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字令下，身后所有兵将一同向着前方杀去，对方兵卒根本无暇阻挡，大多数直接丢盔弃甲，一败如水！

    秦术惊恐万分，想要策马逃离，可身下马儿才刚刚跑起，秦啸骑着烈却突然横向冲在秦术眼前，秦术的马顿时嘶喊踏停，使得他重重跌落在地。

    秦术哀嚎一声，抱着头向上看。只见马蹄狠狠跺下，扬起一阵肆虐风沙。

    秦啸手拿兵器，坐在马上冷冷俯视着秦术，他背对朝阳，深邃的墨眸里有着不再抱任何希望的冷漠。

    秦术第一次看到秦啸真正的杀意，竟是因他的视线浑身发抖。

    “王兄……”他颤抖着双唇，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放……放我走吧……你，你不是最疼爱我的吗？是我错了，弟弟再也不敢了！”而后匆匆跪在地上，连连向着秦啸磕头。

    秦啸垂下眼睫，“可惜，我的弟弟已经死了。在许多年之前……”

    他手握令剑的剑柄，抽出，沉寂的眸底映出了剑刃银光。

    凌霜又做了这样一个梦。

    仍是孩童的自己，因为第一次使用非常人的力量，致使自己险些被反噬。

    那种钻心的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那种看着自己肌肤被割裂的恐惧，也并非常人可以体会。

    那时自己浑身是血的在地上发抖，所有人都在远处围观，甚至有人用石头砸她，扔她，喊她妖魔。

    那一时她几乎动了杀意，想将那些所有说她喊她的人杀的精光，想让那些认为她是妖魔的人，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阿爹，是唯一一个从人群中走出，焦急地给她处理伤口，并将她拥入怀中的人。

    阿爹问她，是从哪里来，为什么身体会这样。

    而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父母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身体……似乎打有意识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曾小心翼翼问阿爹，是否会害怕她。可是阿爹反而笑了，将族里最珍贵的《白泽书》拿给她看，这本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书卷第一页，就画了一只高昂着头，俯瞰天下的祥兽，身上雪白，浑身有着蓝纹，双眸也是湛蓝。阿爹告诉她，它叫“白泽”，是来自天上的祥兽，它智慧，又高傲，它从不臣服于人，永远凌驾于人类之上。是它教会了黄帝如何去打造一个国，如何制造可以让百姓造福的工具，并帮他大败了与凶兽结缘的九黎蚩尤。

    阿爹说，她长得很像白泽，是世间最美的人。

    而后阿爹将她带回越氏，给她起名“越凌霜”，并教会她一切生存的技能。但也同时警告她，要用自己的智慧，不许再用那害人的力量，更是不允许随意替人出谋划策，更改天命，因为她的命数也是定下的，一生只会属于一个人，就是继承轩辕血脉的天定之王。

    然而，她却最终没有听阿爹的话，在越氏因为生计困苦之际，她走向了阳成穆，之后阿爹便忽然从族里消失不见。

    或许，是因为生她的气了，不过倒也好，如此，说不定也避免了一场灾祸。

    只是，阿爹……究竟在哪儿？

    阿爹……

    忽然一个被锁链锁住的影子窜入脑海，他就像是被人拖住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霜猛地一惊，伸手拼命想要抓住她，于是踉跄追赶，大喊着：“阿爹，阿爹……阿爹！”

    “阿爹！”凌霜睁开眼睛，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画面里，她不停喘息，“阿爹……不要走，不要走！”

    “不是阿爹，是夫君。”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忽而传来。

    凌霜突然恍神，用力眨了下眼，发现自己竟然双手紧紧抱着一个人的脖子，就像是害怕黑夜的孩童。

    这张脸正露这有些坏的笑，长眉下的墨眸里，倒映着凌霜茫然的脸。而这张脸亦因她的搂抱与她离得很近，近到两人鼻尖相碰，哪怕是点水般的轻笑都听得一清二楚。

    秦啸……？

    凌霜脑袋有些木了，一时分不出现实和梦境。

    秦啸右手滑入她的发间，为她顺过凌乱的旁发，“夫君不走，不走。你要抱多久，就抱多久。”

    凌霜脑中忽然“嗡”了一声，“谁要抱你啊！”

    凌霜咋舌，顿时推开秦啸。

    秦啸心情愉悦地站直身子，欣赏着整张脸通红的凌霜，“客气什么，这几日夫君也没少抱越儿。越儿的一切，夫君可都是清楚的。”

    凌霜一时没会这句话的一丝，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脖子以下全部都绑着白色的布，就连自己的双腿都被倾斜地吊在顶梁上！

    凌霜用力动了动，一阵剧痛忽然袭来，“啊……”忍不住低喊一声，半天没缓过劲儿，“这……这是什么情况……”

    凌霜闷头咬着牙，那痛楚钻心，当真是想忍都忍不了。

    秦啸仍是从容不迫地负手站在窗边，捏住凌霜的腿肚子，轻轻一捏。

    “啊！”凌霜忽然惨叫一声，眼泪都挤了出来，回头就是一句大骂，“混蛋，你在干什么！”

    “你问我，所以我答了。”秦啸莞尔一笑，“全身筋骨重伤，还有无数的皮肉伤，虽然记得越儿的恢复力很好，可……看起来还是很疼。”秦啸像是觉得有意思，又捏了一下。

    凌霜险些吐出一口血，恶狠狠地等着秦啸，“你再碰我试试，我一定……”

    见秦啸指尖一划，覆在了她手臂上，做了一个要攥住的动作，凌霜的话顿时消失在嘴边。

    秦啸忽而笑开，起身去桌旁继续调弄一碗粥，“这是刚刚送来的，趁热喂你喝了。”

    凌霜看了看房间，忽然想起之前在祁燕宫发生的一切，于是再度看向秦啸，焦急地问：“秦啸，秦术的事怎么样了，祁王怎么样了？莫非赶上了吗？祁王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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