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走近，嘴上还说着：“您怎么来这儿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素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身上的淡淡檀香味还没有散干净，果然，年纪小，很多事情容易疏忽。
不过这身子倒是很适合练武，脚下稳妥，心神又沉静。
“没事儿，本来想说你腿脚慢，帮我带点儿东西，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素碧神色也如常，她挥了挥手，小桂子走上前来。
“你啊，以后别干这些跑腿的活儿，他们大人那是欺负你不懂事儿，谁再让你顶活儿跑腿，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素碧一手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两人往八珍楼走着。
“谢谢碧公子。”小桂子点头应下。
回到八珍楼以后，素碧叫了素禾，挑了挑眉：“不出所料，果然有问题。”
其实素碧一早沿路去过送菜的菜贩子那边，说是人早就已经到了。
按时间算，这孩子的脚力比一般同龄的小孩儿还要快个两倍。但是，素碧在回来的途中等了将近有一刻钟他才出现，这中间的时间他又去了哪里？
年纪不小，撒谎的时候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说咱们要不要跟小姐说？”素碧心里总是觉得不放心。
这孩子颇有城府，哪怕是不对梁漠做些什么，毕竟是在后厨，要是动些手脚，八珍楼很有可能毁在他的手上。
素禾摇了摇头：“咱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吧，看紧点儿就行。”
“你是不知道，他那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是我错了。”素碧大大咧咧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脸上表情夸张。
“呵，你是不知道，那小眼睛水汪汪的。”
听她说的夸张，素禾忍不住笑了笑：“不止你，后面儿的不少人都被他那双眼睛给勾地想当亲生儿子宠着。”
“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用这么小的小孩子啊？”素禾表示不解，总觉得小孩子可变性因素还是比较高的。
素碧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绍凌海手下也接触到过这样的小孩儿。
他们从一生下来就会被挑选，当然，还有后天的训练。
没有被选中的，会被送回去，依旧过着自己很有可能平凡安稳的一生。
而被选中的，从会说话走路开始便要训练，各种知识，应对紧急情况，撒谎骗人，哭惨演戏，还有一些基本的医理和下毒，甚至到简单的刺杀和暗器都要学。
他们的童年是灰色的，不，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童年。
不过他们的一生都将在那个组织中渡过，他们的报酬丰厚，待遇也很好，只是没有了自由，甚至没有名字。
她自己是十三岁的时候才被挑选到绍凌海身边的，虽然没有那么地晦暗，但是依旧不开心。
“唉！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刚叫你几遍都没有听见！”素禾戳了出素碧的手肘才将她拉回神来。
“啊？”素碧有些慌乱连忙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过。”素禾摆了摆手：“怎么你们最近一个两个都心神不宁的？”
“还有谁？”回过神来之后素碧有些惆怅地拿过桌上的抹布无意识地擦着桌子。
素禾一手支着下巴，眼睛一转：“还有素白啊，她最近也是恍恍惚惚的。”
说道这儿，她凑近到素碧的耳边，低下声音。
“上次，我去厨房看她，炉子上水都干了她都没有发现，锅底都烧通了，差点燃起来。”
素碧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看到过一次，她上次抓药的时候都抓错了，要不是我恰好知道那两种东西相克，又了解她，还以为是要害人呢？”
这么一合计，素白最近确实也有点不正常。
“什么时候开始的？”素禾托着腮帮子，食指敲着自己的脸颊：“好像就是小桂子出现之后。”
两人一阵沉默，四目相对。
虽然说素白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敏锐的直觉让两人觉得其中不简单。
“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这件事儿。”素碧摊着手叹了一口气。
素禾也跟着摇了摇头，两个人一起发呆。
素白是她们自己人，梁漠曾经说过，不论如何，绝对不能够怀疑她们几个人当中任意一个。
可是，如果有了明显的反常该不该说呢？
一个难题就这么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她们轮流叹气。
远在千里之外的帝京之中也并不太平，关于东宫的各种流言蜚语也都传得沸沸扬扬。
人们茶余饭后就在讨论当朝太子宫中后院那些事儿，甚至还有说书的给编成了故事。
流言的传遍是四散性的，自然，当事人的耳朵里面也听到了不少。
“什么狗屁！”饶是一直想要秉持着自己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风格的凤仪珊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也很是不淡定地爆了粗口。
她画着浓妆，带着面纱，一双眼睛狠厉。
下人们被她吓得不由地退了几步，头都快缩到肚子里面去了，诺诺不敢做声。
现在东宫里面谁都知道，这位新的主子并不是位好伺候的主。
“还说了什么？”凤仪珊看着回报的那个人，问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仿佛都能听见骨头的嘎吱声。
“还说……”那丫鬟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触到那令人畏惧的眼神又低下头去，声音低地几乎听不见。
“还说太子都没有碰过您，说什么……凤家有女无容貌，飞上枝头守空房。”
伴随着乒铃乓啷的声音，桌上的杯盏尽数被扫到地上，碎片打到小丫鬟身上，也只能咬牙忍着。
“娘娘您消消气。”说话的人名叫媛儿，是凤仪珊的陪嫁丫鬟。
她走上前去，使了个颜色，跪着的小丫鬟救回一条命似的忙不迭撤了出去，眼神满满都是感激。
媛儿低声说了些什么，凤仪珊迟疑了一下，挥了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一众下人也都跟着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她二人。
凤仪珊也颇为不耐烦：“说罢，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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