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满面怒容,不无讥讽地说:“哼!本宫告诉你,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尤其是这种大事最好不要往别人头上推!”不笨嘛,转了一大圈,蒹葭总算是明白红泪与寒烟在说什么了。
但是,看她样子似乎认定了此事与红泪脱不了干系。但是红泪很疑惑,她们二人,难道不是在贼喊捉贼吗?
互相猜疑,红泪料想以蒹葭的个性,是不可能出手的,但是若是身为明月的寒烟出手的话,那么?
蒹葭忽然冷哼一声,对寒烟说:“寒烟,不用理她,我们走!”语毕,径自转身就走。
寒烟淡笑着,对着红泪挑衅一笑,扶着蒹葭离去。
知书和知画也小跑着赶了上来,分别扶住红泪,知书小声问道:“娘娘,我们回甘沐宫吗?”
红泪回了神,点点头,便向着鸾轿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瞧见小顺子急匆匆地向漱婉祠走去,对着红泪匆匆见礼,便进去了。红泪一怔,就看到慕容子寒也疾步从漱婉祠走出来。红泪忙侧身见礼,慕容子寒略微顿了顿,却是什么也没说,迅速走过去。
红泪怔了怔,忽然转身向着漱婉祠走去。
“娘娘!”知书和知画齐声唤道,也小跑着追了上来。知画小声问道:“娘娘,您怎么又回来了?”
红泪不语,只是有种敏感,似乎漱婉祠里面现在有可能有蛛丝马迹可寻,吸引着红泪去而复返。
行至里面,就听到一个宫婢说:“又换了一个香炉吗?我记得,前段时间,不是刚换了一个吗?”
另一个清脆地说:“可不是吗?不过翡翠姐姐说了,娘娘现在身体虚弱,所以需要换一个香气清新适宜,有助于娘娘养身的。”
“啊!贤妃娘娘万福金安!”宫婢眼尖,瞧见了红泪,立刻见礼。
另外一个,也急忙见礼。红泪蹙眉,慕容子寒在顺公公进来后,就急忙离开了。想来,应该是来了什么人,非见不可。
这当口,聘妃出了这事,十有八九,必定是班家那边来人了,要为聘妃的孩子讨个说法了。
红泪颔首说:“免礼吧。唔,刚刚顺公公前来。”话音戛然而止,红泪记起来,这两个宫婢可不一定会知晓。
恰好此事翡翠端着水盆出来,掀开珠帘,红泪唤道:“翡翠。”
翡翠抬眸看到是红泪,忙上前应道:“娘娘,翡翠在。”
红泪摆手,示意她起来,上前问道:“刚刚顺公公去而复返,可是出了什么事?”
翡翠倒也不隐瞒,毫不迟疑地说:“娘娘,是班副将来了,皇上去见他呢!”
红泪却是怔住了,还真给自己猜对了。班副将,聘妃的哥哥班景荣!来得真快,消息传得也着实快啊!
班家本就手握重兵,如今听闻聘妃又怀了龙嗣,班家应该是风光无限才是。可惜啊,聘妃却小产了,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那么班景荣此番前来,想来是要为聘妃,跟慕容子寒讨个说法来的。
猜测得到证实,红泪的心便暂时放了下来。翡翠看着红泪,问道:“娘娘,您要进去吗?”
红泪摇摇头说:“本宫就不进去了。”进去作甚么?太后在里面,林昭仪也在,红泪与聘妃关系又不好,进去不是找人厌吗?
转身离开的时候,红泪复又记起来,便回身问道:“对了,太后将你遣至聘妃身边伺候吗?”
翡翠笑着说:“是啊,娘娘。本来聘妃娘娘有了身子。”她的笑容忽然敛去,转而是惋惜地说:“太后本来是极为高兴的,便遣了奴婢来伺候,可谁知。”
红泪;了然,怪不得两次来漱婉祠,都看到翡翠在。太后本就对聘妃疼爱有加,聘妃有孕了,让翡翠来伺候着,也说的过去。
迟疑了一下,红泪终于是抬步离开。知书与知画小心地跟在后面,红泪径自到了鸾轿边,上了轿子。
脑海里回想着慕容子寒临走前,那个眼神,心底微微一怔。古代就是这样,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聘妃身为后妃的同时,也牵系着班家。
如今聘妃的孩子没了,她即使不想要干政,也由不得别人不去替她干政了。慕容子寒除了要好好安抚她,更难的事,要面对她父兄的兴师问罪。
前世宫廷戏看多了,红泪紧咬下唇,看起来,明日该会有圣旨下来了。
又想起蒹葭那得意的微笑,不免感觉幼稚可笑。她蒹葭以为,聘妃没了孩子,后宫就只有她熹妃独大了吗?真是愚蠢天真!
红泪再一次想着,孩子嘛,有时候的确也是麻烦事!
想得正出神,就听到宫婢的声音:“参见马大人!”
红泪一愣,随即想起来,不就是马太医吗?立刻叫停下鸾轿,掀开轿帘,就听到马太医见礼说:“微臣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低笑一声说:“真是赶巧啊,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马大人。”红泪可没有说错,太后震怒,那么多太医都被吓得噤若寒蝉,想不到这马大人还能够出现在这里。
马太医脸色骤变异变,随即恭敬地说:“回贤妃娘娘的话,太后命微臣每日多去春熙宫几次为熹妃娘娘请脉,臣正赶着过去。”
红泪可以理解太后的心情,聘妃的孩子刚出了事情,那么对于熹妃的孩子,太后难免更加上心了。
马太医见红泪不语,抬步正欲离开,红泪却忽然想起一事,开口唤道:“马太医,请留步!”
马太医闻言怔了怔,随即看向红泪说:“不知娘娘还有何事?”
红泪浅笑说:“本宫今日偶感身子不适,本想回宫宣个太医瞧瞧,不巧就遇到了马太医,不如你先为本宫瞧瞧。”红泪也不下轿,径自伸出手。
马太医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转身上前,将手搭在红泪手腕上。
红泪心底一动,随口说道:“太后命马太医为熹妃请脉也是大喜事,他日熹妃诞下了龙嗣,马大人自然也功不可没。”
马太医的手微颤,随即惶恐地说:“娘娘此话严重了,太后派臣去为熹妃请脉,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红泪笑得意味深长:“竭尽全力?马太医这话可就错了,龙嗣又不在你的身上,难不成熹妃的龙裔有异不成?”
马太医擦了擦汗水,惊惶地说:“娘娘说笑了,熹妃娘娘的龙嗣一切安好。”顿了顿,收回手,他又说:“娘娘之所以感觉身体不适,应该是休息不好所致。娘娘回宫后应该好好休息,不几日,便好了。”
红泪却是忽然说:“马太医可还记得当日在天乾宫的事情?”
马太医身体微颤,抬眸看向红泪。红泪却是浅笑着说:“宫里头不可以说两头话,可是有时候实事逼人,由不得自己,这些本宫也是明白的。”
马太医皱眉,脱口道:“微臣愚钝,请娘娘赐教!”
红泪直直看着他道:“本宫知道,当日在慈宁宫马太医说了与皇上不符的病情。”当日红泪先被太后唤过去问话,然后从另一扇门出去,马太医自然不知道红泪也在慈宁宫。红泪这么说,只是想要马太医误以为,被自己捉住了把柄。
果然,马太医面色骤变,看着红泪无法说出一句话。
红泪浅笑着说:“马太医也不要惊恐,本宫如此说,只是想要告诉你,若是熹妃脉相有什么异状,你可要老实说出来,你可明白了?”
马太医愣了下,随即道:“娘娘放心,熹妃的脉相正常,微臣不会有所隐瞒,也不敢有所隐瞒!”
红泪满意地说:“那么,熹妃的脉相。”
“回娘娘的话,熹妃娘娘的脉相的确是正常。既然娘娘知道慈宁宫的事情,微臣自然不敢对娘娘有所隐瞒!”马太医咬着牙说道。
红泪心底一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奇异,居然真的无事吗?也是,马太医都说了正常,那就是无事了。
眼角的余光忽然瞧见核桃,一脸焦急地跑过来,看到红泪的鸾轿,核桃的脚步更加快了,看起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就连知书和知画也隐约感觉到了,脸色骤变,变得紧张起来。
马太医背对着核桃,倒是没有瞧见核桃的焦急,他对着红泪欠身说:“若是娘娘没有别的事,那么微臣这就告退了。”
红泪心底也被核桃给感染了焦急,无心再问什么,便点点头应允,马太医则是轻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告退了。
核桃终于赶过来了,也不说别的,只是对着红泪见礼说:“娘娘,你快些回宫吧!”
他不说出了什么事,但这一句话,就足够令红泪感觉出事情的紧急和不妙了。放下轿帘,红泪沉声道:“起轿!”
火急火燎赶回了甘沐宫,知书扶着红泪下了轿,知画和核桃紧跟在后面。
核桃道:“娘娘,姑姑在您的寝宫等您呢!”红泪脚步一滞,回眸说:“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核桃不多话,恭敬应道:“是!”
红泪带着知画和知书,迅速向着寝宫走去。
知画先一步推开了门,椒盈见红泪回来了,眼神示意下,知画将门再次关上,椒盈疾步走过来说:“娘娘,弃轩堂那边传来消息,蔷薇死了!”
红泪一惊,不是昨日才送过弃轩堂的吗?怎么今日,就传来了死讯!
椒盈见红泪也是一脸的错愕,便小心翼翼地说:“娘娘,奴婢觉得此事实在蹊跷,便急急遣了核桃通知您回宫。”
红泪不自觉绞紧了帕子,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了。上一次红泪也是遣了两个宫婢前去弃轩堂的,也不见出了什么事。这一次,蔷薇却在隔日就死了。真是好巧啊!蔷薇可曾是红泪的贴身宫婢,好在昨日红泪喂了她哑药,看起来这宫里头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啊!
知书与知画闻言也是一脸惊愕,随即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来,不发一言,红泪愈加认为,此事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想了想,红泪问道:“怎么死的?”既然死了,也要分情况,总要找出死因,才能找出蛛丝马迹。
椒盈缄默了一下,随即咬牙说:“被发现的时候,吊死在自己房中。”顿了一下又说:“娘娘,奴婢以为是否有人,想要从蔷薇口中套出什么?”
红泪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红泪可真没有什么令别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秘密。不对,有一样,那就是隐容丹的事情,可这事,除了云无名与红泪,无人知晓。
那么这事就更加扑朔迷离了,红泪怎么也想不出,蔷薇如何会死?被调去弃轩堂隔日,便被发现上吊死了。
这事红泪绝不相信,先不说是蔷薇自己主动提出去弃轩堂,她那么贪恋生命,怎么会舍得就这样自杀死去?但是若是有人想要套话,先不说蔷薇不识字,而且还哑巴了,又能够套出什么话来?
但是,若不是意外,真的是有人想要套话,套不出话来,为什么急着要杀人灭口呢?难道说,是终究套出了什么来不成?
事情一件接一件,红泪很有点儿应接不暇,这么想着,心底更加不安了。思考了一会儿,红泪忽地想起来,弃轩堂那般的地方,宫婢没有好待遇,不可能独自一人一间屋子的。
想了想,红泪便道:“姑姑,弃轩堂那里,应该是几个宫婢一间屋子,如何蔷薇吊死在屋中,没有人发现呢?”
椒盈点头说:“娘娘,奴婢一早也想过了。所以请您回来定夺,是否需要奴婢去弃轩堂瞧瞧,查探一番?”
红泪不禁诧异了,随口问道:“如今尸体还在弃轩堂吗?”
椒盈颔首道:“娘娘,宫里头死了人,是要先上报到内务府,然后等批示下来,才可以决定送往何处。”
红泪默然,此事必须要彻查清楚,只是忽然去过问,应该要以什么借口去查呢?
椒盈似乎看出红泪的纠结,于是道:“娘娘,奴婢也是今早才得知消息。如今我们可以装作不知此事,一会儿奴婢就去弃轩堂,就说娘娘突然念起蔷薇的好来,想把她调回甘沐宫,到时候奴婢会见机行事。”
如今也只能这般说了,红泪点头说:“这事就照姑姑说得去办吧。”
椒盈躬身施礼道:“是,奴婢这便去了。娘娘,如今宫里不大太平,您在宫里等着,暂时先不要出去了。”语毕,椒盈便出去了。
知画已经倒好了茶水,递给红泪道:“娘娘,您先喝茶。奴婢想着,这事也许是碰巧罢了,您先不要担心。”红泪不禁苦笑,要真是巧合就好了。知画这般说,也不过是安慰红泪。
喝了口茶,红泪忽然想起班副将一来,慕容子寒就匆匆从漱婉祠离开,也不知道班副将会怎样逼迫慕容子寒,心底难免担忧。不由自主地,红泪道:“知书,你去天?”话才出口,又想起来,后宫不得干政。
声音戛然而止,知书却是应道:“娘娘,奴婢在,您有事要奴婢去办吗?”
红泪苦笑着摆手说:“无事,本宫乏了,想要歇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知书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拉着知画一起告退下去了。
红泪便起身去了软榻上躺下来,脑海里还在思索着,迷迷糊糊中居然真的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呛人,屋子里的熏香似乎夹杂着浓烟熏人。猛地咳嗽几声,红泪抬眸看向香炉,周围居然冒着青烟。
皱眉,红泪想着,这可是含有毒气的!开口唤道:“知书。”
“奴婢在,娘娘。”知书推门进来,面色骤然一变,迅速向香炉行去,口中道:“奴婢该死!”
红泪起身,捂住鼻子,闷闷地说:“怎得会这样?”
知书已经拔下头上的簪子,挑开了香炉盖,撩拨了几下说:“娘娘,不知谁上香料的时候大意,落了几片大块状的花瓣,厚厚的挤在一起,导致烟雾大了起来。”
红泪明白,就是隔绝了空气,引起的。
知书打开窗户,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嗯。”红泪淡淡的应道,脑袋却是一声轰鸣,忽然记起来在漱婉祠去而复返的时候,听到的那两个宫婢的对话!
香炉,是呀,太后派人将漱婉祠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可是不知道香炉有没有检查过,若是有人存心在香炉上做手脚,是否会神不知鬼不觉?红泪猜想,这里是古代,古人害人尤其是害孕妇的时候,最常惯用的便是麝香!
那么是不是说,漱婉祠换过的那只香炉中,会有残留的麝香存在?想要去查,其实很简单,可是为了避人耳目,总要有个由头啊!
知书见红泪忽然怔怔的不说话,吓了一跳,走过去问道:“娘娘,是不是这熏香令您感觉不适?”
红泪抬眸看向袅袅生烟的香炉,抬步走过去,忽然伸出手狠狠地一推,香炉便掉了下来,摔成了两半。
知书吓了一跳,立刻跪下来说:“奴婢该死,请娘娘息怒!”
红泪却是瞥了她一眼说:“无妨,不就是坏了个香炉吗?你收拾一下,去内务府再去领一个便是了。”
知书一怔,本以为红泪为熏香的事情大动肝火,如今确实有些诧异了。不过却是很麻利地收拾起来,红泪却忽然说:“知书啊,可还记得,刚才去漱婉祠的时候,那两个宫婢的话吗?”
知书的手一滞,抬眸看向红泪,红泪轻笑一声,知书终于恍然大悟说:“是,奴婢知道了。”语毕,迅速收拾完毕,匆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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