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朝会的两个主角心情是迥异的,相较于神采飞扬的田尔耕,吴淳夫的心情是灰暗的,他怎么都想不到会被天子如此的敲打,怪就怪自己多嘴啊!
吴淳夫恨不得自己打自己嘴巴,要你多嘴,看吧,惹出事来了吧,想到自己有可能离开工部这个肥差,吴淳夫更是懊恼得想哭,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吴大人!”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正自怜自艾的吴淳夫,他抬头一看,原来喊自己的是田尔耕。
“田大人,找我有事?”吴淳夫有点没好气的问,今天就因为他,自己才吃了这个挂落。
“怎么敢啊!”田尔耕皮笑肉不笑的动动嘴,冷冷说道:“吴大人,本都督自问平日没有得罪你吧,为何要把本督制于火上烤?万幸苍天有眼啊,哈哈哈!”
田尔耕此人的心胸很窄,对于差点误他大事的吴淳夫,那是深恨之,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你,你,你!”吴淳夫被气到了,指着田尔耕,暴跳如雷。
“你什么你?吴尚书,你所造的兵器真的质量很差啊,本督回去后,要好好的查查,到底有多少兵器有问题,对于将士的安全,本督很关心呐,吴尚书,你要抓紧了,到时本督会亲自试的!”
吴淳夫听到田尔耕的话,那更气了,这个家伙,明摆着要让自己下不了台啊。正在想怎么反击,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田大人,恭喜升官啊!”
一听声音,正在弩拔弓张的两人全都恭敬的转过声,躬身道:“参见厂臣!”
“免礼!”魏忠贤摆摆手,看着吴淳夫道:“吴大人无须过于担心,陛下这是震怒下的反应,只要把兵器问题解决好,然后泳池建造好,杂家想,陛下就会气消了!”
吴淳夫连忙做礼,沉声道:“谢厂臣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陛下哪里,还需厂臣多多转圜!”
“那是一定的!吴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吧!”魏忠贤满口答应,他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和天子已经势如水火,如果知道,这些人就不会那么齐心的站在自己这边了。
吴淳夫连忙做了个礼,匆匆而去,他心中已经想好,为了自己的帽子,一定得监督好下面人,谁敢给自己下绊子,就饶不了他。
看着匆匆而去的吴淳夫,魏忠贤冷冷出声:“田大人,好威风啊!吴大人可是为你受过!”
田尔耕在魏忠贤面前,那是老鼠见了猫,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闻言,马上恭敬的说道:“属下知道错了!”
“错?你田大人竟然会知道错?”魏忠贤见了田尔耕的恭敬,再想起今天朝上之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训斥道。
田尔耕听了,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说道:“属下惶恐,以后对吴大人属下一定尊敬!”
“你就错在这地方?”魏忠贤斜眼看着田尔耕,冷嘲道:“是了,汝现在是二等公,护国大将军了,自然没有错了!”
田尔耕一头雾水,连忙躬身回答:“属下官当得再大,都是厂臣手下,从不敢忘厂臣提携之恩。厂臣让东,属下不敢往西!”
“好个往东不敢西,杂家问你,昨天你单独和陛下相处,说了什么?”魏忠贤冷冷的追问,他在侍卫中有眼线,对于前面发生的事清楚,但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没说什么,就说了先祖襄敏公旧事,陛下听了很高兴!”田尔耕连忙开口回答。
“就这些?”魏忠贤那是一百个不相信,就说了旧事,然后那来历不明的小子就看在先祖的功业上又赏了个二等公?骗鬼呢!田乐还没牛逼到这个程度,能福佑三代!
“就这些!对了,陛下还说希望臣像先祖一样,能够杀敌建功,光耀门楣!不坠田氏威名!”田尔耕连忙合盘拖出。
魏忠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田尔耕,心中暗想,这就是了,这老小子没有说实话,估计这家伙被拉拢了,然后说这些话忽悠自己呢。要小心啊!
“好了,这是陛下对你的期许,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让陛下失望啊!”魏忠贤脸上带笑,特意在失望上咬字重了点。
但田尔耕没有发现不妥,反而拍着马屁道:“不敢让陛下和厂臣失望!”
魏忠贤点点头,心中暗道,一个厚望,另一个就要失望了,看来这人已经倒过去了,此人以后要小心了,可不能成为对付自己的利剑。
想到田尔耕手上掌握的八万多禁军,魏忠贤感觉如芒在背,这是一把利剑啊,也只有要对付自己,天子才舍得开那么大的价钱。
但自己会束手就擒?魏忠贤脸上笑着,眼神冰冷,看着田尔耕,宛若看一个死人,对于有威胁的人,魏忠贤的一贯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好好干,杂家那有一匹好马,就当做尓耕你升官的贺礼,到时杂家可是要去讨杯水酒。”魏忠贤笑着说道,一语双关的开口,在猎杀猎物的时候,好的猎人是要先麻痹他的。
“谢厂臣!厂臣对属下的关心,属下铭感于心!”田尔耕大喜,连忙在次感谢。
“快去吧,如此喜讯,合该让人皆知,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魏忠贤大笑道,很贴心,很体贴。
“那属下去了!”田尔耕现在心情很高兴,他已经想好,要风光大宴,然后还得开祠堂告慰先祖,让先祖也知道,孙子也比得上他了。
看着兴高采烈而去的田尔耕,魏忠贤鼻子里哼了哼,然后朝边上的人开口:“叫许显纯过来见杂家!”
要对付田尔耕,就必须用到许显纯,这条忠犬最近蛰伏多时,也是该放出来见见血了,哼!以为杂家失势了?杂家这次就要拿田尔耕的人头来告诉那些有心人,自己还没死!
第三十七章 皇后怀孕了
有时候,陆东源感觉很孤独,特别是在每次朝会后,感觉更是那样,因为,自己要绷起脸装成另外一个人。
皇帝都是孤独的,在这一刻,他深深的理解了为何皇帝会称孤道寡,因为,自己永远得深深的隐藏自己。
他也理解了,为何许多皇帝原先是明君,到后来变成昏君。因为接触政务久了,真的很厌烦,像许多皇帝,最后都选择纵情酒色而不理政务,还是因为孤独。
陆东源这刻也理解了明朝的奇葩皇帝为何会那么多,其实说实话,在大明的体制下,许多事都已经被文官们干得很好,根本就不需要这个皇帝费心,所以无聊下许多奇葩事就出来了。
自从送姚氏四女出宫,陆东源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禁欲生活了,一个是反思自己差点就中招,另一个则是为了调理身体,因为太医说那段时间补得太多,虚不胜补了。
但陆东源在孤独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姚氏四女好看,也不怎么会取悦男人,但是陆东源认为她应该是能够让自己的心平静的地方。
“摆驾坤宁宫!”陆东源开口道。
当陆东源看着跟随的人,又皱皱眉头,说道:“不必那么多人过去,又不是出行!”
陆东源觉得那么多人跟着去太张扬,所以连轿子都不坐,自己走了过去,随从见了,也就只有几个人跟着去,其他人慢慢的坠在后面。
皇宫很大,但陆东源发现偶尔走走还是不错,至少锻炼身体,差不多快冒汗的时候,陆东源就到了。
来到坤宁宫,只见太监们见了陆东源很惊讶,结果被陆东源示意不要喊,他安步当车,慢慢的走了进去,而太监们则是默默的跪在地上。
坤宁宫作为后宫之首,地方很大,随着陆东源走进去,太监们全都默默的跪下行礼,陆东源含笑点头示意,此刻,他的心情很不错,他想给张英一个惊喜。
进了大殿,没有张英的影子,陆东源感觉有点奇怪,慢慢的摸了进去,发现张英在寝宫躺椅上躺着。
听到脚步声,张英还以为是太监们进来,闭着眼睛说道:“哀家没事,让哀家躺一下!”
陆东源的手轻轻的搭了上去,帮着张英按摩起双肩,正当张英以为是大胆狂徒的时候,陆东源出声了:“身体不好就得找太医,拖着可不好!”
张英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看见是陆东源,连忙惊喜的喊道:“陛下?”
然后张英挣扎着想要见礼,被陆东源按住了,调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客气?”
张英的脸有点红,不过更多的是惊喜,瞥了一眼陆东源,略带哀怨的说:“妾身不知你要来!还以为你忘了妾身了!”
陆东源笑笑,感觉有点尴尬,前段时间他可有点荒唐,他转移话题,朝随从道:“都不必站在这里,给朕把窗子打开,然后宣太医过来!”
“皇上,不,不必叫太医!”张英有点紧张的阻止了陆东源的举动。
“听话!”陆东源拍拍张英的手,感觉张英的手有点冰凉,就有点心疼的说:“天凉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下人们呢?一点都不上心!”
“是妾身不要下人服侍的,皇上,妾身身体没事,不要宣太医了!”张英很是紧张的对陆东源请求道。
“不行!身子不舒服就必须请太医!”陆东源很强势的说,他很关心张英,生病了怎么能不请太医。
“真的不必了,也就是女人家的病!”张英推辞道。
“听话,必须看一看!”陆东源一直坚持,根本就不动摇。
太医很快就来了,张英见到太医,更是紧张,一直不想让太医看,直接推脱,让太医隔着帘子用线来号脉。
“如此怎么能看得准?给朕撤了!医者父母心,连号脉都还要忌讳?”陆东源一把掀开帘子,把张英的手拉了过来,示意太医直接号脉。
太医见了,临襟正坐,把手搭上去后,闭上了眼。
陆东源见了,又出声了:“闭什么眼睛?医家讲究望闻问切,不这样能看得准病?真是怪事了,快给朕好好的看!”
太医听了,只得睁开眼,认真的号了一下脉,看了一下张英的气色,又问了几个饮食方面的问题,然后,恭敬的站了起来,朝陆东源鞠躬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真的?”陆东源一下子就呆住了,然后不可置信的问:“皇后怀孕了?”
“臣可以用性命担保,娘娘的正是喜脉!”太医斩钉截铁的回答。
“太好了!赏,重赏!”陆东源欢喜的拉住张英,高兴的开口,这一刻,要当爹的喜悦让陆东源笑得合不拢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那么快就有孩子了。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太医高兴的连声道谢,马上躬身补充道:“臣为娘娘开两副安胎药,娘娘吃了,身体不适就会好一点!”
“不,哀家不要什么安胎药!太医,你给哀家听好,哀家怀孕的事你不能说出去!否则,哀家就株你九族!”张英突然一下子就发作了,冷脸训斥道。
陆东源迷惑了,不知道张英怎么了,难道有孩子不好?这是好事啊,想到这,陆东源下意识的以为张英是怕怀孕,毕竟后世许多女的都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你先下去开药,估计皇后是怕太张扬对孩子不好,你就先不要讲,以后每日过来,为皇后调理身体!”陆东源忍不住宽慰太医,说实话,在后世的思维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啊!
“陛下,如果你想要子嗣,就必须听妾身的!”张英一下子很激动。
陆东源有点怒了,难道这女人想要靠孩子来和自己讨价还价?想到这,陆东源冷声道:“不听你的,是不是你就不准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张英连忙开口,然后朝边上的人说道:“你们先下去!”
待太医和服侍的人全都下去了,陆东源余怒未消的开口:“你现在可以说了,我倒想知道,你为何要这样?难道,你真的准备不要孩子?”
陆东源想起了两人见面时说的话,心中很愤怒,难道这女人死板至此,要自己最后把皇位还给朱由检?
“陛下息怒,妾身这样做,正是为了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张英开口道。
“怎么说?”陆东源感觉惊讶了。
张英凑到陆东源耳边,轻声说:“你可知道先皇为何没有子嗣?”
“不就纵欲过度嘛!”陆东源想都没想就回答。
“错了,先皇,原先有过三个孩子,算上妾身曾经怀的,有四个,但是都没有活过两岁。”张英很严肃的开口。
“什么原因?”陆东源好奇了,这古代的婴儿夭折率也太高了吧。
“还不是那两个贱人!”张英咬牙切齿的开口:“有他们在,这些孩子别想活下来。你可知道他们有多狠毒?妾身怀着孩子,结果被他们弄得生下来是个死胎!”
“这生下来的,也免不了遭他们的毒手,慧妃和容妃生的两个孩儿,不到一岁就夭折了!”
陆东源摇摇头,有点不以为然,开口道:“这有点牵强了,不一定是他们的原因!”
“妾身是怀孕期间让人按摩,结果变成死胎,那按摩师是他们找来的。如果这不算,那他们对付其他人就能说明他们的狠毒!”
张英咬牙开口:“裕妃怀孕,被两个贱人假传圣旨,幽禁别宫生生饿死。惠妃当初怀孕,也被两人这样对待过,如果不是惠妃聪明,预先存了食物,那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生下来!”
陆东源听了,拳头捏起,狠狠的砸在椅子上,冷声道:“想不到这两人如此狠毒,竟然敢干如此丧天理之事!”
“所以为了孩子好,妾身恳求你,千万别声张!妾身怀过一次孕,早就知道有喜,但一直不敢声张,为的就是让孩子免遭他们的毒手!”张英垂泪道。
陆东源伸手帮张英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定的说道:“那是那死鬼自己作死,害死自己的孩子。但我可不是那糊涂蛋,谁敢伤害我的亲人,那我就要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你要小心,他的羽翼很多,小心他们暗害你!”张英关切的开口。
“放心!”陆东源拍拍张英的手,心中暗道我已经见识过了,不会再给他们机会的。
“你们进来!”陆东源大声的喊道。
服侍的太监和宫女及太医全都进来了,陆东源看了他们一眼,沉声说道:“太医,以后娘娘用药,由你亲自调配熬制,待娘娘顺利产下龙子,朕重重有赏!”
太医还没表态,陆东源又补充了:“如果娘娘和腹中孩子因为你的用药出问题,那朕,就株你九族!听明白了?”
“还有你们,朕的要求也一样,娘娘和孩子平安,汝等皆有重赏,如果出了问题。你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可听明白了!”陆东源杀气腾腾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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