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晔拱手施礼,道:“父皇,儿臣想先请旨看一下大哥写的那三份礼单,还请父皇恩准。”
拓拔无忌皱眉道:“你看这礼单意欲何为?”
拓拔晔朗声说道:“父皇,事关大哥名誉,皇室尊严。任何细节都不可放过。这几份礼单更是这满朝文武参劾大哥的唯一物证,儿臣不看实不敢妄言。”
拓拔无忌点了点头道:“还算你知道轻重。”说罢摆了下手,示意身旁的太监将书信捡起来,给拓拔晔送过去。
拓拔晔跪下接过三封书信,跪着一字不拉的一页页看完。然后将书信高高举起,双手奉上。口中说道:“父皇,儿臣已看完。”拓拔无忌点了点头,示意太监将书信收了回来,问道:“即已看完,你有何话讲?”
拓拔晔朗声道:“父皇,刚才儿臣仔细看了一下,这三封信第一封是嘉吉五年上元节前送给国师的,第二封是嘉吉七年中秋之日送给国师的。当时先帝尚在,父皇尚在潜邸。国师与大哥生母乃异姓兄妹,也就是大哥的亲舅舅,节日中送些礼物,实属平常。况且这些礼物只是家常穿用之物,并无特别珍贵之器。儿臣以为若以此为罪,实是不当。”
他说到这里抬头斜瞄了一眼上面的拓拔无忌,见拓拔无忌此时皱眉在想事情,似是出了神,并没有仔细听他说话。但这满朝的文武大臣确都纷纷疑惑的看着他。
见拓拔晔忽然不说话了,拓拔无忌方才缓过神了,道:“哦,照你所说,这前两封信是并无越距,那这第三次送礼又如何解释?”
拓拔晔听了拓拔无忌的问话后,方道:“这第三次送礼,是本朝大佑三年七月二十。这一天只是普通的一日,非节非礼。但不知父皇是否还记得,这一日是当今皇后生母嫔天之期?大哥代母行孝,可有罪乎?”当朝皇后傅兰的生母因出身婢女,按礼不能在皇宫养老。皇后傅兰又别无兄弟姊妹,所以将她生母一直放在国师府养老。这是世人皆知之事。生母嫔天,皇后由于其身份之尊,是不能带孝的。由儿子出一份孝礼是民间不成文的习俗。因此于情于理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拓拔无忌沉思着问道。
“儿臣认为,大哥是否与国师勾连谋逆,尚是无定论之事。若单凭这三封送礼清单,就定大哥之罪,于情不合,于法无据。还请父皇三思。”拓拔晔大声说道。
拓拔无忌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那依你之见,这事就不了了之?”说这话的时候,拓拔无忌的眼底深处,忽有一道光茫闪过。
拓拔晔沉思一下道:“此是关乎大哥清白,皇家声誉。更关系着朝堂稳定。因此依儿臣之见,还是慎重为好。”
拓拔无忌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当朝宰相幕如初道:“闹到这个地步,幕卿家是不是也出来说两句?”
幕如初听到皇帝相询,急忙走上前来,施礼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然没有证据证明鲁王与国师有勾连,那臣认为当然不能平白的冤枉了鲁王。但如果陛下认为此事尚有疑点,可再着人手调查就是。”
拓拔无忌冷笑一声,怒道:“什么叫朕认为此事有疑点?”他用手一指殿中跪着的十余大臣,又拿起他们参劾的文本,一股脑的扔到幕如初的面前,接着道:“他们又怎么办?他们认为有没有疑点?”
幕如初神情沉静,坦然道:“陛下,事关皇家,事关社稷。全凭陛下圣心独断,余人皆不足虑。”
“圣心独断,圣心独断……,一到关健时候就圣心独断,朕要你们这帮人还有什么用?”拓拔无忌口中是怒气冲冲,但面上的神色此时已缓和许多。见众人都屏息不敢出声,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才道:“此事先放在这儿吧,你们也都起来,让朕想想再议。”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就当退朝了。旁边的张公公刚要张口,忽听宁王拓拔晔说道:“父皇容秉,儿臣还有话讲。”
“哦?你还有什么事?”拓拔无忌提了提精神问道。
“儿臣要参当朝宰相幕如初,擅自克扣辽东边军的过冬物资,致始去岁辽东将士缺少冬衣,苦寒度日,致使军心不稳。”他这一番话出口,更甚于刚才。满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不禁都目瞪口呆,不约而同想道:“这宁王是疯了不成?”
要知这幕家三代为官,幕家在这朝堂之上,不论名声,能力或是势力都端的非同小可。幕如初更是二朝老臣,当官三十余载,在这宰相的位置上也干了二十多年,公认的兢兢业业,拓拔朝堂在他管理的这二十余年中,风平雨顺,国富民强。即使周遭边境战火不断,内地百姓生活是得到了极大的保障的。无论能力和声望此时的幕如初都是如日中天。本来,宁王拓拔晔与幕如初已是联姻之势。一文一武,站立朝堂,那更是稳如泰山。
谁承想,这宁王今日竟是自断前程,向幕如初首先发难,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起前几日宁王府中传来的关于王妃的传闻。“难道这传闻属实?宁王和宰相府果真分崩离析了?”
当今天子拓拔无忌听了拓拔晔所参之言,也一样是愣了半晌,他盯着面前的二儿子,目光闪烁,脸上更是阴睛不定。忽的,拓拔无忌转头看着幕如初道:“宁王所言,可有此事?”
幕如初依旧面沉如水,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轻轻的一躬身答道:“秉陛下,宁王所言,臣并不知真假。但臣并无克扣之事,还望陛下明查,还臣清白。去岁发往边境的物质清单都在户部存档,陛下一调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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