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改变一生心态-面对游鱼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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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不可脱于渊。(《庄子·肱箧》)

    “知鱼之乐”一语,出自于庄子。庄子想鱼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这似乎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但正因为如此,庄子才有胜人处,心中无碍,天地即我。

    心态导致胜负

    人生的麻烦,全是各种礼俗搞的。杜甫诗云:“先王设网罟,作法害残生”,就是此意。人必须反叛礼俗才能快意人生,否则必作茧自缚,玩火自焚。庄子说“鱼不可脱于渊”,就是讲人不可自失本性。

    有多少人,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这就是禽兽行了。

    很多人自以为是正人君子,其实是禽兽。有的人一生是从禽兽到圣人,有的人一生是从圣人到禽兽。凡此种种,皆是虚妄。你要做男盗女娼,就好好地做男盗女娼,反正“盗亦有道”,反正“笑贫不笑娼”,娼与盗并不是最畜牲的一种活法,最畜牲的活法是满口仁义道德的那种人。咱不玩那一套。不好玩。

    最近我看了一本知青小说《狼性高原》,里面对当时情况的揭露让人触目惊心。几万知青被赶到青海高原,任那些头头们宰割。指导员在麦地里作践女知青,连长夜袭洞房,师长将看得上的姑娘唤来房中任意凌辱,等等,这些畜牲都是满口仁义道德,却丧尽了天良。

    有多虚伪,就有多残酷。

    中国的这种传统由来久矣,源于人性古来即有的堕落,原不关提倡“仁义”的孔子什么事,不关儒家什么事。“儒教”是西方学者炮制的一门宗教,根本不存在;“礼教”是五四革命家臆想的一种传统,也根本不存在。只有儒家与儒学是真实的。

    鉴于中国数千年传统中虚伪与凶残的一面确实与儒家有牵不清的关系,我们应该时刻不忘批判儒学。更重要的是:

    我们与其清算传统,不如清算自己的人性。

    在每个人的内心,魔鬼在蠢蠢欲动……

    这个魔鬼就叫“自以为是”。

    庄子讲了一个故事《老子教孔子》:

    孔子欲把西边的经书储藏在周王室,子路出主意说:“听说王室掌管典籍的史官老子,引退在家,先生想藏书可以请他帮忙。”

    孔子前去看望老子,老子对孔子的要求却不答应,孔子反复解释,老聃打断他的话说:“太冗繁了,只说要点。”

    孔子说:“要点在仁义。”

    老子问:“仁义是人的本性吗?”

    孔子说:“君子不仁不能成就名声,不义不足以立身社会。”

    老子问:“什么是仁义。”

    孔子说:“中正而和乐外物,兼爱而无偏私便是仁义。”

    老子说:“无私就是希望获得更多人对自己的爱,先生想让天下的人都失去养育自己的条件吗?天地常在,日月常明,循自然状态行事就是最好的了。又何必标榜仁义,岂不是像击鼓寻找逃跑的人吗?鼓声越大,跑得越远,先生莫扰乱了人的本性啊。”

    老子的话要点就是希望孔子不要自以为是,提倡“仁义”,因为那样会扰乱人性。当人性本已微弱时,你还去提那一套,必会搞死一大片。

    比如一个乞丐饿得要死,躺在街边要饭,这时一个人跑过来训斥他:“请你自爱!讲卫生!”你看,这是人话吗?

    孔子非常好学,当他的政治主张在周游列国遭到完全破产后,他回到鲁国干什么?修道。我在《孔子做人绝学》一书已讲过,孔子晚年是个道家。他绝不谈仁义了,只关注自我。这样就搞对了。

    另一个故事《老子教士成绮》也是庄子讲的:

    士成绮远道而来拜见老子,说:“我旅行百日,脚后跟磨出厚厚的茧,仅为能看见你。见到你才发现你不算圣人。我好不容易从鼠洞里掏出泥土中剩余的食物,你却看轻了并抛弃它,是为不仁;你的粟帛饮食享用不完,然而聚敛仍无限度,此为不义。”

    老子冷淡不作回答。

    第二天,士成绮再去见老子,说:“昨天我讽刺了你,今天我方才省悟到自己的过错,为什么?”

    老子说:“我接受外物常常是顺其自然,你喊我是牛我就叫牛,喊我是马我就叫马。我顺应自然接受,并不是要接受才去接受。”

    士成绮很羞愧,问道:“怎样修身?”

    老子说:“你的容颜自命不凡,眼睛突出,额头高举,口舌夸张,身形巍峨,明察而精审,智巧外露骄恣之态,凡此种种都不可拿来当做人的真实本性。”

    故事里的士成绮开始就拿“仁义”那一套来衡量老子,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老子的冷淡态度在告诉他:什么仁义不仁义,我就是这样的!这是真实的,士成绮也看出来了,因此他明白自己错了。这是他的第一次错。

    士成绮的第二次错在于他向老子请教“修身”。这是荒唐的。因为“修身”是儒家概念的,道家是不修身的,他“修炼”,这其中区别大了。但老子宽容,还是告诉了他:你别再修身了,越修越坏。

    这样,士成绮的仁义梦在老子面前破产了,但他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还知道尊敬老子,没有狂到不知死活的地步,因此还可以抛弃虚伪一面,清心寡欲,通过体贴自然而完美自我的人生。

    庄子讲了一个着名的故事《圣言皆糟粕也》,故事是这样的:

    齐桓公在堂上读书,轮扁在堂下做车轮。

    轮扁问桓公:“你读的是什么书?”

    齐桓公说:“是圣人的语言。”

    轮扁说:“圣人还在吗?”

    桓公说:“圣人已经死了。”

    轮扁说:“那么你所读的书,便是古人的糟粕了!”

    齐桓公说:“制作车轮的人怎么能随便议论本王。若说得出道理还可以,若说不出道理,便处你以死刑。”

    轮扁说:“我斫削车轮,慢了就松滑而不坚固,快了就涩滞而难以入木,不慢不快,得心应手,口里虽然不能说出,但技巧存在其间,我的儿子也不能从我这里继承这一奥妙的技巧,所以七十岁还在斫削车轮。古时候的人和他们不可言传的道理已经死去,国君所读的书,就是古人的糟粕啊。”

    齐桓公觉得轮扁说得很有道理。

    齐桓公之所以觉得轮扁有道理,是因为他本来在读书过程中早就有所体会。圣人是不存在的,古人已死,那么以圣言标榜当然不可信。因为人是“自觉”的人,不是“他觉”的人,没有人能教好谁。那种好为人师者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是虚荣心与虚妄心作崇。

    真正的话是告诉自由之道的话,庄子的话就是这样的话。真正的书是告诉人自由之道的书,《庄子》就是这样的一本书,我们可以放心阅读。它不教你如何才会“好”,只是客观地说有些境界是自由的,如此而已。

    庄子本人也谈仁义,但他谈的是另一种仁义。

    宋的太宰荡向庄子问仁。

    庄子说:“虎与狼也具有仁爱之心。”

    太宰荡说:“怎么说?”

    庄子说:“虎狼也可以父子相亲,怎么不仁呢?”

    荡说:“请问最高境界的仁。”

    庄子说:“最高境界的仁就是没有亲。”

    太宰荡说:“无亲便无爱,无爱便无孝,最高境界的仁爱就是不孝吗?”

    庄子说:“不是。最高境界的仁应该是尊崇。孝不足以说明它。”

    庄子讲的“仁义”显然就是自然之道,它不矫饰,绝无虚妄,是怎样就怎样。彼此无亲,所以彼此相亲,这就是最高级别的“仁义”。也即自然之道与自由之道。

    人生多麻烦,都是各种礼俗搞的。杜甫诗云:“先王设网罟,作法害残生。”就是此意。有此觉醒,才有那么多敢于反叛礼俗的人冲破网罟,过自己的真正生活。

    阮籍名句:“礼岂为我辈设也!”

    嵇康名句:“越名教而任自然!”

    多爽。

    庄子说“鱼不可脱于渊”,即言人不可自失本性。

    仁义的三次转变

    第一次,他变好了

    仁义看见那么多人受穷受苦,看不过去了,于是去救人。大家都说他好,拥戴他为王。

    第二次,他变坏了

    仁义当了王后,发现人生来就不一样,很多人“天生就该被压迫”,于是他不再救人,相反,他还更加压迫人。就像《圣经》里的暴君罗波安对公众说:“我父亲用鞭子抽打你们,我将用带刺的鞭子抽打你们。”

    第三次,他又变好了

    仁义后来发现自己太坏了,并且自欺欺人,于是不做国王了,去山上隐居。又有人请他出山。仁义不干,说:“一个国家有暴君会亡国,有明君会亡天下人。因为他太厉害了,天下人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不愿再去害人,让我自由自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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