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组织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做“弦”。
就在他们聊得正起劲的时候,闾丘何为突然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在那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那人的脸色稍微变了变,然后没再顾上对小司说一句话,便匆忙离开了。
小司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闾丘何为,闾丘何为只得尴尬一笑,说道:“快撤吧,职业大赛时期,全城戒严,有卫兵巡查到了这里,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就此散了吧。”
小司正在兴头上,忽然被这么打断,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焦急地问道:“难道你们见不得人?卫兵又什么好怕的,你们又没有犯法!”
闾丘何为摇摇头,说道:“不是,只不过我们所做的,他们无法理解,我们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而已。”
他顿了顿,又说道:“哦对了,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如果你想弄明白这一切,那就明天清晨,我们在第一次碰见的老地方见一面,我带你去另一处地方。”
小司心中虽有疑惑,但由于面前的诱惑实在太大,终究是应承下来。
闾丘何为见小司答应,于是又叮嘱了一句:“你快走吧,免得那些卫兵问东问西地纠缠。还有,回去以后,尽量别对家里人提起今天的事情。”说罢,匆匆离去了。
小司皱眉道:“这是为什么呢?”
闾丘何为神色匆忙,没再解释什么,摆摆手转头跑了。
大家都散去了,小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放眼望去,只见一片废墟、一片菜园,哪里来的卫兵。
不过很快地,他果然看见了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从远处拐了过来,他知道如果对方盘问自己什么,自己肯定也是说不明白来这里究竟是干嘛的,于是他也学着那群人,转到一条秘密开辟出来的小路,悄然离开了。
小司心想,这个名叫“弦”的神秘组织,果然有些门道,居然在那些卫兵尚未发现己方的时候,就已经探知到有卫兵要过来。
夜晚的时候,小司辗转难眠,心里一直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是不明白,这个名叫“弦”的组织,究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这般躲躲藏藏。他几次想要爬起床来跑到内宅北野幽阁的房里去问问这位阅历丰富的母亲,但是又回想起闾丘何为的叮嘱,于是又忍了下来。
因为小司真的很想弄明白这一切,不惜暂时压抑住心中的种种疑惑,甘心冒一点被欺骗的风险。况且,小司心里其实并不是很相信,闾丘何为会请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来专门骗他,或许他所说的,起码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于是第二天清晨,小司依言来到第一次见到闾丘何为的那条陋巷,再次见到了他。
他还是那副乞丐打扮,仿佛只有这身行头,才能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心安理得地行走在火之国庄严的皇城之中。
闾丘何为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小司点点头,示意让他跟上自己。
他带着小司左弯右绕,走到了西城某处荒凉的贫民区,等待他们的,又是一群陌生人,服饰打扮也是各式各样,显得有些鱼龙混杂的样子。
小司如昨天一般,跟其中的几个人一对一聊着,今天小司得到的有用信息比昨天多了一些,比如这个组织发源于水之国,崛起于风之国,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魔族、魅族与人族发生的大战。那时的弦组织,就像是一个宗教一样,在战火弥漫的地区里四处布道,救援一些受难的人众,在他们之中形成信仰,筛选那些因多血统冲抵的问题造成无法获得职业品阶的人成为组织的核心,并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那时候的弦组织不仅招收血统冲抵的人,而且也吸收许多闲散于民间的职业者,所以他们发展得很快,并在水之国和风之国的民间形成了很强的影响力,甚至直接威胁到了战后疲弱的水之国和风之国的政权,于是便被冠之以“邪恶教派”的称号,受到二国的联合打击,终日只能生活在各国政权较难触及的角落阴影之中,苟延残喘着,势力反倒远不如在战争中直接帮助水之国抵御魔魅联军的分星杀手组和分野杀手组。
弦组织的这些人,依然没有将突破血统限制的方法告之小司,对于小司在这方面的疑问,他们总是将话题绕开,避而不答。
小司又问了诸如“昨天你们是怎么事先知道有卫兵要过来的”这样的问题。
这次倒是得到了爽快的回答:“我们每次像这样聚集,一定会配备一名六阶以上的斥候,我们这个组织,本就是从水之国发源出来的,由刺客转阶的斥候这个职业,你知道在水之国可比由书生转阶的符师只多不少呢。”
小司听到这里不禁也笑了,水之国真是一个有趣的国度,刺客与书生两大职业,一个似乎是为杀戮而生,一个却又柔弱得似乎只待杀戮的那种,真是偏激啊。
接下来小司又了解到这个组织许多分点所在城镇,他们每个分点,都会有一名称为“掌舵人”的领头者,负责调度这个分点的人员,并谋划着与其他分点长期保持联系。
他们每个分点,都是相对独立的,掌舵人有权对这个分点做出许多极高权限的命令,比如撤离分点所盘踞的地域,比如追杀某人,比如是否吸纳某人等等,都由分点的掌舵人作为最终的裁决,而不是经由隐藏在水之国的总坛,也不是经由火之国分坛的掌舵人。
虽然这种分权的方法很容易造成分裂,但是由于整个组织长期遭受打击,势力已是几近分崩瓦解的了,为了存活下去,他们必须通过这种化整为零的方法,让地区性的组织分权,最终保留哪怕是十分之一的群体,也能将整个组织的传承延续下去。
火之国和地之国的分点,本是组织两个试探性的延展,并不追求得到实质性的发展。但正因为这种淡漠的态度,才导致了弦组织在这两个国家中的低调崛起,因为这两处分点在起初并没有总坛多少支持,所以必须非常低调地存活下来,不敢有丝毫的轻慢之心。经过十余年的暗中发展,火之国的分点已经从一个扩散成了数十个,而且他们规定只招收血统冲抵的特殊人群,不得滋扰平民百姓和正常的职业者。渐渐的,他们的实力居然隐有超越身在水之国的总坛的趋势。
无疑,对于这些后起的分点,总坛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影响力和话语权了,一切不过是二十多年来保留下来的旧制,让这群人依然敬畏总坛,没人有胆量第一个站出来,去捅破这层纸窗户而已。
这两日小司见到的多是地之国和火之国的人,尤其以地之国的居多,他们的确是趁着这股比赛的热潮,从地之国的分点跑过来的,因为在地之国的分点,发展得比在火之国的分点要张扬许多,所以遭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们在地之国的体系已经松散,所以有许多流离的成员,被迫只能来到火之国,投靠这边的分点。
小司还得知,火之国皇城这个分点,虽然是个颇大规模的分点,却并非他们分坛所在。
外人想要加入火之国的弦组织,必须是得到了一名组织成员的推荐,才能加入。而当那人加入以后,他与推荐人便会以师徒相称,师父必须对徒弟的行为和发展负责,其关系的确与市面上流行的师徒关系颇为相近。刚入门的新人,必须由这位“师父”全权带着的,带他熟悉组织的各种事务、各种规章,带他进入火之国的分坛进行“净血仪式”。
时间不觉飞快过去,一晃又到了中午。
小司意犹未尽地还待继续了解,闾丘何为却坚持让他回去吃饭,然后下午就不用再回来了,留在家里好好想清楚,是否要加入这个备受争议的组织。
闾丘何为说他会给小司三天的时间考虑,他说因为最近他们在火之国皇城中活动过于频繁,已经被火之国的守卫力量盯上了,他们准备用三天的时间进行休整,然后将皇城的这个分点撤销掉,所以小司只有三天考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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