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帝，流芳百世。”墨玄潋说得轻松，白薇心情却复杂起来，难怪提到梅儿公主皇上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可那不是戏言吗？”白薇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戏言又如何，就太后对梅儿公主的溺爱，只要梅儿公主想要，恐怕……
可是那与皇后又有何关系，白薇转念一想，太后在宴会上就差指着皇上皇后的鼻子开骂了，皇后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你可知那梅儿公主是如何死的？”墨玄潋拉过她的一只手掌，手感却不似从前，细细打量下，白薇瘦了许多。
“不是失足落水……”白薇心神微敛，失足落水只怕是掩人耳目吧，那梅儿公主真正的死因是，“皇上跟皇后……”
“出嫁之期极近，太后本想藏起梅儿公主，可惜皇上怎能容许，出嫁或者死路，只能二选一。”
“梅儿公主肯定不愿意出嫁，所以后宫中的皇后便……”白薇身形抖了一抖，后宫中除了太后最大的那位便奉命上阵了。
“其实皇后也是多管闲事，不过图后位稳当，太子之位罢了。”墨玄潋察觉到白薇的心惊，紧紧搂住她的腰身，“皇家就是这样，看似柔情蜜意，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那你呢？”白薇久久不能回神，失神间将心里的话也讲了出来，待发觉，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帝王薄情，她不是早就体会过了吗，一旦挡了路，哪怕身怀他的血肉也不能幸免于难。
“我？空有皇家的壳子罢了，里面装得可都是你啊……”墨玄潋在她额上轻落下一吻，他知道她的小心翼翼，可那种蚀骨的情早就深入他的每一寸骨髓，这一世她就是他的执念。
许是被墨玄潋如此直白的话触动了心底的那根弦，白薇心中泛起一抹柔软，在他怀中化成一汪柔软的春水。
“那梅儿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回到王府，白薇还是有些忍不住，那转瞬即逝的生命，总是在她脑海里徘徊。
墨玄潋知道她向来心软，多半听了梅儿公主的往事心生不忍，本想编个好一些的结局，出口，却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梅儿公主被太后藏在一处废弃的寝宫中，对外说她出宫求佛，本打算制造求佛遇贼假死的景象，却被皇后查了出来……”
白薇听得聚精会神，墨玄潋却忍住不讲了，“你便当她是失足落水吧，还能留个好印象。”
“哪有人讲一半吊人胃口的。”白薇娇嗔一声，心中却涌起一丝恐惧。
“也罢，皇后找到梅儿赐了她毒酒一杯，梅儿自是不喝，皇后便命人绑了她的手脚，亲手灌了下去，那毒至阴至毒，饮下后浑身腐烂，却又被皇后抛尸到了湖中……”
“如此明目张胆……”白薇声音微颤，不过十岁竟遭如此对待，岂能让人不忿，难怪太后提及此事也如此愤怒。
“那是皇上的意思，专做给太后看的。”
墨玄潋微微阖目，那时他只匆匆看了梅儿一眼，却已经认不出她的模样了，如花般的生命就为了彰显皇上的权势，死的那般难看。
白薇攥紧了拳头，指甲扎入肉中，为了皇权，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天下的主宰，难道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了吗？
“那衣服……”
“太后伤心欲绝，三天三夜不进滴米，赶制出来的寿衣。”墨玄潋叹口气，白薇衣角的花朵格外耀眼，白薇闻言，神情微动，似乎有些意想不到。
“这是，寿衣……”白薇脸色也难看起来，慌乱得想要将衣服脱下，穿着死人的衣服，怪不得总觉得后背发凉。
见她当着自己的面便开始宽衣解带，墨玄潋终究是没绷住，大笑起来，“逗你的，莫当真……”
“你骗我……”白薇一脸愕然，继而恼羞成怒，他觉得这很好笑吗，白薇抡着粉拳要去打他，墨玄潋一把握住，嘴角微微上扬。
“这肯定不是太后那套，顶多只是款式像了些，花色都不同。”墨玄潋挑了几处衣裳上的不同给白薇细说，白薇的脸色才好了些。
不过，跟死人穿同款式的衣服还是怪怪的，白薇决定还是赶紧将它换下来，所幸已经到了王府，还是抓紧将衣服脱下来吧。
白薇急匆匆的离开，墨玄潋知道她急着换衣裳，便由着她去了，还不忘叮嘱她注意脚下。
待白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墨玄潋才收回视线，眸中浮起一丝阴暗。
白薇那身衣服乍一看与太后给梅儿做的那件的确过于相似了，但是却也不同，他虽给白薇说了几处不同，但最大的不同他还是没有跟白薇挑明。
不同于白薇裙摆处那艳丽的百花图，梅儿公主的那件裙摆处可不是凡物。
那裙摆处乃是太后废寝忘食用金丝纹绣出来的一只凤缠龙，梅儿公主品阶不过公主，但来历不明，这东西多少带了丝僭越的意味，更何况这宫中用凤凰的人屈指可数，如不能是皇后的位分，那凤缠龙又意味着什么呢？
墨玄潋的晴明穴微微发酸，若不是梅儿公主已死，太后的戏言难保不会成真，可这次有人旧事重提，只怕是有人也在提醒自己了。
“王爷，这衣服该如何处置？”白薇换了一副，拎着那衣服又回来了，脸上还带了丝嫌弃，墨玄潋敛起神思，像是认真思虑了一番。
“丢了吧。”
白薇微微发愣，现在皇宫正因为这件衣服风波乍起，自己就这么随意处置了它真的好吗，似是确认一番，白薇眼睛紧紧盯着墨玄潋，墨玄潋觉得好笑。
她都这么嫌弃它，不丢掉难道还还回去吗？
“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尊为贡品，供起来了。”墨玄潋面不改色，白薇嘴角抽搐一番，却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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