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苍蝇有谁喜欢吞？特别是对于龙这种高贵的动物来说，不仅没肉，吃下去还恶心！
现在陆东源就感到恶心，不是一般的恶心，是非常恶心！因为他的面前已经满满的堆满了奏折，成了小山，而且还有不断增多的趋势，因为太监们还不断的往里送。
“那么多奏折？”陆东源问王体乾，作为掌印太监，他的任务就是督促陆东源把这些奏折给批复了，然后他好盖上打印，回复上奏折的人。
“还有很多！”王体乾小声的回答，这个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成为透明人。
“内阁看了没？大伴看了没？”陆东源有点不爽，因为他看了两本，就看不下去了。
“这些全是御史台及各地纳谏奏折，内阁无权审阅！魏公公也无权过问，现在只待陛下审阅！”王体乾陪着小心的解释。
一听这话，陆东源就无奈了，内阁不能看，魏忠贤也不能看，所以这些奏折就全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能不看吗？”为了自己的心情着想，陆东源很是不想看。
“陛下能留中不发，但陛下阅示！”王体乾冒着冷汗的回答。
好吧，这又是大明的特色，因为提倡举报，以及制约文官和内监，所以规定，言者无罪，而且有官职者皆能密折上书。所以，陆东源面前一大堆奏折。
让陆东源郁闷的是，一般的政务奏折很少，全都被内阁处理完，而司礼监提出自己意见后，基本上陆东源只要批红表示同意就行。
但这些奏折，却不能这样处理，最少也得在上面写下批示意见，最少一个知道了要写的。
所以陆东源拿起奏折，开始像老师一样的改作业，这些奏折，大体上是说一件事，那就是指责锦衣卫胡乱办案，弄得山西民不聊生，人心惶惶。
而且别低估了文官们的水平，从这些奏折上，陆东源基本就知道了锦衣卫如何行事。
比如这份，写的是：“缇骑闯入城中，封城，挨户破门，不论缙绅百姓之家，皆翻箱倒柜，掘地三尺。金银细软、字画等值钱之物皆扫荡一空，若不获，则当场用刑，受者，皮开肉烂！”
这是写锦衣卫查封现场的。下一份是写锦衣卫审人的。
“不论男女，皆置身于冰天雪地，缇骑造册提人审讯，进去者完好，出来则手折脚断，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更令人发指则是女眷进入，皆被欺侮，女眷自杀者甚多！”
陆东源有点皱眉，说实话，这个用刑太过了，而且借机欺辱女人，这就更是下作了。这个以后得改，不说文明审讯，但是也不能胡乱用大刑。
如果说上面让陆东源有点不适，那下面的内容则是让陆东源有点愤怒了。
“缇骑借机敛财，三木之下，屈打成招者甚多，受刑不过，胡乱攀护者甚多，更有甚者，有无赖借机诬告，良善者皆被株连！城中百姓受牵连者三成以上！”
陆东源头上冒汗了，捏着奏折的手更用力了，陆东源有点愤怒了，他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
“王体乾，你如何看？”陆东源开口问边上站立的王体乾。
“奴婢不敢多嘴！”王体乾的回答很是乖巧。
陆东源瞥了一眼王体乾，没有说话，接着看了下去。只见奏折接着写道：“臣唯恐如此一来，则山西不稳！民心不安！听闻边军惶然，官员惶恐，士民惊恐。
为陛下计，臣俯请陛下约束之，早早结案，以安天下。罪臣耿如杞奏上！”
“耿如杞？”陆东源喃喃说道，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前山西巡抚，前段日子因贪赃按例当斩，后查明乃诬告，故而官复原职！”王体乾在边上补充道。
陆东源点点头，这种能死里逃生的手笔，不用问，应该就是魏忠贤的了。但是这家伙为何会被放出来？应该是很魏忠贤不对盘才会被治罪的。
“看来他消息倒是灵通！”陆东源似笑非笑的看了王体乾一眼，这样的奏折能够放在最上面，不问可知，这和王体乾脱不了干系。
王体乾不答话，陆东源也不指望王体乾会回答，这种事，估摸着是王体乾想恶心一下魏忠贤，虽然他一贯唯魏忠贤马首是瞻，但也不是魏忠贤的奴隶。
陆东源用手敲击着桌案，在思索着该怎么处理，当陆东源想到让魏忠贤接手这个案子，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锦衣卫办案，应该牵连的人很多。
自己要不要制止？陆东源在思考，想了好久，陆东源提笔在奏折上写了三个字，知道了！然后对王体乾说道：“留中不发！另传口谕给耿如杞，让他赶快去上任！”
对于陆东源的反应，王体乾有点惊讶，他不知道陆东源为何会做出这种自相矛盾的决定，但是他马上应道：“是！”
陆东源接着看起奏折来，相比耿如杞的奏折，其他人的奏折就更让陆东源生气了。
不是生气锦衣卫的所作所为，而是生气这些上奏折的，因为，陆东源被骂了！
“夫君子必以仁爱之心牧天下，现大兴牢狱，商纣之前车可鉴，君子之不屑为之。是故陛下必亲贤臣，远小人，不妄兴大狱，残害忠良•••”
陆东源把奏折扔了出去，说道：“烧掉！”
奶奶的，把老子比作商纣，小心老子挖你心肝！陆东源愤愤不平，那些奸商竟然成忠良了，这还有天理？
又打开一份，这份更骂得毒，直接就说陆东源放纵手下，率兽食人了。陆东源也干脆的扔在地上，这些家伙简直是不怕死。虽然自己真这么干了，但那些奸商还算人？
又打开一份，这份没有骂了，不过则是大谈祖训，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做人不能太无耻，把手伸向商贾的身上，他们还是很辛苦的，不能莫名其妙的冤枉人。
“烧掉！”陆东源画了个鲜红的大叉，然后扔在地上。
又打开一份，这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控诉锦衣卫的恶行，但是比耿如杞不如的地方是，最后这文直接骂街了，说这是畜生所为。
陆东源都懒得写字了，就画了个圈圈，然后扔到一边，这代表是留中不发。
后来越批阅，陆东源的火更大，因为这些奏折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锦衣卫办这个案子不对，有逼良为娼之嫌疑，目的是为了商贩手中的钱。
“这些全是山西来的？”陆东源的耐心快用完了，指着堆成山的奏折问。
“不全是，有些是京城的，还有些是其他地方的！”
陆东源这就有点郁闷了，他妹的，这是山西的事，干你们其他地方什么事？一个个都来凑热闹？难道一个个都很闲？
“给朕整理一下，同一个理由的放一边。”陆东源感觉头大如斗，如果自己挨个的看，估计要看到天亮。
王体乾听了，马上叫过几个太监，抱着奏折出去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又进来了。
“这叠奏折是说什么的？”陆东源休息了一会，感觉心情好了点。
“是骂陛下的！”
“烧掉！”陆东源马上就没有了看的冲动。
很快陆东源又指着另一摞问：“这是说什么的？”
“骂锦衣卫的！”
“烧掉！”
“这是干嘛的？”
“骂陛下和锦衣卫的！”
“烧掉！”
•••
很快，在陆东源这种暴力批阅下，堆成山的奏折很快就没有了，陆东源很是得意，让你骂，反正我看都不看。
但陆东源的得意很快就没有了，王体乾抱着一大摞奏折进来，开口道：“陛下，这是御史台的奏折，是不能烧的，必须批红！”
“全是骂朕的？”陆东源有点惊讶了，奶奶的，不是说御史台是魏忠贤的地盘吗？这些家伙也敢和自己的主子反着来？
“也有骂锦衣卫的•••”王体乾点头回答。
我擦，这些家伙有种！这下陆东源反倒是有兴趣了，接过奏折看了起来，结果马上就大叫起来：“无耻！”
为何陆东源会那么大的反应，因为这些家伙这次可不是针对事，而是针对人了，都在拐弯抹角的说陆东源被钱迷了眼，为了钱而杀鸡取卵。
难道他们就不怕老魏收拾？陆东源纳闷着又翻开另一本，这本就不是骂人了，而是很凌然的表示，他想去山西协助办案。
这是想去拿好处的！陆东源大笔一批，准了！让这些家伙去狗咬狗去！
还有人表示，山西那旮旯太远，但京城也有做出口贸易的，经过他的调查，京城许多商行都有嫌疑，希望由他进行甄别。
这混蛋是想借机敲竹杠！陆东源可不想京城也跟着乱起来，所以很干脆的在上面画了个叉，然后扔了回去。
当然，也有开骂的，这些御史反正就是骂天骂地，胆大的连老魏也骂上了，说老魏没有劝好自己。我去了！老魏是你爹吗！
对于这种不识相的，陆东源直接交代，拿给魏忠贤看，想来老魏会让他叫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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