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天环游地球-菲利斯·福格和厄运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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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号启航的时候,好像把菲利斯·福格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带走了。

    确实,跑欧美航线的其他邮船,无论是法国大西洋轮船公司的邮船,“白星线”的邮船,伊曼轮船公司的邮船,汉堡轮船公司的邮船,还是其他公司的邮船,都不能为福格先生的计划效力。

    确实,法国大西洋轮船公司的邮船“佩雷尔”号——该公司的那些豪华邮船,在速度上与其他公司的邮船不相上下,而在舒适度则超过了其他公司的邮船——要在十四日才启航。然而,这条船和汉堡轮船公司的那些邮船一样,也不直接去利物浦或伦敦,而是去法国的勒阿弗尔;乘“佩雷号”走,还得再从勒阿弗尔去南安普敦,这样就会耽误菲利斯·福格的时间,使他前功尽弃。

    至于伊曼公司的船,其中有一条叫“巴黎城号”的,第二天出海。但是,坐这样的船,连想都别想!这类船是专门运送移民的,轮机马力小,航行的时候既靠蒸汽,也要靠帆,速度很一般。菲利斯·福格的时间已经不够,从纽约到英格兰若乘这类船,打的赌非输不可。

    《布雷德肖旅行指南》把越洋邮船每天的运行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菲利斯·福格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让万能彻底垮了,晚了四十五分钟没赶上邮船,简直要了他的命!这事怪他,他不但没给主人帮上忙,一路之上,还一而再地给他设置障碍!一回想起沿途出的那些事故,一想到主人为他扔掉的钱,一想到输掉那笔数目大得不得了的赌金,再加上已经变得没有意义的旅行所花去的钱,会使福格先生彻底破产,让万能就不停地咒骂自己。

    但福格先生却什么话都没说,毫无责怪他的意思;离开越洋轮船码头的时候,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明天再说,走吧!”

    福格先生、阿乌达夫人、菲克斯和让万能乘轮渡过了哈得孙河,接着又上了一辆马车,去了百老汇大街的圣尼古拉饭店,要了几间房。一夜无话。这一夜,对菲利斯·福格来说很短,他倒头就睡,直到天明;但对阿乌达夫人和她的两个同伴来说,就是长夜漫漫了:他们心里有事,睡不着。

    第二天是十二月十二日。从十二日早七点到二十一日晚八点四十五分,只剩下九天十三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了。要是菲利斯·福格头一天坐上丘纳德轮船公司的“中国”号邮船走了,他能够在预定的时间内抵达利物浦,然后按时到达伦敦!

    福格先生一个人离开了饭店,走前嘱咐仆人等着他,并且让仆人转告阿乌达夫人,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福格先生来到哈得孙河畔,在停泊在河里的船只中,仔细寻找着准备出发的船只。有好几条船发出了开船的信号,正准备趁早潮出海,因为,在纽约这样的大港,每天都会有上百条船驶往世界各地。不过,大部分都是帆船,不能适应菲利斯·福格的需要。

    这位绅士的最后努力似乎也要失败了,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二百米开外的炮台前面停着一条带螺旋桨推进器的商船!船外形小巧,烟筒里冒着浓浓的黑烟,说明它正准备启航。

    菲利斯·福格招手叫了一条小船,上去之后,只划了几下子,就到了“亨利埃塔”号停泊的地方。这是一条铁壳汽船,上面的结构都是木头的。

    “亨利埃塔”号的船长就在船上。菲利斯·福格跳上甲板,要求见船长。船长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人五十来岁,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看得出来,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他眼睛大大的,肤色古铜,头发棕红,膀大腰圆——看外表就知道不是个等闲之辈。

    “您就是船长?”福格先生问。

    “对。”

    “我叫菲利斯·福格,从伦敦来。”

    “我叫安德鲁·斯皮迪,加第夫人。”

    “您就要出海吗?”

    “一个小时之后就走。”

    “您这是要去?……”

    “波尔多。”

    “您装的是什么货?”

    “舱里有些压舱的石头,没有载货,空船回去。”

    “船上有乘客吗?”

    “没有乘客。我从来不载客。乘客是一种喋喋不休爱讲道理的货物。”

    “您的船跑得快吗?”

    “一小时能跑十一到十二节。‘亨利埃塔’,赫赫有名。”

    “您愿意把我和另外三个人送到利物浦去吗?”

    “去利物浦?干嘛不去中国呀?”

    “我说的是去利物浦。”

    “不行!”

    “不行?”

    “不行。我要开往波尔多,我去波尔多。”

    “出什么价钱都不行吗?”

    “出什么价钱都不行。”

    从船长说话的口气来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可是,‘亨利埃塔’的船东……”菲利斯·福格接着又说。

    “船东是我,”船长说,“这条船是我的。”

    “我租这条船。”

    “不租。”

    “我买这条船。”

    “不卖。”

    菲利斯·福格连眉头都没皱一皱。但,情况是严重的。纽约和香港不同,“亨利埃塔”号的船长和“坦卡代尔”号的船东也不一样。到此刻为止,这位绅士的钱一直都是所向披靡的。这一次,钱也不管用了。

    可是,必须找到乘船横越大西洋的办法——除非不乘轮船乘气球——乘气球太危险,而且也不可能。

    菲利斯·福格好像又有了主意,因为他对船长说:

    “那,把我带到波尔多,怎么样?”

    “不行,您就是给我两百美元也不行!”

    “我给您两千美元(一万法郎)。”

    “一个人两千?”

    “一个人两千。”

    “那么一共四个人?”

    “四个人。”

    斯皮迪船长开始挠脑袋了,好像要把头皮挠下来似的。不改变航向,一下子挣八千美元,值!为了这八千美元,把他对乘客的反感搁到一边去,值。而且,每位两千美元的旅客,这已经不是旅客,而是贵重货物了。

    “我九点开船,”斯皮迪船长淡淡地说,“如果您和您的人九点钟到得了……”

    “九点,我们准时上船!”菲利斯·福格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时已经是八点半钟。从“亨利埃塔”号上下来,登上一辆马车,回到尼古拉饭店,从饭店里把阿乌达夫人,让万能,甚至那个寸步不离的菲克斯——他很慷慨,也为菲克斯出了钱——带来,这一切,福格先生做得井井有条,而且总是那么气定神闲。

    “亨利埃塔”号开船的时候,四个人都已经在船上。

    让万能得知这最后一程的费用以后,长长地“噢”了一声,这一声“噢”滑过了降调半音节的所有音程!

    便衣警察菲克斯想的是,英格兰银行从这件事情里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确实,就算到达利物浦的时候菲利斯·福格不会再扔几把钱到海里去,现金袋子里的钱也已经少了七千多镑(十七万五千法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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