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微沉默地陪着邹夏静办完了必要的登机手续,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最终在KFC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喝了口牛奶,润了润嗓子,宋熹微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去外面看看,然后再等他出来。”
说到这里,她嘴角勾着一抹嘲笑,道:“宋熹微,我什么都比不过你,唯一比得上你的是,我比你洒脱。”
宋熹微看着她,也自嘲地说道:“洒脱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何必总把自己关在某些事里呢。”
邹夏静盯着面前的牛奶,出了神:“小时候,因为这个,我在你面前第一次有了优越感。现在想想,有什么好比的。”
不等宋熹微接话,她又继续说道:“算是你救我的报酬吧,你听好,我只说一次。你的舅舅来找过你,他们住在国外,具体哪里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的舅舅他叫徐景程。”
舅舅?宋熹微念着这个陌生的称谓,有些愣神。她的亲人,不止她知道的这些,原来还有。
等她醒过神来,坐在对面的邹夏静早就提着行李,走出了KFC,宋熹微追到门口,看着邹夏静远去的背影。
接着,那个背影转过身来,看向她,喊道:“宋熹微,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邹慕音了,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她真诚一笑,宋熹微也笑了,同样喊道:“好,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再也不见面了。”
邹夏静再不回头,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又坚定。宋熹微心想,她比自己强,起码要坚强得多。这个时候看她,早就摆脱了别人的影响,在今后的人生里,会活出属于自己的模样吧。
宋熹微会心一笑,转身,和她背道而驰。
上一辈的恩怨影响了下一辈很多年,终于随着李梅媛的死去,永远画上了句点。她觉得李梅媛有一个很疯狂的灵魂,她得不到爱的人,就雇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撞死了自己心爱的人,不知道看着爱人死在自己眼前,李梅媛究竟有没有一瞬间,心痛过。
或者,她只是爱她自己吧,所以她想不到成全,只懂得毁灭。
飞机的机翼再度划过云端,与此同时,一封薄薄的信笺轻轻躺在了赵晨光的办公桌上。信的内容不长,只有短短几行,赵晨光看过信,慢步走到落地窗前,仰望云端。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小飞虫,停留在纸上,刚好盖住最后一个句号。
亲爱的赵晨光,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很抱歉我的执拗和疯狂,让你错过了她。
你和她太像,都喜欢将话藏在心里,所以才让人有机可乘。
愿你幸福吧。再见。
邹夏静
那些重重压在肩膀上的包袱,一件一件卸下。宋熹微走在空旷的草坪上,环视周围的一切,又感受到世界的辽阔。
人类习惯在心里为自己画地为牢,目光所及之处俱是“难以释怀”,所以心才变得越来越小。
她围好脖子上松垮的丝巾,对着手哈出一口热气,不再留恋四处的景致,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喻华珊准备了满桌丰盛的菜肴,席间,安静的饭桌上只能偶尔听到筷子轻触碗碟的声音,还有细碎的咀嚼声。
宋熹微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朝她点了点头,她又把目光看向宋翊铭,拿出了藏在口袋多时的便签。
“这是柳苏姐姐现在的地址,去找她吧。”
她把便签递到宋翊铭面前,宋翊铭的目光盯着那纸条很久,始终不见接下它的意思。喻华珊替他拿过字条,又郑重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喻华珊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藏了很久的老照片,是一张结婚照。照片上容貌随着岁月的流逝发生了改变,但是从那熟悉的眉眼中,兄妹二人还是一眼认出,正是父亲和母亲。
“我和你爸爸的婚姻,是包办的……”
她对着儿女,缓缓诉说着那些她从不愿回忆的事情,语气轻柔,但又极具感情。
在他们正青春的那个时代,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新潮的东西一件件让人应接不暇,不仅刷新着人们的生活,还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很多人的思想。
那个时候,自由恋爱很是盛行,撇开了传统的旧思想,人们对于婚姻有了更多的自主观念。
喻华珊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家庭富足,父亲那不大不小的生意,虽不大富大贵但足够满足全家的衣食住行。不,还要更好一些,起码她过着吃穿用度都很有档次的生活。
可她不喜欢洋装,那规规矩矩的华丽装束令她觉得十分拘谨,她更喜欢一件简单的衬衫,一条露着脚踝的长裙,再配上白白净净的帆布鞋。她也不喜欢高档的宴会厅,比起把小块小块的牛排喂进嘴里,她更喜欢坐在古街的石条凳上,大口咬着热腾腾的烤玉米。
她是在古街遇到那个男人的,全身呆愣的书生气,偏偏有着一张懂得哄她开心的巧嘴。
她会陷入爱情一点儿都不奇怪,一个正对爱情有着无限憧憬的芳龄少女,遇到年纪相仿又彬彬有礼的潇洒书生,好像一切都是冥冥天意。
他们爱得轰轰烈烈,你侬我侬时也曾一起走完了古街的每一块石板,然后在简陋的小小旅社里,互许终身。
懵懂的喻华珊以为,只要她坚持去爱这个男人,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事实上,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国家开放门户,带来的不仅仅只有新潮的玩意儿,还有许多全新的商机。一家家企业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如春笋般兴起,自然而然地威胁到原有企业的市场地位。
很不幸,她父亲的企业就是其中之一。
眼看着一手创办的企业面临倒闭,她的父亲犹豫再三,选择了商业联姻,而那个时候,她正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生命。
所有的一切美好都被打破了,家里知道了真相,她被禁锢了自由。无论那个男人跪在她家大门前乞求了多久,最后都还是被无情地驱逐。
她决定和他私奔,两个人约定在冬至那天,在古街的第一座石桥边见面,然后一齐逃离这里。
这期间,宋怀唐常来看她。刚开始她很感激这个男人,虽然因为包办婚姻,她对他十分抗拒,但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努力,居然说服她的父亲留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离约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她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逃离那座叫家的囚牢,满怀担忧和期许,来到了相约的地方。
她在那里从深夜等到黎明,他没有出现,反倒是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为了急于证明什么一般,着急地想要降临。
喻华珊被这种疼痛折磨得几乎丧失意识,她满腹的疑惑都因此深埋心底。在她觉得自己大概要挺不下去的时候,宋怀唐出现了。
他紧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没关系,不要怕。她心想,要是那个男人在,那该多好。
可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她的孩子在给她留下一声响亮的啼哭之后,也下落不明。父亲说,他给了那个男人一笔钱,让他带着孩子走了。她心如死灰,日日躺在没有一点儿生机的病房里,告诫自己,再也不要去想那个眼里只有钱的男人。
她妥协了,因为父亲满头的白发,母亲日日红肿的眼睛。她嫁给了承诺不计较所有的宋怀唐,保住了父亲的产业,也保全了自己的名声。
宋怀唐对她很好,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他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为了她做出了所有浪漫的事情。可她死去的心,没有因为这样再度复苏,她感激他,感激他陪伴自己度过那么久的煎熬岁月。她更愿意把他当作亲人,也会朝他撒娇,逼着自己用同样的好回报她,但是她坚持认为,那不是爱情。
本来生活就应该这么平平淡淡继续下去,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宋怀唐在产房高举着儿子,满面春风地笑道:“咱们的儿子,华珊,是咱们的儿子。”
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候宋怀唐的笑容,十足像个得到糖果满足得不行的孩子。那个时候,她确定,这个男人是深爱她的。
可惜真相来得很突然,她无意中得知自己的那个孩子其实并未被她的父亲带走,而是在一家简陋的福利院里,没熬过满月,就变成了星星。
她懊悔,自责。好不容易走出一点点阴霾,又重新埋进了过去。新生儿嗷嗷啼哭,她不敢看也不敢亲近,一看到他,就会让她想起她另一个可怜的孩子。
小小的宋翊铭,因为得不到母亲的垂爱,成日啼哭。宋怀唐手脚笨拙地抱着他,无计可施。
突然有一天,喻华珊打开了一直紧闭的房门,抱起了孩子,温柔地哄他亲他。她变得比以前还要明媚,骗过了周围所有的人,让他们以为她忘掉了过去。
只有宋怀唐知道,她没有忘记。他对此只字不提,用更包容的爱护去照顾自己的妻儿,对喻华珊的一切要求永远都是无条件妥协。
再到宋熹微的加入,儿女双全,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再没有比这更让宋怀唐满足的事情了,他把爱全给了他们,压根儿不计较自己为此付出过多少。
喻华珊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被爱护着,珍视着,好像真的就会忘记一切一样。
一直到那个男人再度出现,把过去所有的事情揭开在她的面前。她听到了和过去听到的完全不一样的版本,她质问宋怀唐,企图得到他的否认,然而他沉默了。
喻华珊觉得自己崩溃了,居然和一个欺骗了自己的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不顾一切要跟男人离开,一早就做好了被千夫所指的准备。那个让人厌恶不起来的宋怀唐,却先她一步把另一个女人带回家里,向她提出了离婚。
她和那个男人走了,可是她一点儿都快乐不起来。以前的俊朗书生在生活的打磨中,变成了更陌生的样子,她深陷忙碌而繁重的家务里,所有闲下来的时间,居然都不自觉想起宋怀唐。
直到那个男人,卷走了她的最后一点儿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突然变成了无处可去的可怜人,藏匿在普通的城市里,反思起她任性的人生。她很想见一见宋怀唐,又畏缩得连听到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她才意识到,在那长久的陪伴里,她早就爱上了他。
她的决定还没有做出,宋怀唐的死讯已经传来,那个时候,他再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人,这个世界再没有他。
喻华珊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不能挽回无法补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知还有多久的余生里,思念着宋怀唐,陪伴着他们的孩子。
这个故事很长,喻华珊从午时说到了黄昏,她的儿女就陪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听她叙述了这么久。
“所以啊,翊铭,熹微,”喻华珊紧紧握住两个孩子的手,认真说道,“爱需要深思,但犹豫不得。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去努力挽回。”
宋翊铭的嘴角动了动,他伸开手臂,把母亲和妹妹都揽在怀里,承诺道:“我会找回她的。”
“赶紧吧,我还等着和柳苏姐结盟,欺负你呢。”
宋熹微没大没小地掐上哥哥的脸,两个人难得笑出了声。
证明陶梦凡清白这件事,办起来并不容易。宋熹微从没见过那么傻的人,拿着天衣无缝的虚假证据,把自己送进监狱。
她确然可以接触到宋氏的内部消息,可要说她能够窃取那么多核心资料,实在是太看得起她。偏偏,所有的证据又那么严谨,一环扣一环,时间地点,事件经过和作案动机,甚至还有同案犯人的口供,这些都完全没有纰漏。
这大概是李梅媛留下的最后一个阴谋,她看到了宋熹微多重视这段友情,所以她私下找过陶梦凡,诱骗着梦凡去替熹微顶罪。比起看宋熹微受苦,李梅媛更喜欢诛心。
那些资料,是李梅媛唯一一次走进宋熹微办公室的时候放下的,她不惜一切精心编织了一个更大的网,哪怕逃掉所有人,最终宋熹微都躲不过。熹微承认,论阴谋,谁都比不过李梅媛。
好在李梅媛总是忽略一点,不是只有人可以记录罪证,照片可以,监控视频也可以。拿到了证据,把陶梦凡接出来,就只等程序走完。
尽管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清嫌疑,但还是让陶梦凡在里面度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她在里面剪了头发,短短的蘑菇头,是她们高中顶了三年的发型。
看到她逐渐走近,宋熹微整个人站在原地克制不住浑身发抖着流泪,好在证明了她的清白,否则宋熹微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米柯早就冲上去抱着陶梦凡不知道转了几个圈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太过浓重,平日里巧舌如簧的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词穷。
“短头发是不是很丑啊?”陶梦凡皱眉问道。
米柯连忙摇头:“不丑不丑,超级青春有活力。”
一直到陶梦凡走近,满脸泪痕的宋熹微看着她,轻骂了一句:“傻子。”
陶梦凡笑着抱住宋熹微,笑道:“虽然躲过了牢狱之灾,可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公务员打了水漂,我失业了,你要养我。”
“好,养你一辈子。”宋熹微郑重道。
“不了不了,我养。”
米柯在一旁插话,这些日子他一直躲着宋熹微,这下也终于释怀。
“别客气,一三五熹微养,二四六给你养。”陶梦凡大笑,笑容和往日一样。
“好,把你养成猪。”宋熹微笑着再度拥抱她。
一切都过去了,是真的全都过去了。
耳边是陶梦凡和米柯的笑声,目光所及之处,重要的人都在。真好。
宋翊铭在周一早会上宣布自己将暂时离职,把偌大的翊铭国际全权托付给宋熹微。不过是要追爱而已,没必要做到抛下公司,宋熹微知道,他们怕她又跑,所以给她一副丢不掉的担子,真幼稚。
她欣然接受,算是给所有人喂了一颗定心丸。她带着所有员工继续无往不利,几乎是把整个人生都投入到对工作的热情中去。
期间,她抽空,带着赵晨光去祭拜了一下救过他一命的叔叔。
两个人自从大火之后,这是第一次见面。下山时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走了很久,宋熹微突然转身,拥抱住他。隔着一个台阶,她只到他的胸前,所以她轻柔的声音没有很清晰地传递到他耳边,他只模糊听得一句“赵晨光,谢谢你”。
宋熹微变回了最开始的宋熹微,作为首席助理的苏琪,不仅陪着她忙碌不停,还要时不时接受来自多方的叮咛。
她觉得那些叮嘱都没什么用,宋熹微无所不能,宋熹微刀枪不入。这个在职场上干脆利落的宋熹微,居然在一年的时间里,让翊铭国际的产值提升了15%。不仅如此,还让自己与此同时体重增加了五斤。
没有人再想到当初她被抓时都曾说过什么奚落的话语,人们开始对她大肆称赞,时不时她就会登上经济版报纸的整面,那位置和以前宋怀唐常驻的一样。
萧珩成了翊铭国际的首席代言人,也从最初的模特转变为影视明星,成为当下影视圈内炙手可热的偶像,时不时和宋熹微为了广告组成荧幕CP,赚足了少女心。
也因此关于他和宋熹微的绯闻一直传个不停,一直到最近电影节的颁奖礼上,媒体试探性地问两个人的关系,他答得爽朗,只一句“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就把所有的绯闻扼杀个干净。
米柯和宋熹微的友情因为陶梦凡更加瓷实,时间好像慢慢抚平了每个人心里的伤痕,现在的他不仅是萧珩的大经纪人,还时不时跟着宋熹微跑遍各地,替她建立外交。
曾经就读的母校哈佛商学院邀请宋熹微回校演讲,米柯在前线,把视频发到了萧珩的手机上。
酒会会场衣香鬓影,不缺明星大腕,也不缺社会名流。萧珩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完手机画面里那个神采飞扬的成熟女性,摇晃着喝完手里的香槟,走到了正在交际的赵晨光面前。
“说起来,咱们曾经也算情敌。”
萧珩直白地开口,眼神捕捉到赵晨光表情的变化,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其实不是在咖啡厅认识熹微的,我真正记住她的时候,是在哈佛商学院的第一堂课上。她的自我介绍只有一句话,她说她叫宋熹微,晨光熹微的熹微。”
说完,他又掏出手机,把那段视频摆在赵晨光面前,继续说道:“现在看来,她的自我介绍,多年以来从未变过。”
看到赵晨光匆匆离去的背影,萧珩扬起了明朗笑容,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悠悠转回了酒会。
结束了哈佛之行,宋熹微难得有几天不长的假期。米柯带着团队提前回国操持萧珩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顺带把苏琪拐去给萧珩做苦力。
风光的小宋总裁,变成了孤家寡人,索性报了个旅游团,跟着一大群美国朋友,到达了音乐之都维也纳。
维也纳随处可闻的音乐声,唤醒了她沉睡多年的音乐细胞,她在美丽的多瑙河畔席地而坐,和流浪的乐手一齐演奏。
一曲作罢,乐手收起吉他,摘下草帽对宋熹微比了个大拇指。宋熹微这才发现,这个乐手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华人。
也算是异地遇老乡,两个人聊得投机,一顿饭的工夫就熟络起来。通过交谈,宋熹微得知,这个小伙子叫徐晟祁,是个可以分分钟抛下董事会跑到街边弹琴卖唱的富家公子。
“说真的,女神姐姐,在这维也纳,我徐晟祁也算是路路通,你要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用跟旅游团,跟我走,包你玩得开心!”
徐晟祁得意地说道,还不等他帅过三秒,一个面色严肃的帅大叔就已经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看见来人,徐晟祁瞬间呆住了,怯声叫了句“爸”。正做好准备迎接父亲的责骂,哪知父亲却审视起正对着自己的宋熹微,该不会是误会了吧,他起身准备解释。
父亲的大手却把他摁回座位,指着宋熹微脖子上那条粉水晶项链,迟疑地问道:“这位小姐,或许,你认识邹慕音?”
异国遇故亲的惊喜来得太突然。
见过未曾谋面的家人,又被祖父母拉着问长问短一直到深夜。
此时无心睡眠的宋熹微站在陌生的阳台上,看着远方逐渐亮起的天际,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真疼,不像是做梦。
一个身影翻上阳台,把宋熹微一惊,却是徐晟祁灿烂的笑容映入眼帘,他说:“姐姐,你还真是幸运女神,亏得你我爸才没揍我一顿。”
宋熹微漾起幸福的笑容,揪着弟弟的头发,狠狠蹂躏一通。
多好啊,现在的她友情长存,亲情永恒,生活终于开始了全新的轨迹。
而她的爱情,可能正在路上。
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把目光再度投向遥远天际,那里天将破晓,正是晨光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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