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只见长亭外,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远远的便道:“万岁,大事不好!”
张公公眉头一皱,抢上几步迎了过去,低沉的声音喝道:“慌什么慌?毛毛燥燥的。什么事?”
那小太监跪在亭外,手举一份奏章,道:“宁王府派人前来报丧,宁王妃薨了!”
“什么?”正在亭中喝茶的当今天子拓拔无忌闻听此言,失手将茶杯跌落在地下。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跌的粉碎。拓拔无忌却无心过问,站起身来,喝道:“拿奏章朕看!”张公公急忙将奏章递上,拓拔无忌一把抢了过来,翻开奏章,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大佑十一年四月三日辰时,宁王妃薨。”拓拔无忌前后看了几遍,忽的奋力将这奏章摔落在地上,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在演戏?不是在演戏?他这是想干什么?”话音未落,猛的一掌拍在亭子中那张汉白玉的石桌之上。
迟疑了半响,拓拔无忌霍然转身,对张公公道:“老张,你速去宁王府,不必惊扰众人,去了解一下宁王妃到底的怎么死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关心的不是宁王妃的死,而是怎么死的。虽说宁王妃最近报病,但皇宫的太医已去看过,只是急火而已,并无大碍。宁王妃年纪轻轻,又无大病,岂能忽然暴毙?这中间肯定有人为因素。拓拔无忌虽无凭据,但天生的本能让他马上做出一个判断,这宁王妃是让人害的。本来拓拔无忌料想今日朝堂之上,拓拔晔对幕如初发难不过是给他看的。但如果这宁王妃一死,不管真情如何,拓拔晔都得对此负责,那样一来,宁王府和宰相府就再无和解的可能。如果这事是宁王做的,宁王要干什么?如果这事不是宁王做的,那做这件事的人又是谁?又想干什么?
张公公明白拓拔无忌的心思,要说当今世上谁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不是皇后,不是贵妃,不是皇子更不是群臣,而是这位十七年间不离不弃,一直守在拓拔无忌身边的这个老太监。张公公当下低低应了一声,急速转身离去。
京师,宰相府。
虽已是春日,但春寒陡峭,乍暖还寒。幕如初的书房依旧点着炭炉。炉上泉水已沸,但围坐在炉边的两个人,都已给忽略了。
叶梦得和幕如初本是同年科举进入朝堂的同年,只是由于幕如初受祖辈荫宠,已当了十七年的宰相,而叶梦得才坐得两年的户部尚书。如果说,在这拓拔国的朝堂之上幕如初还有一个知心人的话,那非叶梦得莫属。
炉旁的桌上放着棋盘,棋盘之上不过寥寥数子。叶梦得凝视着棋盘,心不在焉的道:“举明兄之意,今日宁王不过是做戏给皇上看的?”边说着,他边往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幕如初字举明。他比叶梦得大上几个月,因此叶梦得一直叫他举明兄。
幕如初也随意跟着应了一子,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宁王这个人还是太过年轻,想事并不周全。今日他力保鲁王,本就已经够了。偏偏还得来弹劾于我,过犹不及,莫说皇上,就是这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又有几个能看不出来?”
叶梦得摇头道:“举明兄说的不错,过犹不及,是这个意思了。但依我看,宁王可能就是想把这事做得过了,举明兄身在局中,只怕是一时迷了眼吧?”
“哦?”幕如初抬头望着叶梦得,一脸疑惑之色。
叶梦得微微笑道:“宁王演戏给圣上看是不假,但宁王更怕的是戏演的太真,让你这老泰山弄假成真呀!”
幕如初听罢,不断的点头,苦笑道:“梦得你这分析的确有理,我想事情大抵就是如此罢。”
两人正谈着话,忽然门外脚步声响,宰相府的秦总管在门外低声道:“府尊,宁王妃出事了!”
幕如初眉头一皱,沉声道:“进来回话。宁王妃出什么事了?”
秦总管推门而入,也不顾给叶梦得行礼,径直对幕如初道:“府尊,刚宁王府派人前来送信,宁王妃她……薨了!”
“啊?”幕如初惊叫一声,一时间呆坐在那里,半张着嘴,瞪大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忽的由红转青,最后又由青变白。煞是吓人。
叶梦得见状,急忙一面扶着幕如初半躺在塌上,一面对秦总管吩咐道:“去请个大夫来在旁边候着。”然后转头对幕如初道:“举明兄,先请节哀。莫要太过劳神。”
这片刻之间,幕如初已缓过神来,对叶梦得摆了摆手道:“无防。”两字尚未出口,脸上已是泪水纵横。叶梦得识得幕如初多年,多少次朝堂风云变幻,几经生死关口,幕如初向来都是沉静如水,心神丝毫不乱。但人毕竟不是神,总有弱点短处。老来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便已将这幕如初击倒。
叶梦得此时忽然缓过神来,喃喃道:“莫不是你我方才都猜错了?这宁王不是在演戏,而是假戏真做?”
幕如初沉思片刻,恨恨道:“不管怎么样,小女之死,和这宁王是脱不得干系的,老夫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