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孙蘅问她。等注射了镇静剂后，她就会失去自我意识跟着孙蘅的指引去另一个世界了。
“孙蘅。永远不要为了已经失去的东西而哭泣。”夏栀说出了一句颇有禅意的话。
随着注射器推进，她的意识慢慢模糊。
“原谅我……”
孙蘅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顾四月还没有苏醒。他将白大褂甩在了沙发上，连同自己。他闭上眼睛捏着鼻梁，似乎已经到了疲劳的极限。
二十年前，在新疆。顾四月拉着他的手指跟他说：“你一定要来找我！”
所有人都以为他实验的目的是留下温小寒，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任何人格。唤醒沉睡的顾四月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二十年来不断的寻找，探索，设局。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但是竟没有想象中的愉悦，也没有悲伤。只是麻木，一种等待已久的胜利却已经不是他所想象的胜利。
他曾经在这件办公室里指责奉培感情用事，但人非草木，他也终究不能免俗。孙蘅不断在心中说服自己：“由始至终都没有温小寒这个人，一切都是夏栀演出来欺骗我的。”
这样心中方能好受一点。
“滴滴滴滴！”实验室里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孙蘅的助理从实验室里跑出来。“孙老师，病人情况危急！”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孙蘅跑回实验室，查看顾四月的情况。
顾四月正趴在实验台上剧烈的哮喘，双手卡着喉咙好像喘不过气。孙蘅拉过她的手，撸起衣袖，看到她皮肤上的大片红肿。
“不是我们的实验问题，好像是患者本身的健康出现了状况。”
孙蘅意识到什么，面色变的很难看。“马上转急诊！”
急诊室的医生诊断是严重过敏导致的哮喘，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患者之前应该是有服药压制下来。这药一停，症状马上就复发的更严重了。
顾四月转进了观察病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孙蘅想起那晚在阿依大娘家里，温小寒的反常举动。
“我总觉得你对这件事异常的执着。”
“根本就没有温小寒，是我编出来骗你的。”
“你还在想着怎么消灭我吗？”
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了真相？她看出了自己舍不得对她下手，不像顾瑜和白麓，她是无罪之人。为了促使他下定决心，她伪装成夏栀的样子骗他。让他能够毫无羞愧的杀死她。
她的过敏症发作的时候，他就坐在院子里抽烟。丝毫不知道，一门之隔，她正咬着被子承受多大的痛苦。
她故意在他救了他之后，说了那番伤害他的话。一切的表现都是在为今天的分别做准备。
但是她终究是舍不得他，向他索要了十二个时辰的美好。作为临别赠礼。
他曾问她，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愿意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温小寒说，“为了所爱之人。”
孙蘅瘫坐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温小寒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
“永远不要为了已经失去的东西而流泪。”他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巨大的悲伤迟迟来到，以不可抗逆的姿态彻底击倒了孙蘅。
白大褂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孙蘅闭着眼睛摸起手机。“喂。”
“喂。孙总，你上次安排我们从新疆运回的车检查报告出来了。”
“你说。”
“总泵的密封圈确实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导致了刹车失灵。这不是一起交通意外，是谋杀！”
孙蘅的瞳孔一点点睁大，他透过观察病房的玻璃看到顾四月幽幽转醒。还带着氧气面罩，对着他微笑。她的右手小手指艰难的摆出一个拉钩的姿势。
“你终于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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