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继续说:“她哭得很惨,臣妾于心不忍,心里一软,便答应了她。”顿了下又说:“臣妾自知有罪。”
慕容子寒微哼一声,冷冷地说:“朕还真想知道,你有何罪!”
红泪吸了口气说:“臣妾找到了林校尉,要了他的传家玉佩,要他离开。臣妾的意思,班景荣臣妾去杀,罪名,他林庆春去背。”
慕容子寒面色稍缓,却仍然哼道:“你就那般信任他吗?”
红泪说:“此事一出,班家和林家就更加仇怨极深,这辈子,恐怕也解不开了。且,林家的人,也不会再露面了。”
慕容子寒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就有人进来禀报说:“皇上,班贵妃来了。”
这个时候,班贵妃来了,想来也是知道了此事,所以,现在的情况,不能让班贵妃瞧见了。慕容子寒瞧了一眼红泪,抬步向外走去。
看着慕容子寒出去了,太后说道:“还不快起来?”
红泪忙起身说:“太后,您不怪臣妾私自释放林庆春吗?”
太后叹息了一声说:“如果可以选择,哀家何尝要赶尽杀绝呢?林昭仪的事情,哀家一直心有愧疚,只是哀家想不到,贤妃你竟有这个法子!这一次,哀家要赞你!”
红泪不禁一怔,太后又说:“哀家想不到,贤妃你既然能够为了皇上做到这样。先前哀家还怀疑你,看来,是哀家误解你了。”
红泪浅笑,想起了太后喂自己吃毒药的事情说:“不,太后您谨慎是应该的。”
太后哂笑说:“哀家曾怀疑,你是谁人的棋子,想要对皇上不利。”
红给心底一动,问道:“太后,您怀疑臣妾是谁的人?”
太后却不回答,径自说:“你不必担心,哀家给你吃的药,无毒。哀家当时只是想震慑你,让你乖乖听话而已。”
错愕了,原来,太后只是吓唬自己而已!
太后拉住红泪的手说:“贤妃,你为了皇上甘愿冒这么大的危险,哀家若是再怀疑你,倒真是哀家的不是了。”
红泪却是笃定了,此事慕容子寒果然是不知道的。那个幕后帮助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他帮了自己,却不露面?
太后又松开红泪的手说:“哀家要出去了,贵妃那里,需要安慰,而班元振那边也是要通知的。你先回春钰斋去,不要出来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暂时还没人知道的。”
“是,臣妾谨记。”红泪应道,看着太后出去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门,就看到梨落守在外面,看到红泪上前说:“娘娘,请随奴婢从侧门出去。”
红泪颔首,无论何时,太后考虑总是周到的。梨落引着红泪出了御憩轩,直往春钰斋走去。红泪可没忘记,知书去了翠屏山灵隐寺,为自己取药了。
此刻,路上几乎看不到宫人,红泪自己迅速地地迅速离去。有人还在猎场,也有人在紫宸阁那里准备晚宴了。
由于走得迅速,红泪在感觉到身后的劲风后,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咻的一声响,一支玄铁冷箭擦边而过,直直地射中红泪前方的树木。
猛地回头,就看到冥逸王满眼的怒气,那个女子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那支箭,很显然,是她射出去的!
红泪还兀自惊愕住,就听到冥逸王冷冷地说:“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本王吗?”
他的话,冰冷,令得红泪有种掉入冰窖的感觉,心尖也狠狠地颤动起来。
转眸,看着那支直直射出树心的寒箭,这是威胁!他只是要震慑自己,警告自己,带着威胁的警告!
这么说,他以为红泪放出那一箭,是想要杀他吗?但是,红泪哪里知道他就在那杂草后面?纵使这样,红泪也没打算解释。
眉毛一挑,红泪浅笑说:“王爷不是说本宫的箭术令您不敢恭维吗?既如此,本宫如何能够伤得了王爷你呢?”
“你,可恶!”女子秀眉一蹙,拉开弓,从后面箭筒取出箭矢对准红泪寒声说:“王爷,留她不得!”
红泪也皱眉,后退一步,那女子瞧着自己的眼神已经从愤怒和恨意,变成了嗜血的杀意。红泪敢肯定,只要她一松手,那箭矢便会精准地洞穿自己的心口。
冥逸王回身,握住女子的弓箭说:“慕屏,你先退下!”
红泪记住了,原来那小妞,叫做慕屏?
慕屏显然不满,不愿意地说:“王爷!”愤愤地看着红泪,带着令红泪不懂的敌意。
冥逸王声音沉沉:“本王再说一次,退下!”语毕,他转眸瞧向红泪,笑得阴森无比地说:“她的命嘛,本王如果想要,自然会亲手去取!”
红泪却是心底轻颤,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才想着,就看到冥逸王大步走来,红泪下意识又后退了几步。
冥逸王却是倏然出手,狠狠地捉住红泪的手腕,森冷地说:“本王今日总算明白了,为何娘娘毫无背景,居然还可以宠冠后宫不衰!您的心,真是狠啊!”
红泪吃了一惊,没想到,冥逸王会忽然抓住自己,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冥逸王的眼神下移,讥讽地瞧着红泪的手说:“本王很想知道,究竟娘娘这双纤纤素手,沾染了多少鲜血呢?”
鲜血?他以为,自己杀了很多人,才拥有今日的地位?心底一阵愤怒,红泪也厉声说:“你胡说些什么?”
心底却怦怦直跳,他给自己的感觉真是怪异极了。他说自己心狠的时候,怀疑自己杀了很多人的时候,怎么似乎感觉好像很愤怒,似乎与他有什么瓜葛似得?
摇摇头,红泪感觉自己一定是被先吓,后气,混乱的脑袋也抽风了。
倏然,冥逸王甩开手,转过身负手而立,冷冷地说:“本王很想知道,是你本就如此心狠,还是有谁,把你特意教得这般狠辣?”
教?云无名!红泪一怔,却看到冥逸王已经大步离去。慕屏走上来,将树上的箭矢拔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红泪,也扬长而去。
愣愣地看着冥逸王离去的背影,心底忽然不是滋味起来。为什么,他总能勾起自己对云无名的思念呢?
下意识转眸,看着树上的那道深深的沟壑,心底倏然心惊,白日,射杀班景荣的人,竟然是慕屏!
她箭法真快,而且,先一步比红泪更快地射杀了班景荣!怪不得,红泪回身的时候,感觉眼前一闪,难道那是冥逸王的面具,折射出来的光啊!
也就是说,当时,冥逸王以为红泪已经瞧见他?所以,慕容子寒要红泪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他以为红泪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怪不得,他瞧见红泪的时候,那样的愤怒。是滔天的怒焰,连慕容子寒在,也毫无顾忌地瞪着红泪。
心跳漏了半拍!也就是说,慕屏当时的箭矢,必然也是普通箭矢!否则,慕容子寒出去查探回来后,不会不说。
但是,为什么,冥逸王和慕屏入林的箭矢,不是标记好的而是普通的箭矢?难道说,他知道自己要杀班景荣吗?
不对,应该只是碰巧而已。所以,刚刚,他的确是想要先震慑,继而达到威胁自己的目的。所以,这时候他没有在狩猎场,反而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红泪管好嘴巴!
但是,红泪又疑惑了。既然想要自己守口如瓶,这会儿周围无人,慕屏杀了自己,一个死人的嘴巴不适更加严密吗?他,为什么又阻止慕屏下手?
这事情似乎更加混乱不清了,红泪走着,进入春钰斋,就看到知画迎了出来。心底一惊,问道:“不是要你去玉洁阁吗?怎得,回来了?”
知画忙说:“娘娘,郡主睡下了。奴婢就先来给您回话,这期间,郡主哪里都没有去。”顿了下,又说:“娘娘,奴婢还要回去吗?”
红泪想了想,若是冥逸王也不再回去林中,必然会回去玉洁阁休息。若此时知画再过去,说不定要遭殃了。摇摇头,红泪说:“不用了。”
知画点头,随即问道:“对了,娘娘可还要去猎场?”
红泪摇头说:“不回去了。”随即想起身上还穿着轻便的衣服,便抬步向内室走去说:“给本宫把这衣服换了吧。”太后既然说了,呆在春钰斋不要出去走动,红泪就乖乖呆着就是。
知画跟了上去,红泪换好了衣服,坐了一会儿。感觉这么挺无聊,便让知画出去打探太后与皇上,此时在何处。
知画出去不一会儿,红泪就听到知书回来了。知书进门的时候,将门关上,红泪问道:“东西,可都取来?”
知书点头说:“娘娘,那先前的灵隐寺搬去了翠屏山,似乎香火更旺了。”语毕,从怀里取出用层层锦帕包裹的包袱,递给红泪。
红泪接过去,明显感觉到有两只小瓷瓶在里面。云无名用那么多曾锦帕包裹着,想来是担心不小心,摔碎了瓷瓶。
他想得,果然很周到。无端的,又想起冥逸王来。只是,怎么可能会把他与师傅联系在一起呢?
那么不同的两人,知书则一脸的担忧说:“娘娘,狩猎的事情,怎么样了?”
红泪收起东西,笑着说:“自然是,已经解决了。本宫已经让知画出去,打听此事了。”
知书这才敛去忧愁,舒缓眉头说:“那奴婢就放心了,奴婢就知道,娘娘最是聪明。”
红泪却是沉默不语,聪明吗?很多人,都很聪明的。
尤其是那个冥逸王,更加深不可测。
和知书待了一会儿,红泪就听到外头有人进来的声音。知书起身出去一瞧,诧异地回眸说:“娘娘,是纪大人来了。”
红泪却是心底一惊,纪飞恒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红泪起身出去,就见纪飞恒上前见礼说:“属下参见娘娘!”
红泪摆手说:“不必多礼,有何事?”
纪飞恒低首,摊开掌心来,上面赫然躺着红泪丢了的耳环。心底不禁好笑,随手一丢,那两个侍卫居然真的给找到了,也是个人才啊!
红泪伸出手接过耳环,就听纪飞恒低声说:“娘娘,他们不便前来,所以就由属下代劳了。”
红泪不禁好笑了,他们两个不便来,你就方便来了?看起来,纪飞恒果真是有事来寻自己。
浅笑着,红泪说:“怎么,有什么想问的?”
纪飞恒也轻笑着说:“娘娘,您总是这么聪明。”随即,他面色凝重地看向红泪耳垂,敛去笑意说:“娘娘,您的侍卫给您找耳环的时候,您一直等在原地吗?”
红泪没有立刻回答,纪飞恒已经猜到了什么,只不过他只是想要说出来,红泪回答,确认他的想法。
纪飞恒又说:“皇上赶去,问及与班副将一起过去东林的侍卫,他们说将军是碰到了一位身材娇小的俊俏公子,方才支开他们,继而就出了事。”顿了下,又说:“也有侍卫说,那公子声音娘娘腔,不是班副将唤一声公子,还以为是个小娘子呢!”
红泪心底一惊,随即又安下心来。那些侍卫并没有瞧见自己的模样,只是从自己雌雄难辨,以及好男风的班景荣那里,推测出来的。何况,当时进入林中的王公贵族的公子们,人数众多。
只是,纪飞恒果然了解红泪,单凭一只耳环,他居然会怀疑红泪。不过,也的确是猜对了。
点点头,红泪问道:“那么,皇上是怎么处置的?”
“随巡御林军,无一活口。”纪飞恒仍然定定地看着红泪,一字一句地说。
红泪心底却是巨震,心尖也跟着颤动,慕容子寒的手段,红泪终于是真正见识到了。传入班家的耳中,便是班景荣与一同巡查的御林军,全部被刺杀身亡。
慕容子寒想得还是周到,红泪仍然欠缺妥当了。声音毕竟不能够隐瞒,以御林军旁观者清去仔细听,就会觉察出红泪声音的可疑之处。
慕容子寒这样一来,就是要林庆春这个黑锅背得更实了,然后就看班家,是否能够找出林庆春来。
只不过,真到了那一日,班家与林家之间的仇怨,只能是更加仇深似海了。解也解不开了,红泪无所畏惧了。
纪飞恒低垂下眼睑说:“娘娘,属下先告退了,您若是无事,也回屋歇着吧。”语毕,转身就要离开。
红泪迟疑了,唤道:“飞恒。”
纪飞恒窘啊不一停,却并没有转身,而是说:“娘娘,属下有一事相求,他日娘娘如果有事要做,请告知属下!”
红泪张口欲言,却发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纪飞恒已经抬起脚步,迅速离去。他那么说,无非是担忧红泪,想要替红泪分忧,可,红泪本就感觉欠他良多,怎嫩要他去冒险呢?
知书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倒是很识趣。红泪想了想,将耳朵上另一只耳环也摘了下来,连同手中的一起交给知书说:“收起来吧。”
既然已经告诉慕容子寒,丢了一只,那么就应该要藏起来,不要再带出来。免得到时,解释起来更加麻烦。
知书接过去说:“是,奴婢这就去收起来。”语毕,便走向内室。
夕阳西沉的时候,终于看到知画走了进来,对红泪说:“娘娘,皇上过狩猎场去了,直到狩猎结束。几位收获颇丰的公子,皇上大大的奖赏了。另外,还有两位千金也被赐婚了呢。”
红泪仔细思索,看起来猎场那边,还无人得知消息。这消息,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传了出去。但是令红泪诧异的是,班贵妃那里,会如何?
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红泪抬眸瞧去,门被推开,慕容子寒大步走进来。
两个宫婢立刻上前要见礼,慕容子寒摆手说:“都下去吧!”
两人识趣地应道:“是,奴婢告退!”
红泪赶紧走过去,见礼说:“臣妾参见皇上!”
慕容子寒紧抿着唇,半晌才说:“起来吧。”
红泪起身,走过去说:“皇上不去换衣服吗?何以还要到臣妾这来?”晚宴快要开始了,而他穿着劲装,想来是从猎场直接就过来了。
“贤妃,你的胆子愈发的大了!”他声音夹杂着怒意,沉沉地说:“你居然,胆敢瞒着朕,做这件事!”
红泪这才想起来,中午的时候,他可是一怒之下,将桌子给踢翻了!红泪忙撩起衣裙,就要下跪,他却眼疾手快拦住说:“跪有用吗?”
红泪低垂着头,低声说:“臣妾下跪,是为了平息皇上您的怒火。此事臣妾从不认为做得不对,臣妾敢去做此事,都是为了皇上您呀。”他都已经震怒暴怒加剧怒,没什么事,比他发怒更严重了。
他那么盛怒之下,却还记得,给红泪擦屁股,也不容易啊!
慕容子寒斜睨着红泪半晌,幽幽地问:“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朕吗?”
这件事,红泪可谓是一举多得了。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慕容子寒可以借机收回皇城的兵权。其二,顺应太后的心意,其三,纪飞恒可以顺势代替班景荣的职位,最后,也算不负林昭仪所托。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有为了他的成分在,而且所占比例很大。红泪浅笑说:“臣妾自然是为了皇上您了。”
慕容子寒闻言,最后的怒意也悉数敛去。拉过红泪的手说:“可朕不愿你为了朕冒险,朕是男人,是你的依靠,怎能靠你为朕涉险呢?”
红泪轻笑一声说:“可臣妾还是做得不够周全,劳烦皇上您给臣妾善后呀。”
他微哼一声说:“你的消息倒是收的到快!”
郁闷,得意地忘形,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他总是那般精明,自己一句话,就能够听出很多东西来。红泪倒也不逃避,而是拉住他说:“臣妾因为担忧,所以遣人问了纪飞恒。”
慕容子寒倒是没有紧咬这件事,而是眉毛一挑说:“朕倒是诧异了,那班景荣果真,喜好男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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