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对母亲的怨恨走过很多地方,甚至谎报家世,称自己父母双亡,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后来,她长大了,也懂事了,终于悔悟。回了一趟家,一进门,小狗便朝她扑了过来,像几年前一样抱着她的腿,眨着晶亮而单纯的眼睛看着她,而母亲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她。从没责怪她半句。”
说完,擦了擦眼睛,好像也有星星落在自己眼睛里了,不然,怎么觉得眼前是一片璀璨的星光?
“这位母亲很伟大。”罗云寒揽着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小姑娘死于一场意外,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子,抬头看着夜空,眼里的星光也渐渐归了位。
“不,故事没有结束。”
云浅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罗云寒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头:“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小棉花的,就当,是弥补那个小姑娘当年没有及时珍惜吧。”
重重地点头,“嗯,会的。”
回去的时候,四个丫鬟正蹲在地上,四颗脑袋都凑在一起,连她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云浅悄悄过去,站在她们后面看,原来小棉花已经睡了,红绫给小棉花搭了个小木屋,红线赶了一床小小的碎花小棉被,四人正趴在地上看它睡着时候的可爱模样。
她心里觉得满意,笑了笑,没打扰她们,悄悄回屋去了。
罗云寒说得对,上一世她欠棉花糖的,这一世好好照顾小棉花,就当是弥补了。
但,心里还有一个郁结没能打开,也是她没告诉罗云寒的:这一世与前世相似的东西太多,让她觉得自己的穿越与前世仿佛有什么联系,但到底是什么联系,她还没弄明白。
棉花糖,以及母亲送她的那个水白玉泪滴形坠子,莫名在这个朝代出现了!
看来必须得找大师兄问个明白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应该先找南宫凌拿回那块玉。
出门时路过小棉花的小屋,云浅蹲下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观察它的睡姿,它还是那么不老实,将小花被当成了垫子压在身下,蜷缩着小巧的身子侧睡着,时而蹬蹬四只小短腿。
不觉失笑,又怕扰了它的清梦,忙捂着嘴,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枝儿很警觉,在她进来的那刻便醒了,低声喝道:“谁?”
“是我,嘘!”侧头看另外三个丫鬟一眼,她们都睡得熟,听到动静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过去了。
“小姐。”她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点了灯,却见云浅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姐,你要出门?”
忙穿衣服准备跟着她。
“你不用去,留在将军府等我回来,小棉花和落影轩就交给你了。”
“那怎么行?”突然意识到什么,望着她,问道:“小姐,你这么晚了出去,是不是和南宫凌有关?”
云浅还没回答,她便几下就将衣服穿好了,“小姐,我必须陪着你去,他太危险了。”
云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他不会拿我怎样,你我都走了,红缨她们怎么办?我们到时候怎么跟将军府里的人交代?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枝儿红了眼睛,点头:“好,小姐若有事,云遥宗必定踏平骁王府。”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她拍了拍她的肩,又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小棉花,有什么事可以找王伯还有大少爷帮忙。”
枝儿含泪应了,云浅微微一笑,推门而出。
月色如练,将军府的守卫轮流巡逻,云浅匿在黑暗处,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高墙,掂量了一下,提气,跃上墙头,趁着月色来到了南城门,南宫凌已等在那了。
他拉着缰绳坐在马上,月光如流水泄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身月华,但皎洁的月光却并没能洗去他身上的暴虐因子。
俊逸的脸在夜色中也染了些墨色,显得阴翳。那双黑曜石的眸子更是黑得发亮,动辄反射着阴凉的月光。“上马。”见她来了,极不耐地丢出两个字,音色低沉透着一股寒意。
旁边自然有人牵了一匹骏马过来。
金明手挽缰绳在南宫凌侧边,抬手跟她打招呼:“三小姐好啊,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他们的后边还跟着十几个穿着普通的人,均是坐在马上。
看来她没有猜错,这次出门,恐怕得好几天才能回。
云浅微笑着点头示意,正欲接过缰绳,却发现金明火热地眼神盯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呵呵地干笑:“我不会骑马。”
南宫凌知道她的身份,但不代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金明也跟着笑,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我就说嘛,云遥宗在岛上,怎么可能有马,三小姐常年不出岛,更不可能会骑了。”
云浅开始明白他外号“玉面狐狸”的来由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是一只狐?
“若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同乘一匹?”金明友好地向她发出邀请。
“谢了……”后面“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整个人拎起来扔在马背上,云浅下意识想反击,却被一只健硕的手臂箍紧,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走。”
言罢,一只手握着缰绳,顺带将她夹住,而另一手突然拍向被云浅拒绝的那匹马,马儿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便在云浅的震惊中轰然倒地。
一个急转,耳边风声呼啸,身后是男人的宽阔的胸膛,云浅身子僵直,俏脸含怒,质问他:“为什么连一匹马都不放过?”
冷酷无情的声音从他胸腔里传出:“没有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这么说,你觉得我没用了,也会杀了我?”
“你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本王手下留情的地方!”
云浅咬牙道:“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里。”
“罗嗦!”南宫凌冷哼,紧了紧缰绳,身下的马儿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大作,却丝毫没影响他的话传入她的耳朵:“耽误了本王的大事,那块破石头别想拿回去了。”
云浅:“……”
她说得真没错,威胁是最有效的办法!
面对南宫凌的威胁,她除了在心里用银针将他扎成刺猬外,别无他法。
“男女大防,难道王爷忘了?”此刻的姿势,还真暧昧,他两条手臂圈着她,即使云浅坐得笔直,也仍不能避免在颠簸中撞上他。
呵,这个时候跟他提男女大防?
脱鞋袜在河边洗脚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男女大防?
云浅稍稍侧头,恰好看见他满脸的轻蔑,他瞥了她胸前一眼,不屑一顾的声音在混杂在风中飘进她的耳朵:“你除了身材和性格是本王喜欢的那一类型,还有哪点值得本王看上?”
云浅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半点夸她的意思都没有,不禁咬了牙。
这个混蛋,他是个断袖,却说她的身材和性格是他喜欢的类型,这是什么意思?
挺了挺胸,同样轻蔑地朝他马背上看了一眼,咬着牙道:“都是小,就别互相嘲笑了。”
未料,马儿突然在这时发出一声嘶鸣,南宫凌顺势拉住缰绳,云浅后仰,正好倒在他的怀里,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看过?”
云浅顿时红了脸,明明是嘲笑他,怎么反过来被一个断袖嘲笑了?
这人不仅残虐无道,还是个流氓无赖!在心里默念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正了正身子,不再理他。
南宫凌低头,刚好看见她红得滴血似的耳垂,不由得心情大好,策马扬鞭,披着一身的月华离了京城。
一连两天都在马背上赶路,期间,云浅提过单独骑马,南宫凌面无表情地道:“其余的人都是一人一马,你挑一个杀了,那马就是你的。”
她倒是很想杀了她身后的这人,但……东西没到手,只能忍。
休息的时候也遇见过牵着马的江湖人,她本来打算买下一匹,孰料那人又他一句话吓得策马狂奔,转眼不见了人影。
“买什么,杀了他抢过来。”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断袖,云浅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不过这人性情暴虐,杀人越货对他来说来不算什么,云浅将心放在肚子里。
连着几天与他同乘一匹马,云浅尽可能避免了与他的肢体接触,也不跟他说话,南宫凌也是,一副嫌弃到死的样子,相看两相厌,便互不搭理,倒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金明将两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摇头,终于,双腿狂夹马腹赶上了前面的骏马,笑着问云浅:“三小姐似乎很讨厌王爷?”
也不顾身后人是什么表情,云浅据实回答:“他这种人,能招几个人喜欢?”
马儿再度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骤然停下,她冷不防朝后倾倒,后脑勺正好磕在南宫凌的下巴上,痛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瞪大着眼睛朝他吼道:“你找死啊!”
“你敢动手?”
云浅:“……”她还真不敢!
咬牙忍着一口恶气,摸了摸脑袋后面,将脸侧向一边。
金明也紧急勒住马,下马问她:“没事吧?”
“死不了!”
火气还真大!
金明不怕死地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觉得王爷是哪种人?”
这还用说?
云浅白了他一眼,答道:“暴虐无道,没人性,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您多保重!”金明说着,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另一手狂拍马屁股,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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