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八王爷硬指奏妃

    呼家将奉旨除奸

    呼延守勇道：“众将官，我们仍回山前扎营住下，择日起营。”说完，放了三声大炮，一路耀武扬威回到了山寨。

    话说呼延守勇与弟弟相见后，把这些年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能想到的都说了，呼延守信听后道：“兄长，这是我们弟兄命里注定的磨难。”

    呼延庆道：“父亲，如今难已经磨尽了。”

    呼延守勇道：“闲话少说，还是商议一下报仇之事吧。”

    呼延庆提议自己先和祝素娟回京去和八王爷商议，请八王爷请一道除奸的圣谕，这样定天山的大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领兵剿灭庞贼了。

    呼延守勇觉得此计可行，但担心潼关那里过不去。呼延庆便说，他们还会打扮成西番进贡的样子混过去。

    祝素娟道：“我们三姐妹出关的时候，是花总兵的女儿花瑞莲帮了我们。据她说，她是受梦里的仙姑之托，护送我们姐妹出关的。而且，她说以后会和我成为姐妹，共侍一夫。有她在内照应，应该不会有事。”

    齐国宝道：“既然这样，你们先装扮成仙山进贡的，到了关上，然后见机行事。不到紧急时刻，不要把关系捅破了。”

    呼延庆和祝素娟点头称是。

    第二天，呼延庆和祝素娟二人上马出发。他们晓行夜宿，几日之后便到了潼关。几人来到关前，呼延庆叫道：“谁在把关？快开门！让我家公主过去。”

    把关的道：“谁在大呼小叫？”

    呼延庆道：“我奉仙山寨寨主之命，送公主到京进贡，快快开关让我们过去。”

    把关的道：“你忙什么？我去禀报将军，才好放你过去。”

    把关的便去禀报。

    花总兵提醒他们进出的人都要严格查验，进贡的是什么东西，有多少人，有几个人就给几块腰牌。他们出关的时候，先验收了腰牌，才能放出去。

    把关的回到关上，查问了一番，又查明了进贡的东西，见没有什么异常，就分发了腰牌，又登记了名字，然后就放他们进关了。

    过了关之后，呼延庆道：“还好有惊无险，今天查验的要比之前严很多。”

    祝素娟道：“前面是三家村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呼延庆道：“还是不要耽搁了。”

    二人继续向前赶路。这正是：

    关山万里远征人，

    一望长安泪满襟。

    青海波涛空夜月，

    黄沙碛里似无春。

    话说这一日庞吉正在府中喝茶，忽然家丁报道：“四虎将到了。”庞吉听了心里很高兴，以为他们会带来好消息，忙命人引他们进来。

    庞牛虎、庞毛虎、庞飞虎一起见了太师，庞吉道：“侄儿们去后，大伯没有一天不想念你们。这次出战，可有捉到呼延家的反贼？”

    庞牛虎道：“伯父，不要说了。我们出了潼关后分成四路追赶，途中遇见一队番民，就细细查问他们。他们说定天山齐国宝的女婿就是呼延家的小子，我们听了番民的话，就不分昼夜赶到金牛岗。父亲和岳鸣皋、安期子先生商议就在金牛岗扎下营寨，让朱尤、俞仁柳一起杀上定天山去。哪知呼延守信和一班女将杀下山来，安先生就使了个飞沙法，大家正杀得高兴时，哪知沙石都飞到我们自己营里，大家只好收兵回营。谁想朱尤、俞仁柳被定天山的女将捉住，还被割了耳朵。安先生道：‘我们不妨布个五行阵，还怕擒不住他们？’岳鸣皋就和孩儿们出去诱战，后来把这些女将都收在五行阵里。安先生和叔父又要领兵一起杀上山去，打算一举扫除他的巢穴。谁想山上一个老将杀出关来，抡起一把大刀就乱砍过来，我龙虎哥哥被他一刀砍死了。父亲挺枪和这反贼也战了百十余合，也被他砍了一刀，最后连首级也被砍掉了。后来五行阵也被冲垮了，原本抓住的女将也都被救走，安先生和那些道童都逃走了，孩儿们看形势不好，只好带了残兵回来了。”

    庞吉听了大怒道：“我兄弟东海公庞天德、孩儿庞龙虎竟被那呼延反贼杀死了，这还了得？气煞我也！”

    庞牛虎在一旁劝说伯父不要动气，如今应再多挑几员大将，多选几万人马，再次出关去捉拿这些反贼，也好报了杀兄父之仇。

    庞吉觉得再派他们几个去也于事无补，就没让他们出关，只让他们各自挑选三千精锐，然后派庞牛虎守在鸡鸣关，庞毛虎去守住飞石关，庞龙虎去督守潼关。庞氏三虎各领精兵三千，星夜飞奔到关把守，就等呼家将到来，准备报仇。

    话说呼延庆和祝素娟一路走来，这一日来到了京城脚下。呼延庆道：“前面就是京城了，我们打扮成差官，然后混进去。”

    二人把衣服换成了差官的衣服进到城里，然后来到王府门外。恰好有个太监在府门外筹办货物，呼延庆上前作个揖道：“老公公，麻烦往里通报一声。”

    老太监道：“你好糊涂，上来也不报个姓名，我又不晓得你是来做什么的，叫我禀报什么？”

    呼延庆道：“公公的话是不错，我姓名就不用说了，你只说我是仙山来进贡的，要见王爷。”

    老太监道：“这话就对了，我也好吩咐人去禀报。”

    老太监就吩咐门卫往里去禀报说有仙山的人来进贡。八王爷听了，也想不出是谁，就道：“带他进来见见。”

    老太监走到外边领了呼延庆二人进来，道：“王爷，仙山的贡使在此。”

    八王爷问：“你们是从仙山来进贡的？找本王有什么事？”

    呼延庆道：“王爷，难道不记得元宵节那晚的事了吗？我就是呼延家的子孙呼延庆。”

    八王爷把呼延庆细细一看，道：“噢，原来是小英雄，还请到书房里一坐。”接着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

    呼延庆道：“千岁，小臣有冤相告。”

    八王爷道：“你家的事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只说你这回来有什么要求。”

    呼延庆道：“今天臣到来，只求千岁能为我们呼延家奏请一道除奸的敕命，这样小臣父子才能报仇雪恨。”

    八王爷道：“这事不好办啊。皇上一直十分宠信庞吉和庞妃。我若是上奏了，恐怕又要再弄出事来。而且，当年保护太子的宫娥和太监据娘娘说已经跌进河里淹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证了。”

    呼延庆和祝素娟一起跪下道：“千岁不能代奏请敕，臣祖上之冤，就永世不能昭雪了。”

    八王爷听他们恳求得如此哀切，便道：“你们先休息几天，我明早上朝，到时见机行事。”他们正说话间，有太监进来报道：“圣上请王爷进宫，说是好久没见王爷了，想邀王爷说说话。”

    八王爷和呼延庆都觉得事情凑巧，正是个机会。

    呼延庆道：“王爷前去，还请为呼延家的事多多挂心，呼延家的子孙定当永世不忘王爷的大恩。”

    八王爷道：“本王自有分寸，你们先在我府中歇息，我去去就来。”

    八王爷安排好后就上马进宫去见仁宗。仁宗见八王爷眉头紧蹙，闷闷不乐，便问道：“朕好久没有与王叔说话了，今日请王叔来，正想好好说说话，王叔为何愁眉不展？”

    八王爷道：“臣心中实有心事。去年的元宵节，皇上征辽未归，庞妃暗中差心腹太监诱惑太子出宫玩赏花灯，又派庞家四虎将埋伏好，打算在途中谋害太子。那时，幸亏呼延家的子孙救了太子，送到臣的府中。臣询问原委，才知呼延家的忠心尚在。圣上如此宠幸庞妃，她应当知恩报主，不应心怀苦毒将刘妃生的儿子丢到河里，幸好陈琳当时搭救了孩子并送到臣府中收养。倘若陈琳昧着良心，从了庞妃奸计，臣又哪里知道？圣上又哪里知道？幸好祖宗庇佑，如今太子已经十八岁了。不然，以后宋室江山谁来做主？庞家的四个儿子龙虎、牛虎、毛虎、飞虎不念身受国恩，力图报效，竟然和太师、庞妃联合谋害取利，圣上却毫无觉察，臣心日夜煎熬。”

    仁宗道：“老王叔太多疑了。朕看贵妃的行止，倒也不会如此。要说太师庞吉，也是忠直尽心，庞家四虎将，朕看他们的智勇人品也不差。如今王叔这般说法，明明是要给呼延家出头，算计庞家父子。”

    八王爷道：“没想到我王如此昏聩！我王圣明天子，岂能把朝纲大事都交给嫔妃做主？还希望我王能够觉察到庞家的奸佞，好好一个江山，庞家已占了一半了，若再不除去，庞妃恐怕就是第二个武则天了。我若不是宋朝的王爷，也不会跟皇上讲这些事情，无奈我是先王的胞弟，所以才会说这些，还望我王三思。如果圣上不能明察，那以后老臣只好自扫门前雪了。”

    仁宗道：“王叔之言，的确是为了宋朝的天下好，但拿人治罪总得拿出证据。谋害太子的事可有人证？”

    八王爷道：“若说人证，当时街上的人都看见了，当时一伙人围着太子根本没打算放他活路，还诬告太子的护卫是劫持太子的绑匪，想让街上的百姓以为太子是死于绑匪的乱刀之下。幸好呼延家的子孙及时出现，才解除了这场危难。而且，要是真说起来，其实十八年前救下太子的宫娥寇直还有太监陈琳就是最好的证人，可如今他们都死得不明不白，说是不小心跌进河里死了，这种话岂能相信？还请圣上明察。”

    其实，此时仁宗心中已经明白，他确实冤枉了呼延家，但大错已经铸成，他拉不下脸面来承认错误。如今八王和包拯都来劝谏，他也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于是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王叔代朕忧心于国，朕心岂能不知？只是朕一时半会儿还拉不下脸面治庞家的罪。”

    八王爷道：“这个不难。皇上果真要除掉庞家，只要降一道除奸削佞的敕谕交给老臣，让呼延家的子孙报仇就可以了。如果呼延家果真能肃清朝野，忠心不改，皇上就还复了他的原职。倘若有什么差错，就算在老臣身上。”

    仁宗道：“朕即刻降旨，下一道除奸敕命送到王府，还请王叔代朕施行。”

    八王爷谢恩回府，排了香案，供奉圣旨，然后命太监请出呼延庆二人，把面圣的话细细说了一遍。

    呼延庆和祝素娟一起跪下叩头道：“我呼延家的祖宗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这真是生者蒙恩，死者戴德啊。”

    八王爷对呼延庆道：“你拿好皇上的敕谕，我这令牌你带在身边，你们进关时，把关的要是问起来，你就把这令牌给他看。”呼延庆夫妇领了令牌，拜谢了八王爷就起程回定天山了。这正是：

    特奉皇恩雨露新，

    八王一语重千钧。

    力图报国还思祖，

    忠孝真堪绝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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