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看到他,没说什么,只是说:“走吧,大哥。”
简单的四个字后,他将身影融入风雪里,头也没回。
身后破旧的公寓里,安程程死死地咬着牙,看着他渐渐的走远,直到再也不见。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她无声的泪水越来越多,融化了漫天的雪。
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她一个人的爱恋。
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上,苏慕白似乎一下变得忙起来,积累了数月的工作量全压在短短的几日内。他很忙,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时间去想那一个叫安程程的少女。
北京城的雪越下越大,有关雪灾的事情开始在电视上报道,偶尔他打开衣柜看到里面一件廉价的黑色羽绒服,总刻意的躲开。
他想,自己爱的人叫乔宋,安程程她懂什么呢,才十五、六岁的依恋,怎可当真。
可脑海里闪过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她抱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亲吻时仓皇的神情……那些他以为能忘记的,却在心里刻下了痕迹,磨灭不去。
他开始混迹风月场所,酒吧、会所……之前讨厌的那些,他开始慢慢的接触,借口是业务上的需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又逃避忽视了什么。
安程程上的学校是北京城数一数二的名校,再加上她年龄小长相好,得到教授的一力推荐,年末学校推选学生代表到欧洲做交换生,她成为其中一位,整一个学校也不过才三十多个学生。
安石文看着女儿消瘦的样子,再怎么不舍得,还是咬牙同意了老师的建议。
去做交换生也好,离开这里一年,大概她就会忘记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离国的前一天晚上,安程程独自一人走到苏家老宅的外面,她从电视上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的依恋泡成了酸水,他是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怎么配的上。
她连偷偷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来回的走在苏家老宅的外面,踩的脚下的雪都融化了,可她始终不敢再上前一步。
保安上前问她,是不是要见什么人,可以帮她通传一声。
她摇了摇头。
即使再见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她不想让他感到为难,更不想让他因为可怜而施舍她一份感情。
她已经一无所有,就只剩下这份尊严了。
除夕的当天晚上,安程程和其余的交换生一同踏上去欧洲的飞机。
安石文,五十多岁的汉子,抱着女儿痛苦。
安程程却是一滴眼泪也没留下,直到登机前,她叫了一声爸爸,泪如雨下。
安程程走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苏慕白偶尔接到她学校里的感谢信,也不过多问几句关于留学生生活怎么样。
他亲手策划了一切,送走那个少女。
可临了了,他又怅然所失,望着窗外的雪,总想着她在北欧会不会还那么爱哭鼻子,会不会冻着,会不会……和年轻的男生说着同样的情话。
心口某个地方闷闷的。
接到苏寅乾和乔宋喜帖的时候,苏慕白淡淡的看了一眼上面并排的两个字。
他曾经以为,自己看着他们结婚,会怒不可遏,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
但此时此刻,看着他们的结婚请帖,几乎只是刺痛了一下,就淡然了。
从始至终,在这场三人恋爱里,他都是一个第三者,乔宋从未向他承诺过什么,也没说过一句爱。是他自己偏执,以为是苏寅政抢走了她。
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却现在才明白。
婚礼这天,他让大哥代替他送去了结婚礼物,是他原本准备送给乔宋的,放在他抽屉里整整两年的时光。虽然他和她再没可能,可是男人的心性作祟,他想刺激一下苏寅政,刺激一下那不可一世的哥哥。
他们的婚礼闹得很大,几乎整个北京城都在报道着关于他们的一切,连电视台都要有现场直播。
他坐在沙发上看两人挽手走进教堂的模样,心里的怅惘仿佛没了底。
所有人都找了自己的幸福,那他的幸福呢……
凌晨两点钟被电话铃声吵醒,手机显示的是一个越洋电话,他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哭声,许久没开口说话。
他急了,知道是她,“程程,怎么了?”
“……小白,我要死了……我想你……你能不能来看我最后一面……”她在电话那边哭的撕心裂肺,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他在电话这边急的从床上跳起来,“你别哭,我这就过去,你打电话到这个号码。”
他给了她一个朋友的号码,又让助理匆匆的订了飞往北欧最快一班的机票。
直到坐在飞机上,他才有些懊恼,只是听她一句话,他便像毛头小子一样,坐在了这班飞机上。
当初是他亲自送她走决绝的斩断一切,如今故作情深恋恋不舍得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心里是懊恼的,却没有半分的后悔。
只有确定了她的安危,他才能放心,那是程程,不是别人。
搭乘的飞机辅一落地,他便让司机开往她所在的地方,手机里叮叮咚咚的跳出朋友发给他的信息。
他一条一条的翻看,说她只是得了流感,又有些惊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
他高高吊着的心没放下来,受惊吓?
难道她在这边过的很不好吗?
赶到她的住所,她刚吃过药,脸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小小的缩成一团,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握住她的手,入手的冰凉让他心惊肉跳。
“和她在一起的一个室友吸毒,没钱了,骗她去那地方卖钱。幸好她够机警,从那里逃了出来。”程阳在一旁交代了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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