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连伤三人,此时离那灰衣人也不过四五丈的距离。苏锦音心下大急,心道:“哪里来的这和尚,怎的如此厉害?”但她再着急,也没什么用。这种时候她的这点身手,自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就在这时,忽听左侧竹林中,一声阴惨惨的长笑,一条人影急奔而至。笑声未落已然来到那老僧身后,更不说话,抬足便向那老僧踢去。他这一脚和方才孙三踢的那一脚是一模一样。
那老僧依旧头也不回,反足踢出。双足相交,只听那老僧“咦”的一声。身子向前踏出两步,方始站定。那偷袭之人也是向后连退两步。这一招竟是与这老僧比了个平分秋色!
那老和尚心下惊讶,不知哪来的高手。当下不敢怠慢,站定身形,转过身来。向那人抬眼望去,只见来人五十左右的年纪,白面无须。方头大脸。不禁吃惊的道:“是你?”
与时同时,苏锦音也高叫一声:“张公公!”
这来人正是当今圣上拓拔无忌身边的贴身太监,大内总管张公公。这张公公年少之时因家里贫穷,被父母送去了雁荡山中的一座寺庙出家。也是机缘巧合,这寺里的主持是一位隐居多年的武林高手,因厌了江湖生涯便隐到这寺庙出家图个清静。这张公公从小就很会查颜观色,手脚也勤快。深得这主持喜欢。这主持一来闲着无事,二来也是见张公公根骨不错,便在闲时教他几手功夫。张公公对练武更是天生的本事,别人得学三月两月的功夫,他也就七八天便能学会,本身这张公公还能吃苦,没几年的功夫,便把这主持的一身功夫都学了。当张公公十九岁那年,天下大乱,各地烽火连绵。一股败军躲进了雁荡山之中,见到张公公住的寺庙,便来抢劫。那主持率众弟子奋力反抗,终因寡不敌众。那主持死于乱军之中,众弟子也大多死在乱箭之下。只有张公公和少数弟子亡命跑了,逃得了性命。
这张公公后来碾转到了拓拔京师,因他自幼在寺里出家,除了一身本事毫无生存本领。正巧遇见宫里征招太监,他一狠心割了子孙根,到了宫中当上了太监。由于他生性随和,肯吃苦,还会伺候人,深得当今圣上拓拔无忌的喜欢。几十年来一路扶摇直上,直当上了这皇宫大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天机营是拓拔无忌直接建立的一个情报机构,这天机营当然也就归这张公公直接管辖。幕如初进宫请旨的时候,张公公有事不在,皇帝拓拔无忌便直接指派了赵钱孙李四人过来。当张公公回来后,听得此事,心里放心不下,因此才匆匆赶了过来。
那老僧转过头,张公公也看到了老僧的脸,眉头一皱,端详了半天,才犹豫道:“你是……?”那老僧缓缓道:“你可是道痴?”这句话一出口,张公公心头一震,激动道:“你是道衍师兄?”这话说出,当是承认了。张公公当初在那寺庙中的名号正是道痴。
那老僧本是形如枯木的一张脸也激动起来,上前几步道:“四十年了,四十年了,当初雁荡一别,没想到竟然还能遇到你。”说到此处,声音已是哽咽。这老僧竟是和张公公少年时同在寺中的和尚。两人分别四十余年,方始见面。
张公公上前几步,对着老僧深深一礼,感叹道:“是呀,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道衍师兄在此相见。”
道衍也上前将张公公扶起,问道:“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两故友相逢,一时间都忘了此间大事。
此时,赵钱孙李加上叶民轩五人已合力将那灰衣汉子擒住。叶民轩搜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包抽龙索。正是与插在幕流云百会穴上的那根一模一样。此人已可确定是杀害幕流云的凶手无疑。
张公公和道衍两人相谈许久,方才想起众人,一指那灰衣汉子问道衍道:“师兄,这位和您是和关系?怎么动起手来了?”他一边问,心里一边思量,如果这灰衣人真是道衍的至亲好友,那可是难办的紧。
道衍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此人我也不熟。但前几日有位贵客相托,让我留这个人在寺里住些时候。老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张公公舒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师兄是方外之人,不受皇家管束。一道圣旨肯定比不上师兄的金口一诺。那位贵客是谁,不知道师兄可否见告?”
道衍沉思一下,摆手道:“罢了,这人你带走吧!”
见他松口,张公公放下心来,道:“您放心,这人在师弟我这里,断不至于羞辱了他。”
道衍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随你了!”
这时,叶民轩走了过来,施礼道:“大师,请您收留这人的那位贵客是谁?还请相告!”
叶民轩自是知道这王妃被杀一案,是买凶杀人,光抓到这个凶手不算破了案。因此一意要找出那背后之人。
道衍回头撇了叶民轩一眼,脸上毫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缓缓向自己住的寺庙走去。
叶民轩还要赶上去相问,却被张公公一把拉住,张公公朝他轻轻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不会说的。”
叶民轩还想说些什么,刚欲张嘴,张公公指了一下那边的那个灰衣人,道:“所有的秘密,你都得靠他了。”他这一句话,就把叶民轩的路给堵死了。叶民轩无法,只能押着那灰衣人向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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