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方法得当,屡屡得手的这一群小孩,终于被街坊们盯上,又一次他们有几个人被抓住,在严刑拷打之下,供出了他们藏身的一所破宅,然后他们几乎被一网打尽了。
这群小孩受到了酷刑,被要求发誓此生不再偷窃,然后又被充调去服徭役,做过各种苦差。
当数年后,这群小孩被逐渐释放出来,或者逃了出来,第一次回到他们原本聚会的地方,再次聚首的时候,各自所知的讯息经过整合,发现他们之中已经有许多人,都没能熬过这几年的苦,死掉了,还有一些被卖往了其他国度,再也找不回来。
他们剩下的只有十多人,其中还有几个决定要自己单干的,在第一次聚会之后,就此告辞离开了,剩下六七人,他们因为发过誓此生不再偷盗,而且因为受过太多的苦,性格磨砺得几乎是看淡一切、目空生死,他们不希望这辈子就这么平庸的死掉,于是决定大干一番。
他们同心戮力,一起在乱世中寻找崛起的方法,他们在多方打探之下,证实了职业者这样一种独立于平民的存在,这些职业者与他们混杂在市井之中的人不一样,他们根本不担心温饱问题,他们甚至也不屑于与平民混在一起,他们无论走到何处,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受到一方礼遇,他们为他们所承认的皇权而战,凭借实力不断改变着水之国的格局。
他们六七人,很向往成为职业者,然后走向一条他们从来不敢想象的光明之路,于是他们殚精竭虑地去寻找名师的指点,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受到一位高阶职业者的点拨,算是正式入门了,也得到了很多有关于职业者的秘闻和讯息,变成了职业者的“圈里人”。
他们之中,只有幸运的两人,得到了神的眷顾,能够修行成为水系职业者,他们其中比较文静的一人选择了书生职业,另一比较彪悍老辣的人则选择刺客职业,选择成为职业刺客的那人,也就是这个无名杀手组的老大,书生则成为了二老大,其余那四五人,虽然都不具备实战能力,但都在杀手组中身居要职,由于他们的忠诚和能干,让杀手组渡过了最为艰难的初创阶段。
他们六七人,就这么建立了一个极其低调和神秘的杀手组织,组织的规矩很严厉,不偷盗、不扰民,只接收来路明确的刺杀悬赏任务,在最初的几轮的巨大冒险行动之后,财富积累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有了钱财,就可以发展和聚拢人才,于是杀手组在乱世中成功生存下来,并愈发壮大强盛。
二老大从书生转职成了符师,他管理着杀手组的内务,老大则只管接单发动暗杀,不理琐碎事情,他也经过实战,实力逐渐强大,转职成了名震一方的高阶斥候,而二老大为组织订立的各种看似苛刻的规矩却也很实用,避开了与政治、军阀之间纠缠不清,让杀手组织保持隐秘和中立,一心只谋求自己这份杀手职业的钱财,从不逾越这个界限,得到了各中买方的认可和暗中支持。
他们逐渐强大之后,先后通过铁血手段合并了诸多民间的小型杀手组织,变成了一个脉络遍布水之国各个角落的庞然大物。
在老大和二老大的生命即将消逝的老年,一辈子配合无间的二人,却因为理念的不同而发生争执,那时候水之国全部疆域已经逐步平定,一个崭新的政权已经是众望所归,胜券在握。
这个新兴政权,对这个籍籍无名,却曾经帮助他们刺杀过无数敌对名流的杀手组织既是喜爱又是忌惮,于是试着像他们伸出了橄榄枝,希望得到回应,不然则考虑除之。
而正是这个事件,让杀手组的老大和二老大产生了分歧。
老大主张依附于这个新兴的政权,以确保组织得以延续下去,他的确已经老了,而组织也已经发展到了极限,他只想保证这个组织得到官方的承认,成为阳光之下的存在,以后不会因为官方的打击而造成衰退,已经没有了更多的进取之心。
而二老大则强烈反对,不能依附于那个尚不稳定的新兴政权,他觉得一切还会有变数,而杀手组正是因为不掺和政治,所以才能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在乱世中发展起来,而一旦掺和他们所不熟悉的政治,立即就会增加诸多变数,将有可能导致更加快速的衰退。
二老大主张若依附于政治,还不如缩减组织现有的体系,然后更为低调地存在于水之国之中,或者积极参与水之国内部势力一些对外的征伐中,让杀手组良性一面的形象,渐渐树立在水之国各方势力组织中。
所以老大和二老大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差点因此擦枪走火,双方都不肯作出丝毫退让。
再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争执,组织终于是“和平”分裂成了两个全新的杀手组织,一个传承着老大的意志,一个则坚定地执行着二老大定下的规矩。
跟随着老大的组织成员很多,愿意追随二老大的人则很少,原因是老大才是率领组织南征北战的领导者,大家都仰慕他,崇拜他,认定只要有他在,一切就会好。
而二老大却是一直埋身于内务,甚至是让人闻而生畏的执法,掌握着组织的生杀大权,一般不与人亲近,他自身的战力也远不如老大那般强悍,所以很多人都不服他,愿意跟随他的人比较少,且多以符师、书生这些实战能力较弱的职业者为主,看上起有点儿不成气候的样子。
分裂后的杀手组织双方闹得很僵,差点儿就到了火并的阶段,只是因为水之国的局势还没有大定,双方不适合火并的现实缘故,所以老大那强势的一方,才在老大的强力压制下,怒火被勉强平息下来。
二老大自知不敌,也知道自己在执掌组织的大半生中,得罪过很多人,很多人恨不得将自己拆骨掏心,于是他领着追随自己的一小众人,连夜撤离组织总部,迁移到了更加隐秘的地方,并将散布在水之国全国范围内的人手全部抽调回来,龟缩着暂时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水之国的局势愈发变得动荡,新兴的政权由于自我感觉已经是胜券在握,于是开始骄傲自满、不思进取,他们的皇室过上了骄奢的生活,不再对水之国一些尚且割据一方的小势力进行斩草除根。
而早老大带领下的无名杀手组织,则因为依附于这个树大根深的新兴政权,而在政权范围内,受到了正式的礼遇,组织因此变成阳光之下的组织,不再需要躲躲藏藏,那些名声不好的杀手们,一下子仿佛翻了身,变成了贵族一般的人物,甚至许多核心杀手,都封了官职,大家都认为老大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不出几年那些没有被扫荡殆尽的水之国边缘势力,避开这个新兴政权,东征西战,有几大势力快速崛起,其中一个最为耀眼的势力,便是士孙世家,他们连战连胜,收拢了许多重要的水之国要塞,盘踞一隅,无人能够征讨剿灭他们,逐渐变得强大。
只不过他们同样的也极其低调开始巴结奉承新兴政权的许多贪婪的权贵们,从内部对他们进行了腐化,并离间一些强力主张要快速灭掉士孙世家的那些政权高层人员。
于是新兴政权做出了一个在以后数百年的历史看起来极为错误的决定——搁置士孙世家,征讨其他几个叫嚣得比较凶的势力。
结果是新兴政权逐个击败了那些残余的势力,几乎完全统一了水之国全境,但己身也是在多年的连连征伐中,削弱了原本的锐气和实力。
而又经过了几年休养生息的士孙世家,则愈发变得强大,它与这个新兴政权的实力差距仍然巨大,但是却不再是无法与之一战的那般悬殊。
于是双方开始正面交战,新兴政权在这么多年来的征伐,耗尽了民间的财富,民众苦不堪言,不再支持这个政权,反而是士孙世家越来越得民心。
之后的战役,就令人大跌眼镜了,是毫无悬念的,士孙世家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快速颠覆了那个原本胜券在握的政权。
在这次水之国的统一战争中,士孙世家成为了笑到最后的赢家,而那个由杀手组老大所带领的杀手组,因为依附于原本的政权,而遭到重创,士孙世家正准备对他进行斩草除根。
但正是这时,原本已经与老大那一边的杀手组织分裂了的,二老大的那一小部分杀手组织,却在他们老大那一边最危难的时刻毅然站了出来,然后两拨人众再次合并成为一个凝聚在一起的、服从统一调度的杀手组织。
老大开始退居二线,曾经埋身于琐碎内务,将整个杀手组织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二老大,成为了第一把手。
杀手组织在他精密的排布下,再次散入了民间,与士孙政权展开了长久的游击战,不正面交锋,却在背地里经常有的没的打一下,让士孙政权防不胜防。
士孙政权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终究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恐怕再也无法彻底根除这个创立数十年,至今仍没有一个准确名字的杀手组织。
于是士孙政权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对杀手组织的征剿,双方默契地互不干扰,杀手组从此也被严密的组织制度约束得对士孙政权以及水之国的民间秋毫无犯。
奠定了生存下去的基础,就在杀手组想要推举二老大成为正式的新一任老大的时候,他却坚持着拒绝了,他做出了一个让人感到非常困惑的决定,那就是让杀手组再次分裂,他只带着原先那些自愿跟随自己的人众,离开了老大所在的杀手组。
为了区分,他把两部分杀手组分别命名为:分星杀手组和分野杀手组。老大带领的分星杀手组,意为“像天上的星星一般发光发亮、亘古长存”,自己所带领的比较弱小的分野杀手组,意为“像大地的脉络一样泾渭分明、永不涉政”。
没错,分星杀手组遥看天空,分野杀手组却属于大地,他们有着不一样的道路。
在一处平静的院落中,数百人围坐在司空牧野和冷富神隐的身畔,正在静静聆听着冷富神隐讲述的分野杀手组的历史。
冷富神隐的口才很好,极有代入感地仿佛在那一刻,将在场的全部人众都带回到了水之国古老的那段血腥历史。
此前小司已经作下安排,他将独自一人在分野杀手组的护送下,离开水之国,前往地之国以一个普通职业者的身份,靠自己个人的努力修行成长。而弦组织不足百人的残部,将自行决定去留,一些人打算就此脱离弦组织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另一些人则准备前往地之国或者风之国,去寻找分坛的踪迹,希望入伙。
还有诸如闾丘何为、王婆婆等把弦组织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弦组织寥寥数人,则因为他们既不被允许跟随小司前往地之国历险,又不能继续留在水之国这个随时有可能丧命的凶险之地,所以只能是多次经过商量,勉强同意前往火之国的皇城,拿着小司那独特得有点儿奇葩的【羊角盔】作为信物,去投奔小司的父亲司空炼星。
他们一众人等目前这处的这片荒野中的院落,其实是分野杀手组一个不为人知的堂口,而他们这群人,也将在今天分散开,就像当年分星杀手组与分野杀手组的分开一样,其中许多人,将是永久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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