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凌霜忽的想起什么，桌上叠着的自己的那堆衣服里寻找着。
慕容深缓缓几步走到桌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这个？”
凌霜迅速拿过，然后将里面的丹药服入口中，在一阵刺痛后，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容在恢复，于是再度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恢复成云清越的样子，然而那冰蓝的纹印，却依旧落在上面。
凌霜冷不丁地哼笑一声，缓缓地滑落在地上，右手若有似无地碰触着脸上的那些纹印。
可与此相反的是，慕容深似乎对她变成什么样子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对那瓶丹药却是有着十万分的兴趣，他像个孩子一样拿起来对着天空看了看，“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他将其握住，而后将视线落在了凌霜身上，扫了眼她的身体。
无形中，似乎感觉到这道门外那些蠢蠢欲动的恶人渴望的嘴脸，慕容深眉毛一挑，对这易容药骤然失了兴趣，几步走到被子那边，用力一扯，便将凌霜的身体整个包住。
“这样，会失身的哦……这里，可没有好人。”慕容深半膝蹲在凌霜面前，视线落在了她脸上的纹路上，“白泽之力……真的存在。”
凌霜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对于他的话，她只是冷笑一声，半晌，抬起那冰冷的双眸道：“离我这么近，可以吗？我，可是来夺归云堂，取你项上人头的。”
慕容深微微一笑，忽的敛住了先前一切的轻松，他靠近，几乎只与凌霜一纱之隔，“你就算用尽全力，也是打不过我的。越凌霜。所以，这个问题应该换我来问。”
凌霜眉心微蹙，等待着他想下语。
慕容深忽地拍了下手，那大鸟便飞了出去，而后衔着一个大木箱进来。
慕容深只手将木箱掀开，里面放着一套黑色与藏蓝相间的衣衫，其上是一个雕刻凌云的全脸面具。
慕容深将面具拿出，托在凌霜脸前的一段距离处，隔着那双目的圆孔，望着那一侧的凌霜。
“归云堂，第二位少主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来实现你，原本来闯归云堂的目的。”
凌霜猛地抬头看向慕容深。
慕容深又是一笑，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凌霜突然要夺过那面具，结果却被慕容深反手一拉，恰好将她整个身体翻过靠在他的身前，附耳，轻吹口气，幽幽说道：“只是二少主，不是你想得那档子事。呵呵……”
他笑起，声音低沉而沙哑。
凌霜用力挣脱了慕容深的怀中，用着极度凌厉的眼神凝视慕容深。
“上一个与你说这句话的，是秦啸吧。”慕容深站好，右手轻抚飞回的大鸟，琉璃色的眼中尽是笑意。
“那又怎么样。”凌霜冷冷问道。
慕容深指尖一顿，看向凌霜，“归云堂，可以让你看到，你从未看到过的真相，还有被秦啸、阳成穆，都对你隐瞒的真相。”
“都对我隐瞒的真相？”
“这，不正是你来归云堂，真正的目的吗？”慕容深笑起，他拿了颗桌上的果子，一边道着“好吃”，一边转身离开房间。
大鸟也叫了两声，在凌霜身边用力扑闪了几下翅膀，然后向着窗外飞去，留下了几根黑羽，在空中缓缓落下。
凌霜望着地上的面具，望着镜中的自己。
是啊，她原本来归云堂的目的，不就是要查清一切真相，不再将秦啸与祁国卷入其中吗？
她将面具攥起，轻轻的用了力。
然而，若是她收下这个东西，收下了这新的身份，也就真的作为龙域六国的恶人出现了……她的手，将会染满鲜血。再也不会像在秦啸身边一样，被他保护起来。
其实，这才是越凌霜的命运。
她缓缓起身，走到通镜前，用指尖抚过自己身上每一寸落下蓝纹的地方。
“不人不鬼……已经回不去了。”凌霜垂下长睫，这样的身体，是不可能再做祁国王后的了。
呵……当然，当她踏上归云堂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放弃了那条路，眼前，只有继续继续的向前跑，放下一切……不能再让自己软弱了。
凌霜弯下身，捡起那如鬼魅一般的面具，对着镜子，缓缓将其戴在脸上。
虽然因为那几罐血失了策，可结局却与她想的相差不远……这，应该是值得庆幸的，至少她的目的，达成了。
第三段人生……她终还是，走入了地狱。
凌霜轻哼几声，然后蓦地张开双臂大声笑了起来，整个屋子几乎也在一瞬间被冻结。
可是那笑声，却又是那么寂寞，寂寞……仿佛遗失了整个世界。
不久后，凌霜走出了所在的房间，出了门，才发现这是一个几乎不见阳光的地方。
她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看到了前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是那归云堂最高的顶点之处，万人站在这条路的两侧，他们犹如青面獠牙的怪物一样，瞪圆了眼睛看着归云堂里唯一的女人。
而在那最高的地方，慕容深侧身坐在堂主的云椅上，那只黑色的巨鸟仍在天空盘旋，发出了沙哑的嘶叫。
凌霜已然穿上了那身墨黑色的锦衣，长长的青丝在身后被风吹得轻轻摆动，在她的脸上，则戴着慕容深为她准备的面具，将她显得更加冷傲。
她只身前行，所经之处留下了淡淡的寒霜，整个归云堂的人都因她的寒霜而惧怕，谁也不敢忘记不久前那场让他们胆颤心寒的杀戮。
是了，在他们的面前，她俨然是比恶人还要可怕的魑魅魍魉。
她哼笑一声，脚踩阶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最终停在了慕容深的面前。
“你要小心，你的脑袋，随时可能被我取走。”凌霜像是在做最后的警告。
慕容深只是动了下唇角，从身旁的炉子旁拿出一块云图铁烙，“随时欢迎。”
凌霜冷哼一声，转身时将外袍一下扯开，伴着所有恶人的惊呼，露出了镶嵌着蓝纹的后背，“那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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