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说得难听，但是程瑾把她按在凳子上。他去厨房，不多时，又端了一碗鸡汤出来，重新盛了一碗饭，推到程燕的面前。“吃了。““呵呵。“程燕看着程瑾这副欠打的样子，端起碗就要摔。程瑾抓住她的手臂，冷声道，“不想让我亲自喂到你嘴里，你就自己老老实实吃了！“程燕看了程瑾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好啊，我吃。”她也不用筷子，直接用勺，挖了一大勺米饭，就往嘴里戳。她也不吃别的，就往嘴里戳米饭，一勺，两勺，三勺……根本没有嚼，硬是往里面塞，嘴里塞得慢慢当当，样子十分狼狈。愣是这样硬塞着，把一碗饭吃完，然后端起鸡汤，一饮而尽。喝完，把碗往桌上一摔，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嘴。“行了？”她声音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东西不舒服，总之，面上的痛苦，清晰可见。程瑾忍住心中极力想要发火的冲动。这女人，小时候那么天真烂漫，现在怎么这么会气他！他咬着牙，点点头，态度冷冷。程燕起身，踢开凳子，就往卧室走去。程瑾也没有拦着，看着地上撒的残羹剩饭，隐隐头疼。他弯腰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破碗。程燕家里的餐具，本来就没有几个，后来还是陈曼住进来之后，添置了一些。但是两个女孩儿，吃得不多，甚至不经常在家，被程燕今天这么一摔，没剩几个。程瑾隐隐头疼。正在这时，本来已经进屋的程燕，突然从卧室出来，狂奔进洗手间，把门关上。程瑾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一瞬间，程瑾的背上，冷汗涔涔。他仿佛看到多年之前，回家的时候，家中没有一个人，只有卫生间的水声，以及从卫生间门缝里流出来的血水。当时他吓坏了，好不容易把门弄开，看到里面割腕自杀的程燕。现在，好像又是这样，程瑾使劲拍打着房门，大吼，“程燕，开门！把门开开！”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吐得非常厉害，几乎要把心肝脾胃都吐出来一样。程瑾着急，握着门把手不停晃动，想要把门弄开。他急的不轻，抬脚想要朝门踹去。踹了好几下，终于，门豁然打开。“燕子！”程瑾慌慌张张地进去。看到程燕正在洗手台前，洗脸。“你怎么样？”他着急地上前，手按在程燕身上。程燕有些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继续洗脸。程瑾见程燕无恙，便没有说什么，就那么站在身后，看她。程燕洗过脸，擦干净，素面朝天，依旧是那个高傲冷漠的人，除了眼睛通红的血色，显示她刚刚有多难受。程燕没有搭理程瑾，自顾拿了保养品，在脸上认真的涂抹，把脸涂好，重新把头发扎了，这才转身。“让开。”程瑾堵到门口，不让。“程律师，怎么，这么喜欢追着女人进洗手间？你这毛病，你们律师协会的人知道么？猥亵妇女，你准备判几年？还有，我这房子，装修的时候，花了不少钱，这门这锁，都是我亲自去挑的，你这样擅闯民宅，破坏私有财产，法律上管不管？”程燕唇角带着讽刺的笑，态度凛冽，浑身是刺。程瑾面色渐冷。“你的门，我给你修，你家里什么坏了，都算我头上，我补偿给你。”“哦，是么？程律师果然是京城第一金牌大状，到底还是有钱，那我的精神损失费呢？我这门，可喜欢了，你就这么给弄坏了。”“我赔你原样，新的。”“呵呵，新的？新的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这个，就算是赔给我新的，这个门也回不到过去了。程律师，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你在我精神上的伤害，永远都无法弥补回来！”程燕声音渐渐冷酷，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在说的。程瑾脸色变了几次，眼神也波涛汹涌，意味不明。终于，他吐出几个字。“我尽力弥补。”“得了吧！我也不稀罕你的弥补，伤害了再弥补，有什么意义？如果杀了人，说一句弥补，人也不会起死回生。这世界上的事儿，如果都能弥补，还要法律干什么，你早就失业了。行了，程瑾，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我对你的恨，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程燕推开程瑾，仰着头从他身边过去。程瑾想要抓住女人的手，但是手刚伸出去，却又收回。他不敢。他怕抓住了她，反而是把她推得更远。程瑾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程燕重新进屋，把门重重的关上。他站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他才转身，去餐厅，把地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然后，接了一个律所的电话。他去敲程燕的门，“我走了，明天我过来接你。”程燕没有答话，好像睡着了似的。程瑾转身离开了。程燕在卧室里，依旧四仰八叉地躺着。她眼角掉下一滴泪，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刷到陈曼新发的一条，笑了起来。她赶紧坐起来，认认真真打了好长一段话，终于，还是都删除了，只留下两个字的评论。“真好。”……陈曼在病房里，挂了程燕的电话之后，心情不太好。程燕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终究还是担心她。她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门被推开。秦逸风见了向南之后，回来。他不是空手进来的，而是怀中捧着一束花。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在秦逸风的怀中，大大的一捧。大概是几十朵那种。陈曼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秦逸风。“这是……”“怎么，不会不认识这花吧。”“我当然知道！”她声音高了两度。她又不是土得掉渣，怎么连玫瑰都不认识。“你……”秦逸风笑意盈盈地捧着花，走到病床前。陈曼眨眨眼睛，“这是要给我的么？”秦逸风反问，“你说呢！”陈曼眼睛一亮，惊喜不已。她从来没有接受过男人送的玫瑰花！之前江怀安在恋爱的时候，都没有给她送过！倒是有同校的男生想要追求她，给她送，但是她当时死脑筋，觉得跟江怀安在一起了，就不能在接受别人的示好，所以当场就拒绝了。现在，人生头一次，有人送来了一束玫瑰，她也愿意接受。陈曼惊喜地朝着秦逸风伸手，想要接过来。秦逸风却是一挑眉，将花收回去，笑道：“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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