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苏格拉底-游乐场密室&彩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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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吓一跳,慌忙转身看他。会议室里都是人啊!

    言焓含着笑,不慌不忙看她着急哄哄的局促模样。

    刚才他是从背后牵她,不会有人看见,可甄暖还是羞得脖子红了。队长最近越来越……不正经。她在心里泪流满面,不知下次他的手会抓她哪里。

    甄暖把整理出的尸检要点给一众刑警同事们看。

    1郑苗苗死亡20天左右,遇害日期在11月15-17号。

    2由于在水中遭遇过螺旋桨,岩石杂物,及乌龟甲鱼,郑苗苗从头到脚都有割伤、划伤和动物咬伤。

    (白水河在誉城境内这段冬季不走船。死者身上有螺旋桨伤痕,可以查案发地上游停靠和搁浅船只的河段)

    3落水时已完全死亡。且排除溺死。

    4手脚四肢、背脊腰部都有皮下挫伤。生殖器官有撕裂伤和挫伤。

    (死者生前被捆绑,且遭到性侵。但没遭受性虐。)

    5喉部受损严重,环状软骨及两侧的甲状软骨上角骨折。腭下小舌骨角骨折,气管软骨骨折。

    (以上为机械性致死症状)

    皮下肌层有出血迹象。甲状腺、喉头粘膜、咽部粘膜及舌根都曾有瘀血和灶性出血的痕迹。

    (确定是人为掐死)

    6颈椎棘突骨折。

    (凶手掐人时,太过暴力,用力过猛)

    言焓看到第6条时,说了句:“凶杀行为是突发性的,嫌疑人年纪不大,不超过25岁。”

    其他刑警也点头赞同。

    甄暖不太明白,微微拧眉,问:“为什么?”

    言焓淡淡地笑了一下:“经验。”

    “……”甄暖知道,很多时候,他都有他的理由,只是他懒得和她讲。

    这种“我知道可就是懒得开口告诉你”的态度,真是太欠抽。

    甄暖瘪瘪嘴巴,眼里有一丝丝不满的抱怨。

    隔着宽大的会议桌,言焓看懂了她的眼神,却只是唇角散漫地一勾,又继续看资料了。

    一秒间,他便轻锁双眉,一丝不苟。

    白纸的光反衬在他脸上,白茫茫的。

    他黑色风衣立领里的白衬衫领口竖直笔挺,内侧也异常洁白。这在忙碌得脚不沾地的单身刑警里,很罕见。

    队里的单身男人都很少穿白衣服,更少穿衬衫,因为没时间也没精力洗那么干净。可言焓似乎对白衬衫情有独钟。

    即使现在是冬天,毛衣里边也会穿一件。

    层次分明,视觉效果很不错,看上去品质气质俱在。

    他的手腕处,黑色的风衣袖子里边一道硬朗而紧致的白色衬衫袖口,莫名有骨子淡淡的风雅。

    她暗想,他应该是一个可以把生活过得很有品质的男人。

    甄暖很快收回心思和视线。

    关小瑜那边也有发现:“你们提取上的指纹已恢复完毕,目前还没在指纹库里找到匹配的结果。凶手没有前科。

    从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提取了DNA,同样没在DNA库里找到匹配结果。

    沾附的纤维也提取比对,材质较粗,不是衣服,也不是布袋。具体的类型还不确定。不过,只要我们找到嫌疑人,这些确凿的证据就可以把他们定罪。”

    裴队又说:“我们队前段时间一直在跟几起少女被性侵案件,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嫌疑人是处于进化的状态。”

    甄暖轻轻蹙眉,这种案子的嫌疑人,很难找。

    没有恩怨和仇恨,也不是为钱为财,随机抓人的嫌犯,很难找出和犯案者有关的线索。

    不过,跟着队长肯定没问题的。

    准备出勤,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

    甄暖跟在最后边,看着言焓,欲言又止的。

    言焓余光里瞥见她纠结懵懂的表情,弯了弯唇角。

    很快,会议室空了。只剩他们两人。

    言焓走到门口,突然一手握住门沿,一手把身后的甄暖拎出来,猛地摁到门板上。

    甄暖吓得一声惊呼,极低,像猫咪。她被自己的声音羞到,立刻捂住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惊吓地看着他。

    他抬手理了一下她散落耳边的碎发,她的目光跟着他的手指走,微微发颤。

    他摁住门板,低头轻笑:“有话想和我说?”

    “呃……”她被他圈罩着,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讷讷不能言。

    他更深地低头,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空间狭窄得她无法呼吸:“忘记了?”

    “队长,你……不要这样。”她鼓足勇气。

    “不要怎样?”他慢条斯理。

    “你总是……”她像一只小小的困兽,羞得无地自容,嗡嗡地有些委屈,“不经我允许就……你干吗总是摸我……”

    他一愣,轻轻笑出了声:“甄暖,你这么可爱,心都要化了。”

    “好,”他顺从又迁就地答应,“下次提前和你说。”

    “……”甄暖的血一下子冲到头顶,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这样。”

    她瞪眼看他,发觉他离自己太近,又赶紧低下头,进也不得,后无可退,她像热锅上的蚂蚁。

    “是哪个意思?”他话没落,门外有人呼:“言队……”

    甄暖吓得魂飞魄散。

    言焓却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看向门外,和那人聊起天来。门这边的缝隙里,他的手臂没有松开,仍然把甄暖圈禁着。

    甄暖脑子里的思绪烧成了灰,偷情只怕也没这个刺激。

    那人终于走了,言焓回头看她,她的脸烧成了小番茄,红扑扑的。

    他欺下身子,目光与她平齐,原本想说什么,看着她的眼睛,却都忘了。

    她琥珀色的眼眸像小小的猫儿一样,湿润而柔软,他一时不知怎么想的,食指微曲,刮一下她软嘟嘟热乎乎的小脸,然后,他笑了,笑出了白白的牙齿。

    他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她无声的笑。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是真的喜欢队长,很喜欢呢。

    可是,她依然对稳定亲密的恋人关系感到畏惧和恐慌。

    她不会谈恋爱,不懂经营和维系,甚至连基本的配合都不会。她是一块捂不化的冰,会把男人的热情浇灭,透心儿的凉。如果注定失败,不如不要开始。

    她咬咬唇,湿亮的眼眸望他半刻,终究是难受地低下头:“队长,我以后想一个人,我没准备谈恋爱。我不适合谈恋爱。你……你放过我吧。”

    言焓的表情凝了半刻,笑容却没有散去,背着光,有些看不清神情。

    隔了好一会儿,他稍稍倾身,

    “我知道你害怕,我没有逼你。”他说,“甄暖,我没有强迫你。”

    甄暖的心像被撕裂成两半:“我……”

    言焓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天光落了下来,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拔脚往外走:“先出勤,这件事过后再谈。”

    “队长……”她害怕再谈,对她是折磨,长痛不如短痛。

    “甄暖,”他脚步一停,没回头,“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用一句话就可以了断的。”

    甄暖一怔,他已走了。

    乘车去郑家的路上,言焓和另一车的裴队打电话,提醒他叫人去丽湖区的水岸街道走访,那边原本是村庄,后发展并入城区。地旷人稀,拆迁户多,违规建筑也多。

    他放下电话,甄暖好奇,想问他,可想起刚才的小矛盾,又不好说。

    言焓从车内镜里看到:“说。”

    她一抖,赶紧问:“队长,为什么建议去那边啊?”

    “如果我想把谁囚禁,放眼誉城,那里会是不二之选。”

    “队长,你想把谁囚禁啊?”

    “……”言焓眸光清凛地斜她,“比方。”

    “比方说谁……哦……打比方啊。”

    老白开着车,笑得手抖。

    “比方说谁?”言焓看她,“比方说你。”

    他应该是开玩笑,可他的眼睛很冷静。甄暖往后缩:“为什么是不二之选?”

    “可以挖地窖,可以构建墙壁厚实的房屋,邻居少,来往人少,被囚者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到。郑苗苗5号夜间失踪,15号死亡,她被囚过一段日子。”

    甄暖觉得有道理。

    “十桉里的天然山洞也不错,就怕徒步者误入,或者野兽把被囚者的随身物件叼出来。”

    言焓看见甄暖笔直又惊异的眼神,抬眉,“怎么?”

    “队长,你是在从犯罪者的角度思考吗?”

    “知己知彼。”

    她的眼神仍然笔直又惊异。

    “?”

    “队长,如果你以后犯罪,会不会被人抓到?”

    “你觉得呢?”

    “应该……抓不到吧。”

    “你也太无视谭哥和程副队他们了。”

    他说话真坑人!甄暖忙看向前边:“没有,副队长谭哥,我不是这意思。”

    “知道知道。”谭哥招招手示意没事。

    老白:“说实话,如果老大干坏事,誉城没几个人有把握抓得住他。”

    “誉城?”程副队摇头,“全国吧。”

    言焓:“承蒙抬举。谢谢,谢谢。”

    老白笑呵呵的:“我发现小猫儿这段时间开朗了,不像之前害羞,也愿意和我们说话了。最爱和老大说话。”

    “胡说。”甄暖立刻把脸扭向窗外,心扑通扑通跳。

    郑家在一个老旧的居住小区,那片区域全开放,独栋屋单元楼都有,巷子和小街道很多,与周围的大路大道融在一起。

    郑苗苗习惯抄近路,走了她常走的一条柏油小巷,巷子两三百米长,连接主干道和她家后门的石板路,形成“工”字形。

    巷子两旁都是院墙,只在交叉处有一户人家,开了个小卖部。

    经过二队这段时间的勘察,当晚,郑苗苗是在柏油巷子里被人掳走的。也就是“工”字的一竖。

    巷子很宽,视野很好。四周是镂空的院墙,里面住有人家。晚上,路灯加上家家户户的灯光,这里不算危险地带。

    言焓问:“附近的人家都没有看到或听到嫌疑人?”

    “没有。这也是我们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这个居住小区没有摄像头,”裴队指向自己的左手,“郑苗苗当晚从后门出来去接父亲。她从那个方向走来,就是‘工’字的右上角,走到我们这个位置也就是交叉口小卖部这儿。

    她转弯,走向‘工’字的竖形,走向半部,那条大道。”

    他指向前方。

    “这条巷子很短。小卖部晚上10点半关门,老板一直坐在店里看电视。郑苗苗呼救,他一定会听到。但当晚他没有听到呼救声。”

    裴队总结道:“所以我认为,嫌犯可能用了迷幻药之类的控制类药物。”

    最近一直跟着二队分析嫌疑人心理的苏雅也参与进来,说:“可能凶手看中漂亮的郑苗苗,随机下手,也有可能他偶然见过苗苗一面,惦记着她是个美女。”

    程副队补充:“他这种等待入网型的猎手……很可能之前犯过小型的类似案件。如骚扰跟踪之类。”

    谭哥:“如果是等待型,他应该对这个区域相当熟悉。”

    甄暖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发觉言焓一直没说话。

    她回头看。

    就听他刚好开口:“不对。

    苏雅说凶手是不以杀人为目的的强奸犯,我赞同。但裴队说的控制类药物,我不同意。”

    言焓站在一株落叶树下,风吹叶摇,斑驳而清淡的阳光在他头发上灿灿地晃动。

    “你的意见是什么?”

    言焓:“有次郑容教授出差,我送郑苗苗回家。路上她问我,电视里总有人用毛巾沾上乙醚捂住人的嘴,让人瞬间晕倒。女生遇到这种袭击,该怎么办?”

    周围人顿时都静下来,齐刷刷看着言焓。

    “我告诉她,电视里的表演有夸张成分。吸入后,你会头晕,但不会几秒内晕倒。即使是高浓度的乙醚,你也有十几秒的自救时间。如果对方是男人,力气比你大,挣扎反抗不仅没用,反而会加速吸入。女生自救的最好方法是屏住呼吸,假装晕倒,用力往地面沉。等对方被骗,松开后,立刻尖声呼救,或反掰他的手指,用手肘猛击,然后逃跑。”

    他眸光清锐看着众人,

    “所以,郑苗苗不可能被药物制服。即使没有成功摆脱,她也会给自己争取一次呼喊救命的机会。”

    裴队和二队的人都疑惑了。

    甄暖:“有没有可能郑苗苗的确呼救了,但小卖部的老板怕惹事,没有实施救援。后来他心里有愧,不好意思承认,就对警方说没听到。”

    老白一愣:“这倒是一种可能。”

    警方查案经常会遇到这种为面子而耽误案情的境况。

    但言焓再次否认:“小卖部老板和郑家是街坊老邻居,看着郑苗苗长大,见死不救的可能性很小。除了他,院墙内也有别的人家。”

    甄暖又问:“是不是被人诱拐?”

    “不会,苗苗这孩子自我保护意识相当强。她不会走近停在路边的车辆,”言焓停了一秒,平淡地说,“我告诉过她,不要因问路或紧急帮忙等原因靠近不明车辆,被人拖上车。”

    甄暖听到最后一句,心猛地一磕,想起夏时就是被人欺骗掳上陌生车辆,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她有些难受地看言焓,后者逆着阳光,脸色已然看不清。

    那就诡异了,郑苗苗是怎么被绑上车的?

    “应该是熟人。”裴队说,“苗苗上了熟人的车。而且你们看,巷子正对南边的大路。出了小区,大路上就有摄像头。但二队查监控并没有发现。说明嫌疑人的车进出小区不是走西边的大路,而是走小区里的巷道。”

    言焓点头:“嫌疑人对这片地方很熟悉。”

    千防万防,最怕就是熟人作案啊。

    裴队说:“差不多可以做特点分析了。”

    最后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是,嫌疑人应该具备以下特征:

    1二十多岁,没有女友,受害者多为少女;

    2是苗苗的熟人,不排除是老师;很有计划,有成熟谨慎的一面,但又有急躁的一面;

    3有一辆自由度很高的车;

    4家庭情况较好,或自身经济不错;

    5不便开房,有固定且安静的处所,不一定是常住地;

    6常常会因盯着女人看太久或者揩油,造成打架斗殴事件;

    言焓最后又不解释地加了一句:“他喜欢看A片。喜欢柔弱乖顺的女孩,少女,制服类,都喜欢。”

    大致的特征分析做出来后,裴队决定去酒吧区走走。

    一行人离开郑家。

    走在巷子里,裴队把甄暖叫到一边,说:“甄暖,有件事儿要请你帮忙。”

    “诶?”

    裴队跟她说了。

    甄暖一听,太阳穴砰砰地跳,问:“裴队,我队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嗯,怎么了?”

    “我怕他知道了骂我。”甄暖苦恼地皱眉,想了想,有点儿怕言焓。

    “没事儿。”

    “你为什么没和他说啊?”

    “你别看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局里性子最拧的就他。他排斥这种找嫌疑人的方式。跟他说,他不会同意。”

    “哦。”甄暖默默低头,有些忐忑,“这么做真的可以很快抓到嫌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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