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必读·1993短篇小说卷-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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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国凯

    一

    今天是周末,一个很平常的周末。将近下班,丽丽问丁亚男,男姐,你准备怎么打发这个周末?亚男笑笑,还不是那样过。她不觉得这个周末跟别的周末有何不同。糊里糊涂就过去了。将近四十的人了,过了多少个周末,怎么过的,自己实在想不起来。有没有过得特别辉煌灿烂、特别醉人、特别舒心、特别无奈的周末?也许有,应该有,记不起来了。生命像长长的流水,汩汩地流着,流过山涧,流过小河,流过鲜花开放的原野,也流过荒凉幽冷的峡谷,人不就是这样过么。

    “男姐,快四十的人了,不能那么刻薄自己,过个痛痛快快的周末吧。”丽丽很关切地说,叹了口气。

    “怎么个痛快法?”她看着图纸笑笑。

    “不要老埋头你的电脑设计了。找个男人玩玩,潇洒潇洒吧。”

    “懒得潇洒。”

    她弄不清怎么想起这句话。想不起是通俗歌曲还是小说上的词。这年头新名词爆炸,似通不通的词太多了。

    懒得潇洒。怪有意思的。她想笑。

    丽丽不说话了。

    “丽丽,你周末准备怎么过?”她随便问一句。

    丽丽周末的节目很丰富。星期一来上班老打呵欠。她玩得太疯了。

    “到度假村吧。”不太确定的语气。

    丽丽伸伸懒腰。她的身材很好,蛇一样的腰身。不少男士为之倾倒。

    她有一个使丁亚男觉得可笑的“理论”——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玩男人?

    “有一打了吧?”

    “什么一打?”

    “男人。”

    “数量无关紧要,关键是质量。现在的男人质量太差了。”

    丽丽叹了口气。她叹气也是美的。

    男人的质量太差。哪方面的质量?她又想笑。

    “丽丽,当心生病。”

    报纸上不断有性病的报道,说得挺可怕的。前一阵子,海关给入关的人打针抽检艾滋病,弄得香港人哇哇直叫。

    丽丽哈哈一笑。点上一支香烟,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她抽烟的姿势挺好看,拿香烟的手指像一朵兰花。

    她微笑着说:“男姐,别瞎操这份心。我是那种人吗?我懂得鉴别伪劣商品。”她发出邀请:“如果你没有安排,跟我一道去玩吧,我会让你玩得痛快。”

    “谢谢。以后吧。别玩疯了。”亚男像姐姐那样叮嘱丽丽。

    “男姐,现在不玩,到脸上长满了皱纹,就不好玩了。”她又来了一句。

    亚男没再说话。她习惯以微笑着的沉默回应这位热情的朋友。

    快下班了。经理走过来。这是一位很善于包装自己的男人。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了丁亚男一眼。丁亚男感觉到这种目光。她没有抬头。

    经理带着笑问:“亚男,周末有什么好节目?”

    又是周末,该死的周末!

    “这不属于工作问题,就不必向你汇报了。”丁亚男笑笑。

    经理是一个什么头儿的表亲,大概是初中文化水平,可是他领导着一个高科技公司,领导着包括丁亚男在内的一批高级工程师,而且很有几分神气。不过,他对高科技这个概念能否搞清楚倒很值得怀疑。她不清楚他平日在干些什么,只听说他经常请客、喝酒、嫖女人。

    “如果没有特别节目,我带你出去玩玩如何?”他说这话已经不是一次了。

    “谢谢,我有客人。”丁亚男表情严肃起来。

    她想起丽丽刚才说的话:现在的男人质量太差。

    经理笑笑,走了。她把图纸收好,吁了口气,很想吸支香烟。

    她忽然拿起电话挂给人事局。

    二

    丁亚男梳洗一番,化了淡妆,如云的秀发披在肩上。她很喜欢自己的头发。丽丽常夸她头发漂亮,说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漂亮的头发了。这话虽然很夸张,但她喜欢听。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喜欢梳子。进商店看见造型别致的梳子就买一把。梳妆台上和抽屉里放了许多梳子。她每天都换一把梳子梳头,慢慢地梳,挺舒服。这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种乐趣。她对梳子的喜爱不亚于她的电脑。听说现在城里不少女性喜欢养宠物。猫呀,狗呀……等等,已经有了宠物诊疗所,门庭若市,热闹程度不亚于医院。丽丽曾经说要送她一条波斯猫。她说,我那么忙,哪有时间养猫。丽丽说,猫比人好。没那么多鬼心眼,没有权力欲,不会对人张牙舞爪,不会打小报告,不会拆台,不会钩心斗角,不会阳奉阴违,不会搞是搞非。男姐,猫很痴情,对主人很痴情,善解人意,可以消解人的孤独心境。男姐,我这辈子决心不养儿子了,养儿育女太辛苦了,我看透了,儿女没有几个能想到父母的。养儿女不如养猫。这丫头说话老疯疯癫癫的。不过她这种性格倒使同仁们喜欢。大伙都说,丽丽心里不设防好共事。最可怕的是满肚子机关城府的人。丽丽干工作干得挺好,玩也玩得潇洒。现代人不会玩潇洒还算什么现代人哟!男姐,别老是电脑、电脑,潇洒起来嘛!男姐!丽丽说。

    要不要养只猫呢?丁亚男一边梳头一边想。还没想好,门铃响了。

    门一开,符连石微笑着站在面前。身穿一件名牌T恤,使这位人事局长显得很青春,很潇洒。

    她想起大学操场里的他,抓着吊环在荡。他荡吊环的姿势不俗。

    “屋里很乱。”她递给他一杯冰镇矿泉水。

    她偶尔出席过宴会,发现官员们大都不喝有色饮料,只喝淡茶、矿泉水或蒸馏水。他们很会保命。

    符连石笑笑,没说什么,目光落在电子琴上。

    “亚男,你玩电子琴?”

    “玩得不好。”

    “喜欢弹什么曲子?”

    “谈不上,乱弹琴。”

    她笑笑,他也笑了。

    “对这平民百姓家有何感想?”

    “挺雅。不过,梳子真多。”符连石笑道。

    他笑得挺好看。不知他在“官场”上是否会这样笑。看电视新闻时,她觉得那些“官”们笑得都很有风度,也很假。她看着都累,不知那些官们累不累?

    她头一次感觉到男人的细心。曾经追求过她的那位博士生来这儿几次,只注重她这个人,忽略了她的梳子。这是不可原谅的。她在窗台、茶几、沙发、酒柜,甚至电视机上都放着不同形状的梳子,这已经成了她生活中重要的点缀。符连石能看到这一点,她很开心。

    “车子在下面,可以走了吗?”人事局长问。

    她拎起个仿皮小包,里面装着足够的钱。她决心好好请客。符连石身在官场,不忘故旧,在她生病期间能关照她,亲自给她解决住院问题,还抽时间去看她。这很难得。今晚要好好跟他碰碰杯。

    她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意大利真皮小包,是出访日本时买的。上个月乘公共汽车被小偷划了个大口子。这可怜的小偷在皮包里捞不到什么,只捞到一叠纸和十来块钱罢了。可恶的是把皮包划破了。贵重的外壳里面并不是都有贵重的东西。世界上的小偷都不明白这一点,知道这一点就不会乱下刀子了。

    一部豪华的皇冠小轿车停在下面。符连石会开车。

    “怎么走?请指示。”符连石笑着问。

    “你决定吧。你高兴开到哪儿就开到哪儿。我跟着感觉走。”

    丁亚男笑着回答。又是一句通俗歌曲中的语言。现在到处都是通俗歌曲,人们的生活好像被通俗歌曲包围了。真好笑。

    “大浪沙这地方很美,去玩过吗?”

    “没有。”

    “会游泳么?”

    “会一点点,很久没游泳了。”

    “没关系,一到海滩,就会游泳了。我生长在海边,喜欢海,喜欢大海那种气势,那种广袤无边。”

    “行。你把车开到悬崖上我都无所谓。”

    “要同归于尽吗?”

    都笑了。

    丁亚男和符连石见过几次之后,挺喜欢这位老同学开朗的性格。这种性格大概是当年足球场上形成的。他没有某些官场人物那种说不出的酸腐气。跟他在一道,觉得挺愉快。他喜欢说说笑笑。

    有的人你跟他相处一辈子不会留下什么印象,有的人你跟他相识几天就可以成为朋友。

    “局座,何时学会开车的?”

    “当市政府秘书的时候。”

    他当过何市长的秘书,当了两年,何市长把他调到人事局当副局长、局长。听说何市长很会当官,半年换一个秘书,换下来的秘书都安排到下面握有实权的单位当头儿。符连石是老实人,怎么被何市长看上选中的?恐怕连他本人也不甚了了。大概因为他老实,何市长才选上他吧。听谁说过,大凡为官者选人,太老实的不行,太精明的也不行,符连石介乎两者之间。

    南方的夏天来得早,小轿车的空调开得很足。

    丁亚男坐在符连石的旁边,感受到男人的气味,心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微骚动。很久没有单独跟一位男士外出了。

    符连石开车的神情很专注。他办公时大概也是这个表情。这可不像他当年在足球场上那种不怕死的劲头。经过“官场”的修炼,他毕竟不是奔跑在绿茵场上的大学生了。

    丁亚男问:“当官辛苦吗?”

    “这就看你怎样当了。”

    看来符连石不喜欢谈官场。丁亚男没有再问。她对官场的那些事儿也不感兴趣。官场上的人物走马灯地上台下台,谁上台谁下台她搞不清楚,也没有兴趣去关心这些事。有一次人家问她国家主席是谁,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车流很密。交通警察很神气地靠在摩托车边,好像随时准备捉拿冲红灯的勇敢分子。在马路上,交通警察的权力比人事局长大。

    很想梳头。忍住了。一个大男人坐在身边给你开车,不是梳头的时候。

    符连石两道剑眉很威武。像一道粗笔画的,很好看,很有男儿气概。他原来皮肤晒得很黑,到这儿几年,皮肤变白了。这个城市的人来自四面八方,皮肤都长得好。她搞不清是营养的关系还是化妆品的功劳。她很少化妆,偶尔化点淡妆。今天化了点淡妆,也算是少有的例外。她又想梳头了。

    符连石注视着街中的红绿灯。南方的都市好像都是车子太多,马路太窄,经常堵车。交通警察忙着捉拿违章分子,忙着抄牌。

    大浪沙这地方真还没有去过。丽丽说过是很美的海滩,很蓝的海水很洁白的沙滩。她竟然没有去过。没有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她忽然觉得活得太累了,很想在沙滩上好好地躺一躺。

    马路两旁的小树长得很可爱。这些树木都是前几年栽上去的,长得很快。她到过植物园,那儿的花开得很灿烂。这个城市好像很大又很小,很讲究文明很讲究清洁又好像很脏。这城里有条河臭得有名。

    这人事局长开车的技术还真行,像演奏一把小提琴。

    到处都是闪烁的红绿灯。

    三

    细碎的浪涛声是一首浪漫温馨的抒情诗。只有大海才能弹奏出这样浑厚深情的曲子。多美的海滩!

    到了这个地方,心灵卸去了一切包袱。在这城市生活了好多年,为什么没有来过这儿玩呢?太对不起自己了!

    西餐厅幽雅舒适,有个妙龄女郎在弹古筝。高山流水。

    “海滩太美了。常来吗?”

    “有时来。这儿离市区太远。”

    “你有车嘛!”

    “不光是有没有车子的问题。”

    服务员的水手服装看起来很顺眼。好像来到甲板上。

    “你在这城里好几年,没来过这儿,不可想象。”

    “生活中不可想象的东西太多了。不是吗?”

    “这倒也是。还记得林亚平么?我们大学里的同学。”

    “他怎么了?”

    “跑了!”

    “他不是当什么公司的总经理活得很神气么?好像报纸上还吹他,把他吹得像改革开放的功臣。”

    “报纸这东西不能太相信。有钱可以买版面嘛。现在的报纸那么多,都在一边扒新闻,一边扒钱。”

    “他干吗要跑?”

    “钱这个东西有时会使人发昏。他给公司留下一盘烂账,带着情妇和一千多万跑了。”

    “跑哪儿了?”

    “天晓得。大概是从香港走的。这类人都有几个外国护照。走得出去就很难找到。”

    “他跟你有来往吗?”

    “当他用得着你的时候。人,往往是这样。”

    “林亚平在大学时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好像胆小怕事。来这儿才几年,变得那么快。可怕!”

    “也没啥大惊小怪的。这年头发财的人多,贪污的人也多。我如果要发财,也早发了。携款潜逃者不止一个了。上个月有一位很红过一阵子的女强人携着两千多万潜逃。正要过关,被逮住了。”

    “现在整个世界都为钱活着,好像大家都在抢钱。所以人都活得挺累。不为钱又为什么呢?过去那些漂亮的辞藻没有人看了,响亮的口号没有人喊了。社会实际得不能再实际了。好像除了相信钱这种实实在在的东西,人们对别的东西都不太相信了。人家赞扬这个城市如何了得,我却觉得这个城市很市侩,包括人。”

    “也没有必要一根竹竿打一船人。好人还是多数。发展市场经济必然会产生一批市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全世界都如此。”

    大海的涛声像歌吟。谁说过:大海的声音如果不是以音乐为背景,是不能令人忍受的。这话耐人寻味。

    四

    初夏之夜,海水还有点凉。这儿离市区较远,夜泳的人不算很多。弯弯的新月挂在湛蓝的天幕上。淡淡的月光泻在洁白的海滩上,跳跃在粼粼的海波上。星星在天上调皮地眨着眼睛。大自然笼罩在一片祥和的神秘之中。

    这是可以使人心情完全释放使人的情绪走向舒张的境界。

    沙滩上有人支撑着帐篷,有些青年人在这儿过夜。周围的躺椅上躺着一些人在望星星望月亮。

    符连石的泳姿很美,像一条人鱼在海面活跃地遨游。官场上的他没有什么看头。有一次看本地的电视新闻,有一位电视新闻记者采访他,好像是谈人事改革之类的话题。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说一些干干巴巴的话。她看着都为他难受,也为那位笑得很假的电视记者难受。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官员特别喜欢上电视,既无幽默感又缺少丰富的表情,没有什么审美价值。

    在海水中的他才像是本质的他、大学时代的他、足球场上的他。在苍茫的海天中,他健壮的肌肤是很有力度的线条,显出男子汉力和美的和谐。

    他是否常常带着女的来这儿游泳呢?这思想刚一冒头,又觉得很可笑。他跟谁来游泳是他的自由,干卿何事?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辈子也许结了婚就要当家庭主妇,做饭、生孩子、洗尿布……诸如此类,没劲!有些家庭主妇把一生都捆在一个男人身上,大家都活得挺累。现在这样子就很好。生活像风一样自由,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高兴怎么过就怎么过,海阔天空,无牵无挂。

    她游泳的水平不高,只能在浅水中游泳。泡在浅水里也挺舒服,也能感受到大海那种力的涌动。

    什么时候到海边玩过?几年了?好像还是大学时代。和某些“质量不高”的男人玩过而且感到索然无味之后,这些年把心思花在工作上,很少去玩。是不是心理年龄变老了?

    来,别怕嘛,我护着你。

    别,我没有你那个水平。

    她很欣赏他优美的泳姿,像飞鱼在海面上翻飞。那斜飞俯仰的姿势,像小提琴演奏的海之诗。

    他在深海里游了一会,突然从她身边冒出头,拉住她向水深处去……

    她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力度。男人像无边的大海,女人是大海中的风帆。

    他托着她像托一朵莲花。

    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张和刺激。在他的扶持下和大海搏斗……

    累了。

    她躺在沙滩的一张躺椅上。海风很快把湿漉漉的头发和泳衣吹干了。那很美的头发在海滩的月光下显得尤其的美。

    她慢慢地梳头。第一次面对大海梳头,心灵上有着极度的轻舒愉快,那是在任何梳妆台前都无法感受到的别致情韵。

    带着一丝咸味的海风无拘无束地吹来,舒服极了。以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大浪沙?心中应该有个大浪沙。心中没有大海和沙滩的人生活太单调了!

    他躺在她旁边的沙滩上,抱着头像在看天上的星星。

    大海的声音比任何语言都美。谁也没有说话。很久,很久。

    心头涌动着一股热浪,人是需要周末,需要友谊、需要朋友、需要美的……

    她望着天上变幻着的星星,让清凉的海风轻轻地抚弄着,心头有一种说不清的惬意和柔情……

    “多美!这天,这海!”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海边传来。

    “唔。”

    海风像一把很大很大的梳子,梳着她全身……

    原载《中国作家》1993年第4期

    点评

    这是一篇让人充满了想象的小说。小说写的是南方某个城市的一对男女到海边度周末的经过和感受。女主人公丁亚男是一个快四十岁的独身女子。周末到来之际,在公司同事们一个个打算去过一个痛痛快快、潇洒的周末的鼓动和刺激下,本来对周末已没什么感觉、“懒得潇洒”的她,打通了人事局的电话,邀请现在是人事局长的大学男同学符连石一起过周末。之所以邀请符连石,一是为了感谢符连石不忘故旧,对自己生病期间的关照和帮助;二是喜欢老同学开朗的性格,在一道觉得挺愉快;三是一种来自内心享受男女两人世界的潜在渴求。

    小说按照时间顺序,以女主人丁亚男的心理活动为中心,重点描写下班后符连石来家接她的情形,坐在车上去大浪沙途中的感觉,到达海边在海里游泳时的触动,游泳后在海滩上一起享受海风、欣赏夜景的感受等几个片段。其间有对当公司总经理大学同学带着情妇,携款潜逃的不解;有对当今世界越来越以钱为中心,城市和人都变得很市侩的不满;但主要是女主公内心世界隐秘活动的自然流露:得到老同学赞赏时的欣喜,因男人的气味而产生的莫名轻微骚动,大海里手拉手肌肤相触时的舒张和刺激,海滩上享受海风和夜景时的惬意和柔情……。作者以平实、自然、轻松的笔调,把女主人公微妙的内心情感活动写得细腻生动、惟妙惟肖、含而不露、点到为止,像一个初恋的少女在意中人面前一样娇色含羞,与同事丽丽那“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玩男人”的开放与轻佻完全不同。呈现一个惬意舒坦、轻松愉悦的美妙周末。小说在他们共同享受清凉海风轻抚弄的惬意和柔情中,戛然而止,给人未尽之感。男女主人公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故事?他们会不会成为恋人或情人?……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佘爱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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