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听说要吃肉,没吃早饭就去了姐姐家。
大娃到姐姐家有十八里的路。那时候,一等户买马骑,二等户买驴骑,穷人多数两条腿走。大娃走得快,很快就到了姐姐家。
大娃在姐姐家住了两天,第三天下午要回家。
大娃说:“明天大叔家小四结婚,俺得去帮忙。”
姐姐说:“你回去太晚了,得天黑才能到家。”
大娃一乐:“姐,贪点儿黑也没事,今天是十五,有月亮。”
快走到家的时候,大娃看见一个女人在道上哭,走到跟前问:“黑天半夜的,你不回家,在这里哭啥?”
女人说:“俺没家,俺丈夫从山西把俺买来,现在不要俺了,叫俺咋活呀?”
大娃心眼好,不知咋办了。把她领回家,媳妇肯定说长道短;不领回去吧,这女人冻得挺可怜的。后来有了主意:“还是把她领回去,放在俺家后院,那也比在这儿冻着好。明天找个媒人,叫她嫁个人家,也算救她一命。”
山东男人吃饭都到门外去,大娃一天三顿偷着给女人送饭,光怕5媳妇知道了。
媳妇问:“这几天你咋这么能吃呀?”
“俺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几天可饿了。”
到了第五天,大娃送饭的时候吓坏了。
他看见这女人把头拿下来,里面还有一个小头,小头伸出舌头,“吧嗒”、“吧嗒”舔大头的头发,吓得大娃没敢送饭。
他回家以后,把实话跟媳妇说了一遍。
媳妇也很害怕,说:“没谁给她送饭了,可能她就走了。就怕她到家里来找你。”
小两口商量半天,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媳妇娘家。
当天,妖怪没来。
大娃媳妇说:“那妖怪可能不找你,就是找你,也找不到这里来。”
正高兴哩,这妖怪找来了,大娃媳妇站在门口,吓得不知道说啥好。
哆嗦了一会儿,大娃媳妇说:“你先在大门洞这儿坐一会儿,俺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赶紧跑回堂屋。
大娃一看媳妇吓成那样,不用问就知道咋回事了。
媳妇把大娃扣在缸底下,很快又回到门洞。
这妖怪还在门洞坐着,大娃媳妇想喊人,可喊不出来。妖怪叫她转身,她就转身。妖怪叫她往里走,她就往里走。
妖怪问:“你男人在这里没?”
大娃媳妇不敢说实话:“没来。”
妖怪指着堂屋说:“俺不信,他来了,他在你家堂屋里。”
大娃媳妇哆哆嗦嗦往堂屋里领。
妖怪走进堂屋,就靠着缸站住。
媳妇搬了个凳子,叫她坐。妖怪不坐,就靠在缸边上。
站到晌午,妖怪说:“俺走了,再也不来了,你也别害怕了。俺说俺家在山西,其实在西山住。”
媳妇把妖怪送远了,回到堂屋掀开缸,想叫丈夫出来。一看地上,就剩丈夫一个骨头架子,心肝和血全没了。
媳妇从中午哭到天黑,两顿饭都没吃。
半夜里,她睡着了,梦见这妖怪。妖怪跟她说,上辈子大娃把她丈夫杀了,她是来报仇的,让大娃媳妇也尝尝守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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