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前一天,凤仪珊就要被接送到太子的东宫中。
“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小姐。”
一个小丫头额头上青紫了一块,急匆匆跑过来,手上还拿着胭脂盒子,看样子是跑得太急忘记了把东西放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慌慌张张的,我平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梅夫人很是不悦地先将人训斥了一顿。
她正在跟自家的亲戚们在说话,因为朝臣们是全部都要到东宫去庆祝的。这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那边人都伸着脖子好奇张望着,要是这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是真的丢脸了。
那丫头被训地一时间也不敢说话,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倒是说话啊,什么事?”
走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里面,梅夫人看着她呆楞着不说话的模样就觉得上火,伸手攘了她一下。
“夫人,小姐她不让我们上妆……”
那个小丫头也算是有脑子的,还知道过来,不然早就被脾气越来越差的凤仪珊吓得当场哭了。
梅夫人也算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看了一眼在那里张望的宾客们,侧身吩咐了一下身边的丫头先去照看,带了原先的丫头去到了凤仪珊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见几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梅夫人先是挑了笑意才走进去,看见坐在铜镜面前一袭火红嫁衣的凤仪珊。
“怎么了这是?”梅夫人走上前去,看着还没有戴完的凤冠步摇拿过来接着给她戴上去。
凤仪珊冷着脸没有说话,梅夫人嘴角的笑还在,但是眼睛里面却没有笑意:“娘以为上次跟你说的话已经听进去了,看来还是没有弄清楚。”
她语气绝对算得上是温和,但是不知道为何,有一丝凉意透出。
凤仪珊抬眼看向铜镜,镜子里对上看梅夫人的眼睛。
她咬了咬嘴唇,脸上的伤疤翻红醒目,没有上妆,气色也不是很好。
梅夫人自己取了脂粉盒子,挑着她的下巴将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一边上妆一边说话。
“现在,你和我,都没有第二种选择,这个时候出事情,是最不明智的。”她手法迅速,因为刚刚凤仪珊发脾气浪费了很多时间,待会儿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凤家的小姐,你是太子身边的女人,你是太子妃。你以后面对的是后宫三千佳丽,而不是跟这些下人在这里至气。”
“母亲。”
“嗯?”梅夫人将红纸放在她唇间,自己做了一个抿嘴的动作。
凤仪珊下意识跟着做了,一下子看起来气色都变好了,若是除却那道骇人的伤疤,该是怎样一个惊艳众人的新娘。
“现在,我要跟你讲最后一遍。”她拉着自己女儿的手,突然想起小时候凤仪珊甜甜的将糕点塞进自己嘴中的场景,想起她刚学会跳舞时展示给自己看。
一幕一幕在记忆深处翻涌,再怎么强忍眼角终究是有泪光点点。
时间太残忍,快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你还没有注意到之前就把这些东西全都都切割开来,等到血汹涌而出的时候才能意识到有多疼。
“你叫凤仪珊,你是太子妃,不是大小姐。能护着你的人,只有太子,怎么做取决于你自己,娘帮不了你,午时过后,你走出家门,要自己保重。”
明明说是最后一遍,但是似乎还有无尽的话语在嘴边,只能咽回肚子里面。
收拾完了之后,梅夫人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将凤仪珊转到镜子面前,她默默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后院里面的小插曲自然是没有影响迎亲程序的进行,到了正午的时候,凤仪珊上了喜轿被抬入了东宫,直接入了侧殿。
成亲大典前面的一天是用来宴请百官的,被冷落的这一个月,绍凌源几乎都没有见到过几个官员,这一次乘着来了个周全,正好是重新开始的重要一步。
这一次的婚典之盛大光是看宴会就能看出,由此可见陛下对于太子的重视,有一部分要比啊不定的人也开始重新思量自己的立场。
宴会一只到了半夜,觥筹交错杯盏相呈,前殿热闹非凡,微醺之后似乎都热络了起来有的话说起来也就更方便了。
绍凌源表面上是喝醉了,但是其实一早就是吃了解酒药的,可以说基本上属于千杯不醉。借由微醺的状态,却在心里百转千回后说出的话,带了分量,也可以测试一个人的真心。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居然看见了绍凌海,虽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三弟可算是来了,等你许久了!”他上前亲热地打招呼笑得爽朗:“三弟今日穿得喜庆,倒像是你也要成亲?”
绍凌海一身偏红,他素日不爱红色,太艳也太惹眼。
“太子殿下成亲,臣弟自然是要来拜贺。”绍凌海笑意疏浅,衬得太子的亲热虚假,周围靠得近的人都不由自主挪得远了点。
说着,站在绍凌海身后的阿穆拿出了一个雕花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副画。
绍凌源挑了挑眉,身侧的侍从上前接过,将画打了开来。
“咦?”画一展开,周围便有不少惊异声。
画中并无繁华景秀,只不过一片树林,最高的树上,立了一只瓦雀。
“三弟客气了,你我兄弟二人何须讲究这些?”太子笑得依旧亲热,只不过额头上隐约有青筋闪动,他一个眼神,那个侍从也很有眼力见地快速将画收了起来,避免更多的人看见。
瓦雀,鸟中最平凡甚至卑贱的一众鸟。但是在这幅画中却占了最高的枝头,是在影射他占着太子这个位子。
嘴上说着客气,但是眼神中闪露的杀机还是暴露了太子内心的愤怒。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以往自己这个三弟似乎都是含蓄藏剑的人,此举意在挑衅?
绍凌源看着那双似乎天生就带了屏障的眸子,里面太深,猜不透也摸不着。
他放弃后收回眼神,聊了两句遍换了地方。
但是在一整场宴会之中,他似乎只看见过一次他。
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问遍了所有的侍从,却无一人答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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