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终于结束了,红泪扶着知画的手走出紫宸阁。一出外面,风吹过来,烫热的脸颊反而清爽起来。
知画担忧地说:“娘娘,您饮多了酒,风吹上来,怕是会酒劲上来,还是快些回去吧。”
醉?红泪感觉很清醒啊!从未如此的清醒过,慕容子寒,你再一次令我心伤了!
红泪轻笑一声说:“醉?本宫可清醒着呢!”语毕,径直朝外走去,不必回头期许地看着了,今晚,有他新册封的掬妃陪着他。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焦急地急呼声:“啊!主子!”
红泪循声瞧去,看到一个侍卫飞快地扶住一人,那侍卫是君落羽的随身侍卫!上前一看,红泪不禁奇怪了,君落羽居然喝醉了。
这个人,红泪看不懂,现在喝醉的他,更加令红泪迷惑不解了。
封衍抬眸的时候,看到红泪,不禁尴尬起来,同时又关切地看着君落羽。
红泪不禁哂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喝醉了吗?心情不好,喝醉了在所难免。抬步就要走,君落羽忽然仰起头,瞧见红泪,居然拂开封衍,大踏步向红泪走来。
看着他轻笑着走过来,红泪倒是怔住了。君落羽笑着说:“怎得现在,贤妃娘娘还可以如此镇静?”
红泪嘴角勾笑:“不然辉煌以为本宫应该要如何呢?”
君落羽一怔,随即失笑着说:“朕,还真是不知道啊!”
红泪忽然心底一怒,嗤笑着说:“上回在西郊,本宫瞧见辉煌与晋国皇后幽会,权当没看见。怎的今日您在大殿上那番话又是何意?难道说,您如今又与璃国站在统一战线了?”
君落羽闻言眉心一皱,那侍卫也是面色骤变,刚欲上前,君落羽却忽而出手阻止说:“封衍,你退下。”
君落羽转而看向红泪,随即浅笑说:“原来贤妃一直以为,朕当时和她,是在私会吗?”
红泪怔住了,拉拉扯扯,匆慌离去,难道不是吗?
君落羽却嘴角一勾,眼神飘渺地说:“朕心底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她!”他说着话,右手下意识摸向胸口,红泪透过领口,瞧见了一只造型古怪的手工项链。虽然项链很精致,但是好像用的材料很普通。
红泪更加不解了,他也是大辉一国之君,怎么会戴着那么普通质朴的饰品?
继而,心底一动!不对,那项链的编织手法,似乎,红泪心尖一颤,很像是来自现代社会的!难道说,有同穿越的人,在这个世界吗?
随即,红泪又不大相信地失笑,怎么可能啊!
但是有一点,红泪可以确定的是,那个项链是出自女子之手!
君落羽已经说:“朕曾经差点儿命丧晋国之手,自然是要查出真相。”说起这个,他的眸子忽然就清明起来,哪里还有醉酒的样子来?
大辉与晋国的政事吗?红泪不便发言,便缄默不语了。
淡漠一笑,红泪对他说:“陛下早些回去歇息吧,本宫也告辞了。”语毕,抬步就离去。
走了几步,后面传来君落羽叹息的声音说:“唉,封衍,朕好久没有听到她,唤朕表哥了。”
红泪的脚步一滞,却没有停留,继续踏步离开。只是红泪从他话中感觉出,他居然也是那么重情之人。似乎,那个他心底的女子,他很是痴恋。
回到春钰斋,知书还没有回来,红泪不仅更加担忧,也不知道渊王情况如何了。
“娘娘,奴婢给您煮了醒酒汤,你快喝了,就舒服多了。”知画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快步走来。
红泪刚接过碗,就听到外面有人说:“娘娘,梨落求见。”
红泪应道:“进来吧。”
梨落过来福身说:“娘娘,知书说请您过渊王那里看看。”红泪一惊,知道了,这是太后的意思。
渊王这次来,宫里能够与他说的上话的,也的确只有红泪了。只是,红泪好笑了,自己去就能够令慕容子寒收回御旨吗?就算可以,渊王他还会接受吗?才不会呢!
心底,莫名地也开始狠狠地怨恨起来。只是既然是太后的意思,红泪也是不好拒绝的,所以红泪放下碗,转身向外走去。
知画焦急地追了上去:“娘娘,你还没有喝汤呢!”红泪摆摆手,知画说:“那奴婢带着汤,一块过去。”
红泪没做声,直接与梨落一起出去。梨落福身说:“娘娘,奴婢还要回话,奴婢先告退了。”
红泪点头,心底不免苦涩。太后肯定很怒也很焦急,她唯恐慕容子寒与渊王之间,会因为女人反目啊!真应了太后的话,尚家的女人,皆是祸水!
外头这一次没有备好的鸾轿,红泪心知,太后是要红泪悄悄地去,毕竟渊王近日在席间的表现,着实会令大臣们颇有不满。
正急步走着,忽然有人唤道:“贤妃。”
红泪下意识瞧过去,冥逸王居然站在大树下,愣愣地瞧着红泪。银色的面具在晕红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红泪不禁诧异了,是巧遇还是他守株待兔等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他如何是孤身一人?寸步不离的那个慕屏呢?
这样无声地互相凝望,红泪抬步就要走,边走边说:“本宫还有事,就不陪王爷您看景了。”下午的时候,他仗着慕屏的威胁,还狠狠地说红泪狠毒呢!
孰料,身后传来脚步声,冥逸王居然跟了上来!红泪郁闷,加快了脚步,而他的步伐也紧跟加快起来。
红泪只感觉心底的怒焰腾地一下子升了起来,愤怒地说:“王爷跟着本宫意欲何为?今日在西郊的事情,王爷不说本宫也不会提起!”本就不爽,红泪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吼完后,红泪感觉真是失态,为什么对着他,总能够失去冷静呢?
心底更加郁闷,红泪走得更快了,冥逸王依然紧随其后。同时冷笑一声说:“太后要贤妃去劝渊王,这么说来,娘娘与渊王交情匪浅了?”
心底倏然一惊,他居然能够猜到红泪要去劝渊王,而且还知道是太后的意思。这一次和亲,璃国果然是有备而来。
甚至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王朝会给掬妃赐婚他人,至于是何人,凭冥逸王的聪明,今日席上渊王忽然愤而离席,想也想出来了。
红泪脚步不停,冷冷地说:“这是王朝之事,不需要王爷您来品评论足!”
“王朝之事吗?哼!”他冷哼一声说:“娘娘乃是一介女流,什么时候朝政大事也需要娘娘这般弱质女流去管了?”
红泪嗤笑说:“王爷何以认为,本宫去找渊王为的就是朝政之事了?”
冥逸王一怔,红泪有迅速加快了步伐,只想要快点儿甩掉他。
冥逸王很快回神,迅速追了上来说:“今日紫宸阁上,他都已经笑拥新欢,娘娘怎的还能够为了他而去做这事?”
红泪却是身体一震,新欢吗?他说的自然是掬妃了,只是红泪要去劝渊王并不是为了慕容子寒,而是太后的意思。但是,红泪却也是不假思索,想也没想就要去找渊王。
只是,如今慕容子寒的新欢既然是掬妃,冥逸王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掬妃,毕竟是璃国的郡主呀!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冷冷地一笑,红泪不无讥讽地说:“王爷以为,一个小小的掬妃,就能够令王朝的后宫大乱吗?本宫告诉你,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有那个资质,可以令王朝山河破碎!”
他的眸子一闪,随即轻笑说:“那么,贤妃你就不伤心吗?”
红泪这才意识到,他兜兜绕绕,就是想要问自己这句话而已!只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心底暗自发怒,红泪感觉,他一定是故意来看自己的的笑话!
不是吗?下午,他还说自己宠冠后宫,这会儿慕容子寒就抱着新欢了,这不是讥讽是什么?
红泪气得咬紧下唇,继续走着。风好想更冷了,红泪被这么一吹,感觉脑袋有些晕眩,该不会是酒劲上来了吧?
后面的人依然紧跟在后面,红泪不禁郁闷地说:“王爷您一路跟着本宫,也不该如此过分吧?”
冥逸王却是轻笑一声说:“本王回玉洁阁,不是与娘娘您刚好顺路吗?”
红泪一怔,是了,但是与他这样走在一起,怎么想怎么感觉怪异。红泪忽然止了脚步,看向他说:“本宫要等本宫的宫婢,王爷先走吧。”
“咦,你这么怕与本王呆在一起吗?”他轻快地一笑,听的红泪真想要爆粗口。
怕?红泪心底冷笑,目前为止,还真没有怕过。除了,初次听到杖毙的时候。但是,总感觉与他单独一起,很怪异,说不出来什么原因。
红泪不禁纳闷起来,按理来说,知画也该追上来呀,怎么还不见人影?头,晕晕的,红泪索性走到一旁,想要坐下来,慢慢地等知画来。
孰料,酒劲上来,红泪感觉轻飘飘地,居然一脚踏空,眼看着就要直直栽了下去。下面是深深的小坑,就听冥逸王惊呼:“小心!”
同时,他居然伸出手拦住红泪的腰,红泪一惊,下意识就去推他,两人便悲催地双双都跌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冥逸王居然将红泪拉进怀里,紧紧用自己的怀抱护住了红泪。就听到他闷哼一声,失重的感觉消散,红泪发现两人已经跌倒了小沟里。
“喂,你没事吧?”红泪心底一惊,着急地问道。
“没事!”他似乎咬紧牙关,很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红泪心底更是一颤,他,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这么想着,忽然手上有粘稠的液体,红泪一惊,鼻翼间同时嗅到了血腥味!
“王爷!”慕屏的声音焦急地唤道,人也随之迅速赶来。她眸子里尽是愤怒地瞪着红泪,狠狠地推开红泪,然后扶起了冥逸王。
红泪震惊地看到,冥逸王握住慕屏的右手,分明在颤抖!
心底猛然颤动起来,红泪很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努力挣扎着要爬起来,可,红泪的脚却在这时候麻了,怎么也没有爬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慕屏扶着冥逸王迅速离开的背影,红泪愣愣地想着,原来慕屏不是没有跟着他,而是一直隐在暗处跟着他。
倏然站起来,红泪低头,瞧见了手上的血液。心尖狠狠地悸动起来,他真的受伤了!
“娘娘。”知画的声音传来。
红泪应答:“本宫在这里。”
知画放下手中的食盒,循声说:“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奴婢刚刚瞧见有人从这边离去,就过来……啊!娘娘!您……受伤了?”
知画看了一眼红泪,立刻惊慌起来,眼睛也直直地盯着红泪的左肩处瞧去。红泪低头,看到了肩头那里的血渍。
知画扶着红泪,声音哽咽着:“娘娘,您怎么了?这血,是谁伤了您?”
红泪摇头说:“本宫未曾受伤,这血,也非本宫的。”
知画一面用手帕给红泪擦手,擦衣服一面问道:“娘娘,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红泪不答反问:“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本宫在这等了你好一会儿了。”知画心知,红泪是愿意提刚刚的事,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知画说:“奴婢不慎打翻了那碗汤,便又重新去煮了一碗。出门的时候,感觉风有点儿大,怕娘娘您着凉,便又回去取了披风。”语毕,给红泪披上了披风。
知画又将醒酒汤取出来说:“娘娘,快些喝了吧?这会儿,想必也不烫了。”
红泪颔首,接过去,喝了下去。若不是刚刚酒劲上来,红泪也不会踏空摔下去,而冥逸王,他也只不过摔了下,怎么就吐血了!
心底有担忧,也有迷惑。
到了郁宁居,里面异常地安静。间或行过的宫婢,都上前见礼。知画拉住一个宫婢问道:“渊王爷呢?”
宫婢指了指屋子说:“王爷在里面。”
红泪刚欲抬步,就听到慕容子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娘娘不必进来了,回去告诉母后,本王是臣子,君叫臣做什么臣不敢不从!”
红泪无奈,渊王的心底,终于是怒了。
朝两个宫婢使个眼色,两人识趣地退了下去。红泪抬步,推开了门。
就听到哗啦一声,红泪看到渊王将一整套茶具全部黑推到了地上。破碎的陶瓷片,四散飞跑,红泪的脚边也无幸免。
而那些飞溅的茶渍,甚至飞溅到了红泪的裙子上。
慕容子渊一怔,眸子里有歉意,不过转瞬怒不可遏地说:“这皇城不是本王的地盘,所以本王的话,是无人愿意理会了?”
他这是,责怪红泪不请自入了。
叹了口气,红泪弯腰,伸出手去将陶瓷碎片捡了起来。无奈地,红泪说:“百花绽放的时候,你会感觉清新怡人,眼眸里满是娇艳。鼻翼间也是花香不散,但是当百花凋落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切其实只是昙花一现,南柯一梦罢了。”
将碎片放到桌子上,慕容子渊眸子里尽是惊愕。
红泪又说:“王爷可还记得,那日你进宫的时候,本宫曾说谢您心里有皇上,有这慕容家的天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可是皇上的心里,没有本王!”
红泪却是目光飘渺:“王爷,您应该也是知道水柔的事情的,那么适才的事情,您应该比本宫更加能够体会皇上的心情。”
这会儿,红泪才记起来。除了慕容子寒、太后还有秦妃外,渊王和琛王自然也是见过水柔,知道她与慕容子寒之事的。
慕容子渊面色稍缓,却仍然淡漠地说:“本王不明白,娘娘此话何意?”
红泪苦笑说:“今日本宫才知道,那水心恐怕长得与水柔是极为相似。那璃国皇帝本来膝下无子嗣,但,要说找个小姐与王朝和亲,多的去了人选。为什么却偏偏是水心呢?王爷聪明如您,如何还要装糊涂?”
红泪不必说,慕容子渊也是明白的。那么,他还是那么生气,就是关乎面子以及男人尊严的问题了。
果然,慕容子渊咬牙说:“娘娘,本王是王朝的王爷,可本王,也是男人!”
其实,若没有太后上次提出赐婚的那一茬,慕容子渊也不会这般。但是既然璃国国君敢这么放出和亲的消息,必然也算准了太后不会让水心入主王朝后宫,只是他没想到,太后想到了渊王。
红泪自嘲地一笑说:“男人,又怎么样?女人还不是一样吗?王爷您愤怒着,本宫同样的伤心着。”
惊讶地看着红泪,慕容子渊苦笑着说:“母后她,真不该要娘娘您来。”
红泪不禁苦笑:“本宫也不愿意来,太后却认为本宫来合适,遣了人要本宫来。可,本宫却不知道该如何劝王爷,只因为,本宫自己心底也是怒焰滔天。”
对于慕容子寒今日那般暴怒,对于掬妃那般矫揉造作,更是震怒!
慕容子渊却是诧异:“那么娘娘您,如何的怒焰滔天?”
红泪笑:“不必王爷您少,可本宫自己也有不对,明明对那郡主起了狐疑,却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但,水心那模样,皇上今日见到了她,总比他日掬妃成了渊王妃的时候看到,总要好得多。”那时候,可就真是抢妻了。
红泪不得不说,慕容子渊纵然很愤怒,却还是有理智的,没有在晚宴上闹起来。
慕容子渊终于是喟叹说:“本王之前就说过,有娘娘您,是皇上之幸!”
红泪却是一怔,又听他说:“本王这一次,是要哑巴吃黄连了吗?”他自嘲着又说:“也是,君与臣之间,自然是。”
“王爷!”红泪惊呼。慕容子渊却摆手说:“母后的眼光,从来都是这般地好。”红泪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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