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从三岁到八十二岁-一、驾幸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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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驾幸万年

    小公主之死最终成了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谜案。

    即便武媚娘一口咬定是皇后所为,李治也极力附和,终究是一面之词。王皇后毕竟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再嫉妒也不至于向襁褓中的婴儿下毒手,就算真的嫉恨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要害的也应是李弘。女儿又没有继承权,杀小公主有何意义呢?再者皇宫非是寻常人家,小公主身边宫婢、宦官、乳母一大群,当真杀婴极难不被察觉。莫非大家都成了瞎子,眼瞅着皇后行凶竟无人阻拦、无人禀报?

    其实自媚娘第二次怀孕,就因武顺与李治之事心烦意乱,小公主落生身体便不好,事后检查尸身也毫无外伤、挣扎的痕迹。先朝以来楚王李宽、江王李嚣、代王李简、汝南公主、金山公主等,旋殇夭亡的皇家骨肉实在不少,小公主之死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归根结底媚娘是借题发挥,硬要栽赃王皇后,想借此将她赶下中宫之位。

    但想法归想法,一无凭据二无见证,单靠一面之词的诬赖未免想得太简单了。王皇后刚开始还据理力争,后来索性理都不理了,反正没任何证据,能闹出什么花样?更重要的是皇后有靠山,媚娘在宫里闹得满城风雨,外廷宰相全当不知道,谁也不对公主之死表示疑义。她喉咙都快喊破了,只李治帮她说话,剩下跟着呐喊助威的都是嫔妃宫女,这帮人连皇后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折腾两月实在没趣,也就不了了之。

    但无论如何小公主是媚娘的亲骨肉,辛苦怀胎一朝夭折,她还是因女儿之死掬了一把眼泪,又闹了一场病,多亏司医蒋孝璋尽力调治才渐渐恢复。李治也为媚娘的病担心不少,也不与武顺私会了,整日陪在她身边。偏偏这期间朝廷又接连出了许多烦心事。

    持续数月的干旱虽有缓解,但对民间耕稼已有伤害,灾害加剧了百姓的不满,因此那个称帝造反的奇女子陈硕真还真闹出了大风波。短短数月间,蒙受灾荒、苦于赋役的百姓纷纷投身“文佳皇帝”麾下,集结起一支近万人的部队,不但攻陷睦州,继而分兵攻打婺州、歙州。眼看叛乱之火竟趋燎原之势,朝廷再不敢小觑,责令婺州刺史崔义玄全力抵抗,并调扬州刺史房仁裕率大军前往征剿。

    平叛之事安排定,又传出噩耗,尚书右仆射张行成薨于尚书省,终年六十七岁。心腹老臣溘然长逝,李治痛不欲生——对于张公之死其实他是有责任的,老人家其实已主动提出过致仕养病,但他却一心把张公视为自己在朝中的支柱,不肯放人家走。如今张行成死在岗位上,实是油尽灯枯。李治深感自责,又对未来越发茫然,怀着悲痛的心情宣布辍朝三日,追赠张行成开府仪同三司、并州都督,赐谥号为定(

    纯行不爽曰定

    ),并赐东园秘器,绢帛八百段、米粟八百石,九品以上官员都要为北平定公吊丧致哀,以少牢之礼祭祀。精通诗赋的秘书监上官仪特为此写下挽歌:

    木落园林旷,庭虚风露寒。

    北里清音绝,南陔芳草残。

    远气犹标剑,浮云尚写冠。

    寂寂琴台晚,秋阴入井干。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行成死后不久侍中高季辅也病逝了。按理说高季辅不到六十,况且起家于行伍身体不弱,何以突然亡故?李治心里有数,高公同样受了不少窝囊气,张行成死后他独在政事堂,更拿无忌等人无可奈何,分明是被关陇一派活活气死的。李治嗟叹不已,追赠为开府仪同三司、荆州都督,赐谥号为宪。与此同时从岭南传来消息,被流放的宇文节病死于桂州,再无起复的可能。

    长孙无忌调整中枢,褚遂良接任尚书右仆射,韩瑗、来济任同中书门下三品,擢升那位执意要杀李恪等人的兵部尚书崔敦礼为侍中——至此当朝八位宰相,长孙无忌、李勣、褚遂良、于志宁、柳奭、韩瑗、来济、崔敦礼,除默默无闻的李勣外,其余七人同气连枝。

    在这种情势下,无忌似乎也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于是晋封当今宗室诸王中年纪最长的徐王李元礼为司徒,又加封勣为司空,与他同居三公之位。但三公只是荣誉头衔,并无实权,这不过是做样子。所有人都感受到无忌的威慑,又有房遗爱之案的前车之鉴,许多老臣请求致仕。刑部尚书刘德威、太府卿杨弘礼、大理卿李道裕等纷纷辞官,宁可回家吃闲饭也不与虎同行,就连戍卫禁宫的右武候大将军张士贵都告老还乡了。

    如果说先前的朝局是一潭死水,现在可说是铁板一块,李治已是一筹莫展,甚至都不想上朝面对这帮宰相了。反正什么事都干不了,他索性放任不管,带着刚病愈的媚娘离开长安,四处巡游派遣郁闷。这一走就是数月,先去骊山行猎,又到凤凰山泡温泉,时值永徽五年(

    公元654年

    )三月,驾至九成宫……

    九成宫在岐州境内,便是隋朝的仁寿宫。昔日为了建好这座宫殿,隋相杨素滥施淫威,不仅极尽奢华之能势,而且日夜赶工,民夫疲乏至死者达万余人,杨素竟将尸体抛入土坑夯为地基。隋文帝得知此事大为光火,欲治杨素之罪,不料独孤皇后却十分喜欢这座宫殿,一向怕老婆的杨坚也就不敢说什么了,后来甚至将使用二十年的开皇年号改为仁寿,居住在此直至驾崩。隋亡唐兴,李世民又进行改建,更名九成宫,并把各处宫室殿门改得与太极宫名号一致,多次驾幸。如今一辈新人换旧人,李治和媚娘又来到此地。

    这座宫殿坐落于杜水之畔,东临童山,西临凤凰山,南有石臼山,北依碧城山。峥嵘千仞,珠璧交映,金碧相晖,照灼云霞,加之阳春时节山花烂漫,更是美不胜收。但再好的景色在愁烦之人眼睛里也会失色,巡游并不能治愈他们心中伤痛。

    筵宴丰盛,御酒醇香,李治却只享用几口便撤去,背着手在殿中踱来踱去。媚娘未像以往那样好言安慰,而是伫立窗边呆呆出神——白日的艳丽春色仿佛故意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诡异苍凉的暮色。残阳如血,将天空映照得一片殷红,也把刺眼的颜色洒满远山、大地和宫殿。山石变成赭石,大地染上朱砂,晚风中轻轻摇曳的草木山花就像痛楚蠕动的伤口,一条条流淌的清泉便是汩汩喷涌的鲜血,最终汇入河流,滚进血海。天际传来几声微弱的鸣叫,有一只失群的鸟儿在空中盘旋着,仿佛受了惊吓,要逃离这血淋淋的世界,可奋力挣扎终是徒劳,还是悄然跌落在血污之中。

    这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媚娘胸中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她从小经历无数挫折,从不曾灰心丧气。但时至今日,却萌生出难以抑制的忧虑——她扪心自问,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不,那并非是她真正在乎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许是,亦或许不是。如果有爱就能满足,她抱着这份感情享受甜蜜就够了,何必非争皇后之位?爱不是全部,更不是她苦心孤诣的初衷。

    回溯三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媚娘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她只是希望获得安宁的生活,再不必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再不必瞧人脸色瞻前顾后,再不必被人轻视驱使,再不必担心突然被人拎出幸福的巢穴,扔进痛苦的泥潭。

    这点儿要求难道过分吗?

    然而就是这么个不算高远的梦想,至今都没实现。从小到大她都未曾感到过安宁,甚至安全。她曾经依赖家庭,可是父亲的死、异母兄长的虐待,使她明白了什么叫命运无常!她曾想依赖皇帝,但长达十三年的寒宫怨叹让她明白了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曾依赖宗教信仰,可进了感业寺之后感受到的只是行尸走肉般的绝望!如今她又依赖爱、依赖雉奴对她的情感,可是……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坠进黑暗,一钩新月朦朦胧胧挂在云端。那惨淡幽光照进九成宫,透过萧瑟树影,在黢黑的庭院里投射出一个个灰白的斑点,便如一只只诡异的眼睛。时而一阵凉风袭来,云雾渺渺,树影婆娑,枝桠在阴暗中沙沙作响;那一只只鬼眼也在眨着,在殿阶影壁上游走,不停地变幻跳跃,若即若离,如嗔如怒,如嘲弄,如鄙夷,如窥伺、如恫吓,唧唧索索,毛骨悚然。四周远山也都变了嘴脸,流淌的血色不见了,又披上岑寂无边的黑暗,宛如阴森可怖的巨人,不怀好意地围在宫苑周匝,时刻等待着伸出邪恶之手,将一切美好的希望捏碎。

    希望终究是个一厢情愿的东西,自己的心尚不能牢牢把握,更何况别人的心灵?媚娘满心怅然——她想依赖爱,依赖雉奴的情感,可这份情感真能抵御一切苦难吗?皇帝毕竟是皇帝,哪怕他有时怡人如小鸟、和煦如春风、调皮如孩童,但他心性早已成熟也早有主见。他可以爱,也可不爱,可以拥有,也可舍弃。或许雉奴真的爱她爱得发狂,而他依旧是多情的,姐姐的事已证明这一点。以色侍君终不免捐弃箧中,况且渴望被皇帝宠幸的女子还大有人在,如果亲姐姐都是对手,世间还有谁可以相信?

    后宫之路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不能获得母仪天下的至高之位,迟早会走向落寞的深渊。为了获得绝对的安全、绝对的安宁、绝对的无忧无虑,她只能坚强,只能拼斗,只能不择手段。萧淑妃被她打败了,王皇后也被她打败了,可她与那个至高无上之位依旧相距甚远。王皇后本身不堪一击,但人家偏偏有个强硬靠山,哪怕得不到皇帝宠幸,根基依旧稳固。横亘在媚娘与皇后之位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其实是长孙无忌。要打败这个权倾天下的铁腕强臣,凭她的力量根本办不到,怎么办……想至此她回过头,瞥了李治一眼。

    此时此刻李治同样心乱如麻。在这座铭刻着隋亡唐兴历史的宫殿里,到处皆是父皇留下的痕迹。殿门上有父皇题写的匾额,墙上挂着父皇曾用过的兵刃,连屏风之上也有一首李世民的诗:

    萧条起关塞,摇飏下蓬瀛。

    拂林花乱彩,响谷鸟分声。

    披云罗影散,泛水织文生。

    劳歌大风曲,威加四海清。

    父皇的丰功伟绩是李治的骄傲,更是莫大的压抑,还有什么比之更能凸显自己的碌碌无为呢?他不仅没有威加海内的气魄,甚至没有乾纲独断的权力,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后,如今他连挑战长孙无忌的勇气也逐渐丧失了。外出巡游说是散心,其实是在逃避,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是否真是一个不肖之子。

    李治越看那诗越觉得愁烦,索性昏沉沉坐下来,摸过一张瑶琴,信手抚弄着。

    媚娘听得清楚,又是那首《春莺啭》——她曾因这支曲感动,可今晚听来却再难泛起热情,反而觉得曲调杂乱而矫情,透着一种后劲不足的虚弱感。这首曲子真的是他为爱谱写的吗?还是他逃避现实的一点点寄托?

    “铮!”倏然一个刺耳的杂音,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李治凝然看着断弦,呆坐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曲未终,弦先断,晦气……都怪这宫殿的名字不好。”

    媚娘听他怨天尤人的口气,不禁摇头:“九成宫有何不好?”

    “礼终三爵,乐奏九成。一首曲子若演至九成便是即将曲终人散之际。昔日隋文帝亡故于此,父皇又偏偏以九成为名,实在不吉利。”李治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摆弄着那根断弦,“我李唐的帝业当万年不移,永无九成之期。我要给这座宫殿改名,改叫万年宫!”

    媚娘越发摇头——在避讳问题上小题大做,修改皇父定的宫名,他不过是在边边角角的事情上做文章,以此寻求一点儿可怜的尊严。这样下去怎么行?他夺不回皇权,媚娘就永远无法问鼎皇后之位。没错,当初是媚娘劝他要隐忍的,可隐忍总要有个限度,如果一味屈从,到头来只会变罗锅,佝偻的脊背永远不可能再挺起。交通皇后,结党营私,抢立皇储,戕害皇亲,到这地步仍逆来顺受,那便不是隐忍,而是怯懦、是苟且、是窝囊……媚娘第一次对雉奴感到不忿,真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了?”李治瞧出她神色黯然,轻轻凑到近前,“不舒服?”

    “没有……”媚娘艰难地笑了笑——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无法开口。她之所以与王皇后、萧淑妃不同就是因为她能理解雉奴,如果索求太多、抱怨太多,无异于渐渐走上她们失败的路。这份感情宛如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命运大门、通往安宁安逸的钥匙;然而这把钥匙却是冰雪雕琢的,她既要把它抓在手里,又不能攥得太紧,唯恐它会破碎、会融化,从纤细的指尖流逝。

    李治摸着她白皙的臂膀,就势将她揽到怀里:“你喜欢这里吗?”

    媚娘说了句违心话:“喜欢。”

    李治瞧得分明,那秀美的眼中尽是惆怅,哪有半分欢喜?其实他自己何尝不一样?满心忧愁无奈,似乎也只有苦中作乐才能排遣胸中抑郁……他轻轻吻着媚娘的鬓发,将手探入她绣衣内。

    媚娘此刻没有亲热的心情,想抽身而避。但男人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如同一座欲火熊熊的炭炉,炙烤着自己。就像她懂得这个男人一样,这个男人同样懂得她,了解她的心情,更了解她的身体。在那只手抚弄下,她鼻息艰难,口干舌燥,连一丝唾液都没有;腰肢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只手的韵律轻轻扭动,薄薄的纱衣敞开,露出柔美的肌肤,在昏黄灯烛下闪着白光,宛如滑腻腻的丝绸。

    既然你想要,既然你只在乎这点温存……

    好吧……好吧……

    媚娘不再婉拒,蜷缩的身躯舒渐渐展开,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顺着肩膀扯开那明黄色的绣龙衣。男人嘿嘿轻笑一声,继续抚摸她的身躯,当摸到那对傲然挺立的酥胸时,渐渐乱了方寸,变成了激烈的揉搓。随着一阵毛毛躁躁的窸窣之声,两副躯体叠在一处瘫倒在地,滚至榻外。她满头珠翠散落得到处都是;男人依旧不愿停下,抱着她的肩膀,调皮地滚了几下,直到“哐啷”一声响,也不知谁的腿碰倒什么东西,两人才戛然停住,嘴唇黏到了一起……

    李治深情地吻着媚娘,亲吻这个令他爱慕且令他癫狂的女人。他爱抚着这副丰腴的玉体,便如抚弄琴弦般摩挲着,探索玉笋琼枝间的花荫。女人如痉挛般一阵颤栗,双手胡乱抓了几下,紧接着猛然挺起身躯,扳住他头颈,反将他压到身下。

    媚娘款动身躯,坐到男人小腹上,随着一阵搏斗般的挣动,她的身子向后绷紧,宛如一张拉紧的白玉弓。香颈仰天,乌黑后垂,浑圆丰满的臀部翘起,将双膝抵在男人肋侧,本就硕大的胸脯越发高挺,双肩向后张,两只玉臂却努力前伸,抓住男人妄图继续乱摸的双手,十指相扣,死死将男人摁在下面。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你只能是我的,我宁可把你榨干,绝不留给其他女人……

    媚娘像一头发情的雌兽,甩动飘飘长发,胸腹紧绷,双膝用劲,一次又一次结结实实地压下去。如木桩一下下从高处砸落,夯实凹凸的地面;亦如铁匠奋力挥起大锤,重重敲击灼热的铁块。火星四溅,趑趑拶拶,娇喘如歌,蹀躞若舞。她不仅是欲火焚身,而是彻彻底底的疯狂!

    “噢……噢……”李治有些吃不消了,发出两声痛苦的呻吟,想要挪动一下身躯,却被女人牢牢制住,丝毫动弹不得。媚娘依旧傲然骑在龙体之上,宛如一名无畏的战士,驾驭着这匹脱缰的马儿。李治看不到她的表情,头上唯有两团明月,两点茱萸如枪头般硬戳戳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李治不禁懊恼,颤动身躯挣扎着,忽觉一颗玉露滴到他腮边,凉森森的——那不是激情淋漓的香汗,而是一滴晶莹的泪水。

    “媚娘……怎么了?你哭了?”

    媚娘又茫然动了几下,才疲惫地弯下身躯。她早已泪流满面,伴着虚脱的粗喘,呜咽着趴到李治身上:“你、你……”吭哧两声,却终究没说出什么。

    媚娘不说,李治就不明白吗?

    面对心爱女人的泪水,李治霎时心生愧疚:“别哭别哭,我知道你委屈。他们抢了弘儿的储位,又弄来徐婕妤,千万百计阻你入正宫。你不愿给我添烦恼,从来不发牢骚,其实心里苦得很……其实我心里有数。”李治并非可以轻易蒙蔽之人,即便媚娘也办不到。难道媚娘对皇后、淑妃施展的诡计他毫没察觉?不,他多少能揣摩到一些。是因为他已认定媚娘是至爱,甘愿与这个女人牵手偕老,才默许纵容、乐观其成,有时甚至推波助澜。就比如媚娘指斥皇后害死公主之事,难道他真的相信?

    媚娘被他戳破心事,哭得越发厉害,紧紧扎到他怀里。李治见状不禁叹息:“想哭就哭吧,你痛痛快快哭一场。是我对不起你,身为天子,明知你想要什么却无法给你,还有你姐姐的事……”说到这里他越发抱紧媚娘,“都怪我禁不住诱惑。不过也因为你身怀有孕,我只是……只是把她当作是你,糊里糊涂就……唉!女儿没了不要紧,咱再生,我要你给我生许多许多儿女,到时候皇宫就是咱们一家的,谁也管不了咱们。太极宫、洛阳宫、万年宫,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媚娘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那是激动的泪——这个男人的心依旧是属于她的!

    “相信我,也相信自己,咱们总会等到得偿所愿的那一天。”李治低声喃喃着,不知是在安慰媚娘还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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