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之姿,莫过如此吧。
云浅看到他的那刻,只是下意识地拧眉,她似乎觉得,遇见南宫凌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枝儿也被他的突然出现给震惊到了,反应了良久才想起来挡在前面,恶狠狠地瞪着他:“休想伤害我家小姐。”
红缨头一次见到南宫凌,早被他的身姿和风采深深折服了,痴痴地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张开手臂挡住云浅,不让他看,也学着枝儿的话,却没有任何底气:“你、你不许看。”
南宫凌丝毫没将这两个丫鬟放在眼里,举步上前,声音冰冷,似是警告,又似嘲讽:“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云浅伸手拉开枝儿,示意她退后,笑了笑:“王爷要杀人,自是光明正大的,又岂会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你们想多了,枝儿,红缨,让开。”
呵!
南宫凌脸色稍有不悦,这还是他头一次听人骂自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用得着?
这个女人,当真是每次都能让他气急败坏。
枝儿率先上前,不让南宫凌太靠近,红缨立刻蹲下来,用裙子将云浅的腿挡得严严实实,又忙拿过她的鞋袜要帮她穿。
然而,就她的高度,哪里挡得住南宫凌的视线?
正当她手忙脚乱地拿着鞋袜要往云浅脚上套时,突然听到南宫凌清冷的声音,不似玩笑:“这双脚,若是剁下来泡在水里观赏,该是多么有趣。”
手一哆嗦,鞋袜直接从手里掉进了溪里,云浅一惊,急忙弯腰去捞,红缨害怕她会掉进去,一把抱住她的腰:“小姐小心。”
云浅没办法施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鞋袜顺水飘走。
“枝儿,快,鞋子。”
枝儿原本在戒备南宫凌,听到云浅这声喊,忙转身回河边,看到鞋子已经飘到下游,立刻踏着水面追过去,哪知,就在她即将捞到鞋子的时候,云浅突然喊道:“枝儿小心。”
水面突然炸开,水花四溅,一道白影比枝儿更快,抢先一步将鞋袜拿到手里,悠然落在岸边。
枝儿见状,立刻去抢,云浅在红缨的支撑下,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喝道:“枝儿,快回来。”
灵、隐都打不过他,以枝儿的武功,惹恼了南宫凌,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枝儿悻悻地退回到云浅身边,却不服气地看着被南宫凌拿在手上的鞋子,又看看云浅光着的脚,“小姐总不能这么走回去吧?”
云浅笑了笑,对着不远处的南宫凌道:“王爷,这里全是山石,若是我这双脚被石子磨破了,想必王爷砍下来也会觉得恶心吧,不如先将鞋子还给我,改日找个理由砍去了,岂不极好?”
南宫凌做思考状,“有道理。”
随手扔了过来,正好整齐地摆在云浅面前,居然还是干的,原本灰扑扑的鞋子在溪水的洗涤下还变得干净了。
云浅也有些诧异,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来,本王有事找你。”
正好,她也有事找他。云浅立即穿好鞋袜,对两个丫鬟道:“你们先回寺里等我,枝儿照顾红缨。”
“不行。”枝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留下来陪着小姐。”
单是南宫凌刚才那句话,她就不可能让云浅单独和南宫凌在一起。
红缨也摇头:“枝儿姐姐不走,奴婢也不走,奴婢留下来保护小姐。”
“听话,回去吧。”云浅喝了一声,抽身出来时,南宫凌已经举步向前了。
枝儿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阻止,但却在临走之前不轻不重地咬着牙道:“我家小姐回来时若有任何损伤,云遥宗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凌视若罔闻,依旧闲庭信步,姿态潇洒。云浅冲着两个丫鬟点头,快步追了上去。
红缨愣在那儿,直到枝儿催促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痴痴地问她:“骁王似乎全看到了,那咱们小姐是不是要嫁给他?”
枝儿啐了一声,声音还挺大的:“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他?狂妄自大,还超级变态。”
变态这个词是跟云浅学的,枝儿觉得用在南宫凌的身上,实在是太贴切了。
两人一路无话,青山流水在眼前缓缓倒退,直到来到一处断崖边上,南宫凌才止住脚步,朝下看了一眼。云浅亦往下看,不觉有些头晕,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烟雾缭绕,看不清虚实,但以云间寺的海拔,若是失足从这儿跌了下去,只怕万劫不复。
但朝着远处看,万里疆土皆被踩在脚下,锦绣山河均入怀间,站在这儿,只觉得连心境都宽了几丈,豪情也增加了几许。
“怎么,腿软了?”声音中少了一份硬冷,多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云浅怕是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道:“你说什么,刚才风大,没听清。”
“哼。”
云浅咂咂嘴,果然听错了,这人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臭。既然他没带诚心来,云浅也懒得给他好脸色看,直接在他眼前摊开手,道:“还给我。”
他迟疑了下,滚烫的目光直落在云浅手心,没有说话。
察觉到手心的异样,云浅微微缩了缩手,随后更加理直气壮地伸直了,一字一顿地道:“王爷,请把香囊还给我。”
那天,香囊不翼而飞,她和枝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后来她想了想,唯一的可能便是南宫凌恼羞成怒,拿走了。
果然,当云浅说出这句话后,他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脸色僵了僵,深沉的目光紧盯着云浅的眼睛,高大的身躯朝前一步,逼近了她,语气也是同样咄咄逼人:“你也拿走了本王的一样东西,何时还?”
云浅一愣,他气势凌人,眼看着身躯就要压上她的,忙后退了一步,但却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身后即时万丈悬崖,一脚踏空,重心顿降,她面色攸变,急忙抓住前面的能抓的补救,却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一条粗壮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腰,低头看时,却只看见白色纹龙锦袍的一角。
南宫凌长臂一捞,将她置于旁边,状似嫌弃地拍了拍衣袖。云浅虽然不喜欢他,却也少不得说声道谢的话。“谢谢。”
看着她因刚才的事吓得有些发白的脸色,他嗤笑道:“本王还以为,你有多不怕死。”
云浅丝毫不觉得尴尬,抿了抿菱唇,道:“那得看怎么死,死得其所自然不怕,就怕莫名其妙没了命,这种最冤。”
南宫凌又哼了一声。
云浅意识到话题绕远了,正色道:“不知道王爷当时丢了什么东西,不妨说出来,我会尽力帮你找,但请王爷将香囊还给我,看在王爷方才出手相助的份上,我可以考虑不状告王爷偷窃一事。”
南宫凌冷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毫不怜惜地扔给云浅,云浅大喜,忙接住,道:“果然是在……”
然而,指尖触到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得脸色一变,戛然止住话题,目光凌厉地看着他,问道:“里面的东西呢?”
他目光微转,流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这种态度彻底惹恼了云浅,云浅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看着他,语气不复先前的礼貌:“还给我。”
她的东西,即使再不值钱,也是她的宝贝,容不得如此轻视!
这种恶狠的态度让南宫凌也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仿佛他再不给她,她便要与他同归于尽似的。
但他偏偏不惧,嘴角微翘:“帮本王一个忙,事成之后,原物奉还。”
云浅憎恶地看着他:“你威胁我?”
他再度笑了,逼近云浅,微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威胁才是最有效的,不是吗?”
云浅提拳,咬牙,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恨不得一拳打上去,但她极力忍住了,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和楚则曦的秘密抖出来?”
他眼神一阴,仿佛被人戳到了死穴,本想伸手掐她的脖子,但最后却莫名地箍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眼神是恶狠狠地,“说,你知道些什么?”
见他一副恨不得将她的腰掐断的样子,云浅心想,果真,楚则曦就是他的软肋。
她微微挣扎了下,南宫凌的手臂扣得极紧,不仅没法动,连银针都使不出来,可见他就防着她的这招呢。
云浅扬眉一笑:“你知道有个词叫做欲盖弥彰么?楚则曦纨绔,以烟花之地为家,为了那些女子,不惜与朝中大臣富家公子作对。安亲王对他束手无策,但或许连安亲王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楚则曦却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宫凌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到了最后,简直要将她整个人按进他身体里面,云浅被他逼得喘不过气来,无奈上身动弹不得,但却坚持将话说完:“他看似风流,实为掩饰你们之间的私情。”
便抬腿朝着他膝盖使劲踢了一脚。
然而,令她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时候,他竟然没有防备,清晰的脆响声,南宫凌身形随之一歪,险些跪倒在地,云浅顺势挣脱,终于居高临上了一回,藐视着他。
“你说,我们之间有私情?”语速极慢,想再次确认,“你那天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站起身,却缓缓抬头凝视着云浅,眼神还是冰冷的,但却头一次没了浓厚的杀气。
“什么都没听到。”云浅坦白:“但我有眼睛,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依旧张狂,却将浑身的戾气洗涤得干干净净。双眼猛地盯着她,缓缓站起来,压迫感重新降临:“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本王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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