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黑袍之人……不，是越凌霜，仅是轻笑一声，只手一抬，便将袭来之物迅速冻结成冰。
她眸子一扫，看了眼笼子里的人，还有马上就要被扔在锅里的女孩儿。
她眉心蹙了一下，“专食人肉的鬼王香……”
那些恶人见状，这才反应过来是来了踢馆的人，遂大喊着拿着兵器便向凌霜冲去，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屋中的冰柱突然像是绳索便见所有人缠住，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们便被这冰锁一把扔进了滚烫的锅中，随着那撕裂的惨叫声爆发一般的冲出，凌霜一动手便将整个炉子用冰封住，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从里面逃出。
死里逃生的女孩儿整个人都看傻了，笼子里的人也看傻了。
他们突然间喊着“妖怪”便疯了般的逃走，最终连头也不敢回。
凌霜却好像已经不再排斥那两个字，冷漠地等待着炉中的动静消失，彼时一些归云堂的人赶到。
“二少主！”他们行礼低喊，一抬眼却看不到一个敌人。
而凌霜只是冷哼一声，“把里面的几块肉捞出来，扔了，然后把这个炉子搬走。”
她转过头，二话不说地便离开了此地。
凌霜独自走到了恶人岭的天空下，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好几个散在民间的白泽书上所记的妖物。
她咬破手指，用血划过“鬼王香”三个字，而后将东西收好，且见巨鸟从天而降，凌霜一跃便跳在起身上。
她紧握它的羽毛，便跟着它返回归云堂了。
一年后的归云堂，在另一片海上，已经安营扎寨，其所居之处，几乎悬浮空中，容纳百万人，俨然真的成为了天下第一的恶人聚集之处。
凌霜随着黑鸟返回归云堂，踏着雾气回到被高高堆起的骨山前，从一个大袋子里掏出几块头骨，随手放在了下面，又将这骨山堆得高了些。
即便过了一年，她依旧不能理解为什么慕容深喜欢用骨头立成山，这种东西，不免让她想起曾经险些让自己丢了性命的骨山之行。但正因为这归云堂的第一把手有这特殊的嗜好，令她不得已每次出去办大事时，都要给他从那些邪魔外道的手上捡几个回来。
凌霜掸了下手上的尘，脚踩阶梯向着天字殿走，远远便看到那竟睡在雾中云端的慕容深，他睡得很沉，睡得有些不安，宛如一只忙里偷闲的猫儿。
一年，没有想到，时光匆匆，她真的与慕容深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一年。
这一年里，她以归云堂二少主的身份留在此处，慕容深似乎对她十分纵容，一点也不插手她想要做的事，当真是如他当年对她说的那句“放手去做”一样。
在这一年的相处中，她开始逐渐摸清这个被六国视为梦魇的男人。确实，他的身手十分不凡，一年里她也是连续的挑战过他几次，可是他最可怕的地方，是他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绽，他的身手，兴许也与他的性子有关，慕容深实际上是一个宛如风一般的人，他从来不喜欢固定的东西，他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不喜欢称王，他总是希望能有个人陪在身边，他喜欢戏弄别人，可实际上她却看到了他的寂寞。
兴许，是高处不胜寒吧，天才的世界，总是独自一人。
慢慢的，她开始了解他，也开始不太抵触这个人了。在这个无人可以信任的归云堂，偶尔有个人聊上两句，大概也是一种最后的乐趣了。
凌霜随手解下外袍，仍在了慕容深的身上，替他抻了抻四个角，而后将面具摘下，坐在他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书信，在仔细研读中。
信上，是关于祁国的消息。
这一年里，祁国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日益壮大，如今秦啸已成为当之无愧的六雄之一。国力财力无可匹敌，期间与成国发生的几次碰撞，也都被陆修完美的解决了。
终归还是没有枉费她当初的一番心思。
凌霜细细拼着其中的几个字，唇角不经意地扬起了一丝欣慰的笑。
“千人万人博不了二少主一笑，这一封信竟能让二少主少女怀春。”这时，半卧在凌霜身侧的慕容深忽而开了口，他仍旧闭着眼睛，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但凡加入归云堂的人，没人敢靠近祁国，二少主念着祁王之事，看来已经不是秘密了。”
凌霜笑容顿时收住，她眸子划过了慕容深，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慕容深睁开眼，对着凌霜眨了眨，随后慵懒地撑起身子坐在她的身边，拿出腰间别着的酒壶，一仰头灌了一口，喃喃说着：“听说，祁国的王后仍是云清越，又听说，秦啸从来没放弃打听过‘归云堂’，而且打听的手段，一点都不仁慈。真不知道，秦啸是爱着你，还是恨着你。”
凌霜凝望着信，沉默了片刻，将其收起。
“秦啸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大概，是恨着的吧。”
慕容深没有再接这个话题，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越凌霜脸上的纹印上。纹印已经刻入肌骨，而她的身形也一日比一日单薄了。
“这种白泽之力，会要了你的命吧。还是不要再用的好。”
“我若不用它，怕是连个小卒子也打不死，又如何寻得白泽书呢？”凌霜浅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将面具戴回脸上。
慕容深也不再多说，随着凌霜起身，当他站在她身侧，俯瞰下面的那一霎，在他们的眼中映出的，俨然七彩斑斓的远景，归云堂的四面八方都有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外有着重重锁链，每个箱子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力量。
最后一个箱子已经被打开，从远处赶回的归云堂的死士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将方才凌霜带回的炉子放进去。
待最后一个大锁合上，凌霜的眼里便已经收起了一切的轻松。
“一年了，归云堂的筹码已经够了。”凌霜一字一句。
慕容深哼哼一笑，回身想着他的天字殿走去，留下了一句幽幽长言：“该是和成国谈判的时候了，越凌霜。”
凌霜眸子微动，浅笑一声，缓缓攥住了拳。
“阳成穆，你我的事，终要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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