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着岑初白亮闪闪的眼睛,总有一种深情款款的感觉。
“姑娘,上船。”卢亭靠岸停下,然后手里照旧伸出一片巨大的荷叶,将我和安生,还有新娘一起托上了木盆。好吧,其实卢亭死活不认同我说他的船是木盆的说法,他坚持己见,非得说这是没有棱角的船,不是什么狗屁木盆。
当然,狗屁二字是我擅自加上去的,卢亭这种看起来翩翩儒雅的公子是不会容许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脏话的。没错,只限于大庭广众之下,我一直觉得没有人会一句脏话都不说,所以我觉得这人一定是在家里把脏话都说痛苦了,然后在外面装三好少年。
“姑娘,你带个人来做什么?”卢亭自动忽略了我狐疑的眼神,面不改色的问道。
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像他的作风啊!他不是寡言少语的吗?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居然跟我说话了,还是主动!
我用平生最简洁的表达向他说明了这些人是如人性冷淡的将这个穷人家的胖姑娘选做新娘,又是如何惨无人道的准备将这个姑娘活埋的事情。
没想到卢亭不但不帮着我一起声讨那些人反而来说我:“姑娘不必觉得此事惨无人道,真说起来,在他们眼里,惨无人道的是你。”
我十分平静的看着他:“卢亭,你这话说的我很是寒心。”
“姑娘不必寒心,卢亭只是实话实说。”言罢他看了看我,然后放下手中的浆,坐在了我的对面,“姑娘有所不知,那米婆婆蛊术和占卜术并非装神弄鬼,她确是有真本事的。至今凭昌已建立千年,米家是从第五百个年头就涌现出来的,蛊术占卜术一直以来便是米家传留下来的两种法术,到米婆婆这代更是被她发扬到了鼎盛期。”
“一百年前,你在这里被打的半死不活,也是因为一个七月半生的姑娘。你闹事那天正好是米婆婆的二子娶妻的婚宴,那天,米婆婆的儿子不幸被房梁砸中。”
“米婆婆儿子被房梁砸中这件事应该是出自你的杰作。随所以你应该比我要清楚一些,之后米婆婆突然察觉到了你身上的气息与她那未过门的儿媳妇相克,当即连丧子之痛都顾不上了,连忙命人将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关到棺材里,送到了后山的灵场祭祀。”
“那一年,你还是少不经事的年纪,能力也没有现在这么强大,再加上你压根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一时大意,你就被关到了棺材盒子里,我闻讯赶来时你在里面连声儿都没出,然后我便将你带了出去,送到了外面。”
“后来我好像听闻你被时间之神扔到了MUA星云,此后百年,我就再没见过你。”
“也是自那之后,每过十年,米家便会让家中正值盛年的子嗣娶一名七月半生的姑娘进门,然后活埋祭祀。”
“所以,这事算起来也并不是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惨无人道的,是你。”
事情居然是这样的……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是我的错。可是有句话不是说,人不疯狂枉少年嘛……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们这样,每过十年就杀死一个女人吧……”我感叹之余又看了看那个还在昏迷之中的胖姑娘。
话说那姑娘成婚的时候都是自己走的,怎么后来被那些人拿布一包起来往棺材运的时候就晕过去了?还怎么叫也叫不醒那种。
木盆没有了卢亭的控制也稳稳当当的驶向前方,卢亭没有看我,而是将头偏向了一旁,看着接天的碧绿荷叶和粉嫩玉琢的荷花,冷冷淡淡的说:“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怕你不愿意做。”
我很利索的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说呀,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愿不愿做?”
他仍然没有看我,即使河岸已经由千顷碧绿变成了刺目的鲜红,彼岸花妖娆的花丝缠绕在空气中,纷纷扰扰,他十分肯定的说:“你应当与时光之神有不小的渊源,解决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暴露了吧!
闻言我一把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快说,你是不是时光派来的奸细?还是说,你自己就是时光?”
想到这儿,我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卢亭被掐的脸红脖子粗,几乎就要咽气了,我这才放开了他,然后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快点,老实交代,不然我弄死你!”
“姑娘不必如此暴躁,”卢亭说着咳了两口,顺了顺气,待脸上的闷红终于消去之后他才说,“我与你口中的时光素昧平生,自然不相识。想来这时光便是时间之神了吧?”
我点点头,一脸狐疑的盯着他黝黑的眼睛:“你真不认识时光?”
“不认识。”
说完卢亭拨开我揪住他耳朵的手,起身拿起蒿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划船。
我颓然的躺在木盆里,问卢亭:“我们去哪儿?”
我是不愿意去找时光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不喜欢那种尴尬到死的氛围。而我,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我还怕遇到麒麟。
所以,就算此后每过十年会有一个女子因为我曾经的胡闹而经历痛苦的死亡,我想,我也会选择闭目不视。毕竟,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如果在选择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和牺牲那些无辜的人成全小我之中,我会犹豫,但犹豫之后,我仍然会选择后者。
什么生性善良,我到底还是从前那个爱胡搅蛮缠惹是生非的潘多拉啊,就算以鲸的身份重新活了一次,经历了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潘多拉还是另一个潜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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