前方是万丈深渊，没有路，那么他便趴下去，给她当作桥，为她搭上一条路，让她走。

    哪怕是荆棘万丈，哪怕是沼泽深渊，也，不会停止。

    就是这样吧！落落，他在心里对自己讲，让我们，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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