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陆钦面前，她不敢。
她从手包里摸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到顾晓暖手掌心里，然后阴着脸走了。
好歹也是娱乐圈的天后级人物，粉丝一抓一大把，可这样的人竟被个小姑娘打脸，怎么想顾晓暖都觉得自己赚了，而且是赚翻了。
她坐在椅子上，维持着那伸手的动作出神。
陆钦看她那样子眼角笑意更甚，“暖暖？”
几百块钱而已，值得她盯着这么久？
“这可是天后程贝贝摸过的钱耶，我要是放到网上拍卖，能换回个十万八万的不？”
“可你怎么证明这些钱都被她摸过？指纹鉴定？”
“也是，取证太麻烦了。”
……
程贝贝的出现让陆钦减轻了对顾晓暖的怒意，可人家并没有说过以后都不生气了，起码……他还是很气的。
顾晓暖理解不了他的愤怒，就像她也理解不了刚才程贝贝和陆钦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和那个骄傲的孔雀一样的女人把自己放到尘埃里的模样。
她脑子里自动脑补了出两个人的关系，很明显，关系不一般。
可他们是那种关系吗？
恋人？还是那种解决生理需求的关系？
毛爷爷在手里躺久了，十分不满意。
顾晓暖将几张毛爷爷放到钱包里，低下头去一一捡起那几瓶矿泉水。
开玩笑，这可是几十块一瓶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让它不发挥自己的价值。
顾晓暖有些财迷，陆boss终于发现了。
可这姑娘不贪大财，偶尔在小事上倒是挺抠。
这么会儿功夫她想起件重要的事，“你的腿只怕要在这儿住小半个月，我回去拿点儿东西过来吧。”
陆钦本来想说管家会处理这件事的，可看她特别发亮的眼睛没反对，“好。”
陆氏的私人医院在城边上，公寓在市中心，一来一回几乎穿了一座城。
顾晓暖奢侈一把准备叫个车，结果在医院大厅里碰到了套着病号服的宋锦诗。
这丫头的伤好的快，所以溜出来没花太多力气。
两人一见面，各有各的愤怒，“你丫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又招惹上那些人了。”
人一愤怒，嗓子就起来了，宋锦诗穿着人民医院的病号服穿到这儿来，自然忍人注意。顾晓暖将她拉到大厅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一前一后，她身边两个人都伤了腿。
宋锦诗拢拢身上的外套，十分不满，“现在是说我的时候吗，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姑娘最近住院都快把自己逼疯了，而且更让她郁闷的是陈纺居然还失联了。顾晓暖的手机也丢了，人好不容易联系上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一提起昨日的经历，顾晓暖脸色明显白了几分。
在陆钦面前，她并不想表露自己的任何脆弱，几乎是下意识地感觉身上的硬壳一旦暴露自己在那个男人眼里就再也无所遁形。
可宋锦诗不同，这可是跟她交命的好友。
她正色，目光十分沉痛，“锦诗，我觉得我以前肯定不是个好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跟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宋锦诗一扯自己的眼皮子，忽然瞪直了眼眶，“你想起什么了？”
顾晓暖是在几年前在孤儿院被人发现的，当时她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除了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她的智商也形如孩童。虽然后来慢慢恢复了基本的生存技能，可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十几岁的女孩子白痴一样被几岁的小家伙欺负，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后来院长看两个人确实关系亲厚，也就将顾晓暖当时的诊断结果透露给她。
什么样的人会长年服食不明药物，甚至还因此失去记忆。
宋锦诗一点都不希望顾晓暖恢复记忆，她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做一个温暖的傻小白重活一次，有什么不好。
这是两个人认识五年以前第一次从顾晓暖嘴里听到这话，她不能不正经起来。
顾晓暖点头，覆又摇头，“我以前学了车，可开车就是自杀。昨晚我却能在险峻的山道上逃命，锦诗，你完全无法想象当时我是怎样开车的。我……我觉得我以前一定经历过那样的事，不然只凭着救生欲望，根本不能办得到。”
怎样的潜力毕竟都是一时的，再说现实可不是拍电影，是需要实打实的技术。否则当时他们三个人不是摔下万丈深渊就是被那伙人抓了。
顾晓暖秀丽的脸上有点儿茫然，“我跟齐悦从地下会所逃出来的时候从那看门的身上顺了枪，你说我一个好市民怎么会……我摸着它——就像摸着久别重逢的情人。锦诗，那种感觉真的太怪了。”
她学的心理，自然比旁人想的多一些。
然而这些年的经历早已经让她学会了不去深究，可这件事情却没法被顾晓暖忽视。她扯着宋锦诗衣袖，可怜的像条流浪狗，“锦诗，我觉得我以前会不会是个黑帮公主什么的？”
宋锦诗毫不客气给了她一个弹指，“想什么。你要不要上天。”
“不过，这件事情你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宋锦诗十分严肃，“万一你真是黑帮公主，会不会有人找上门来，然后搞死你？”
大概是两个人都太过一本正经，顾晓暖和宋锦诗同时乐了，“不管怎么说，想起点儿什么都是好事。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看人看事都成熟多了，不会再像那样偏激的年纪。”
宋锦诗继续安慰顾晓暖，“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儿，是不是陆boss受伤了？你真是够可以的，居然能让陆boss住医院？”
“陆家人大概恨不得吃了你。”
顾晓暖觉得这丫专门跑过来给她神补刀的，是不是真闲的发慌？
她有些不满，确实有人想吃了她。
宋锦诗才不管她的小心思，“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去拿些东西，陆钦得住院。”
“那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大神，别被你欺负了。”
……
顾晓暖跟宋锦诗告别，在医院外顺利打到车，中途给齐悦打电话请假。
上了一个礼拜不到的班，要请小半个月的假，顾晓暖自然十分为难，好在齐悦答应的很痛快。
回公寓收拾东西，她忍不住又看了眼陆钦的衣柜。
和上回一样，还是挂着整齐又同一款式的白色衬衣和西裤。
啧，要是普通人家只会以为他穷的买不起第二套衣服。
顾晓暖回到医院，宋锦诗已经走了，陆家的管家托人给送了部新手机给顾晓暖，卡也补好了。
她惊喜这余，对朝自己放冷眼的陆钦也看着顺眼多了。
“我可以叫管家找两个人过来。”
陆家不缺下人，根本用不着顾晓暖在这里做苦力。
照顾病是个苦力活，再说她多少受了惊吓，总归需要休息。
陆大boss是为她受的伤，顾晓暖自然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左右她也不是大忙人，“不要紧，我跟齐姐也说了，她没意见。”
顾晓暖自顾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找地方放好，感叹，“我倒是真没想过，医院里还有这种地方，这可比一般的住宅都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陆钦此时已经恢复了那副冷冰冰带着点推拒的脸，“你不必担心，C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那家地下会所已经被打掉了，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必定焦头烂额，你和齐悦都很安全。”
心思被人看穿，顾晓暖自然不尴尬，左右怕死的人那么多，她肯定不特别。
顾晓暖去查看他打着厚石膏的腿，“这个样子能起来么？要不要我扶你出去走走？”
当然能起来，不然上午他怎么去的餐厅。
陆钦拿眼角余光睇她，“看看新手机，不满意再换一个。”
他以前不会对她这种冷脸的，可顾晓暖理亏在先，绝不敢有私毫怨言，只能极讨好地从包装盒子里掏出手机。
是个她没见过的款式，颜色也不讨人喜欢，感觉不像一般女孩子会用的。
不对，就不像普通人会用的。
顾晓暖看看商标，“大黄蜂？”
这是个什么牌子？
陆钦咳了两声，赶紧解释，“这手机是户外型的，可能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很实用。上头有轨迹记录。”
他说的直白，顾晓暖也听懂了。所以这只手机能够随时知道她的位置？
顾晓暖后背发毛，“你把这种手机给我用？有必要么？”
她开机试了试，除了比一般的手机厚重以外，基本差别不大。
陆钦想，自己这会儿子说的太多是不是不太好。
他扭头，不太想自己的高冷人设绷了，可话还是必须要说清楚的，“暖暖，这里装了最新的GPS定位，陆家的安保部门自己就能够追踪信号源。”
顾晓暖还是觉得十分别扭，不过她又想了想，“也还好啦，反正是为了我的安全么。这个多少钱啊？”
陆钦十分诚实，“不清楚，这手机是定制款，市面没有买。”
她的眼珠子一下子掉到地上，手机还定制，真是抱到金大腿了。
“别考虑拿它换现金。都是有编号的。”
陆钦冷冷补充，完全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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