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饮下白泽之血，自己便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那么冷静，好像一关于越凌霜的事，就会让他焦躁，乃至疯狂。
齿，几乎快要被他咬碎，冷静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凌霜身边起来，望着毫无戒备已经睡去的她，他露出一抹黯然。
“我要拿你如何是好……越凌霜，霜儿……”
他垂下长睫，俯身将凌霜横抱起来，无声地朝着她的寝宫走去。
太久没有过宿醉的感觉了，这会儿晕头转向，脑袋就像被切开两半一样疼得不行。
凌霜有些烦躁，半梦半醒中还在按压着自己的头，只不过身下却软绵绵的，很舒适，是庭院的阶梯吗？应该不会。
踌躇了半天，凌霜终于将眼睛抬开了一条缝隙，在模糊中，看到了床帏纱幔，右手在身旁稍稍抚过，方知自己是躺在床上了。
谁带她回来的，最后发生了什么？
凌霜努力回想，却仍旧无果，就是隐隐记得好像最后阳成穆来了辰国……
“阳成穆……”凌霜轻念这个名字，转过头，忽然发觉自己的左手正紧握着另一只手，那只手并不温暖，与她的手一样，冰冰冷冷，毫无生气。她有些愕然，再往旁边看去，清澈的瞳中登时映出了阳成穆的身影。
然而，他好像也睡着了，如玉般的脸上，有着一丝卸下防备的安静。
而他的衣衫，要有些轻微的尘，该是从成国马不停蹄地来此后，就一直在她身边。
凌霜的心，有些发沉。只是安静地坐起身看着阳成穆，这样的情形，当真是有些怀念了。
阳成穆与秦啸的最大不同，就是秦啸会打闹地硬躺在她身边，而阳成穆，永远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安静到想一个旁观者，只是与过去不同的是，过去，只要她入睡，他便会离开到另一个女人的房间。
每日她醒来，面对的都是冰冰冷冷的榻。
而如今，她却能在醒来时看到他的睡颜。
若是那十年间，他有一晚如今夜，或真的对她用过心，也许他与她的命运，不会走至如此。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凌霜自嘲地笑了下，准备将自己的手无声地抽回，可就在这时，阳成穆的指尖却加了力道，凌霜看去，发现此时的阳成穆忽然变得十分不安稳，眉心紧蹙，浑身在发着寒。
猛然惊醒，下意识的力道将凌霜突然拽到身前，一股足以威慑天下的杀意登时冲向了凌霜，直到凌霜的面容近在眼前，阳成穆才霍然收手。
四目相对，凌霜却冷静到呼吸都不曾紊乱半分，只是用那湛蓝的眸子，在捕捉着阳成穆方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阳成穆恍回神，迅速松开了凌霜，转过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只是原本就没甚血色的脸上，又增添了些细密的汗珠。
“醒了……”阳成穆沉声低语，站起身来。
凌霜也缓缓自榻上起来，哼笑一声，将双臂摊开，“既然来了，就做些该做的事，夫君。”
凌霜冷冷说道，使得阳成穆的冷眸又多了一分寒意。
她，这是要彻底碾碎他的野心，他身为王者的尊严。
便在这时，凌霜就自己将衣服拉了过来，径自披在了身上。
“不用露出那么可怕的眼神。越凌霜可不是一个拿男人取乐的女人，这一点，还请成王不必担心。”
穿上衣服，凌霜便从阳成穆身边走过，可在交臂的一霎，阳成穆一把抓住越凌霜的腕子，猛地将她拉回来，并“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阳成穆满是怒火地俯视着凌霜，眼中的红晕愈发飘散。
“越凌霜，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凌霜则是莞尔一笑，“这才是，让六国诸王，包括天子都胆怯的成王。如今辰成联合，有这样的杀意才好，可别让别人，连同我一并小看了。”
阳成穆眉心微蹙，心中忽的明白了凌霜的用意，一点点松开手，恢复了最开始的冷漠，“我对你的好，让你这般恐惧吗？”
凌霜心头一紧，眼神也跟着冷却半分，“你什么意思？”
阳成穆唇角有了细微的轻动，“难道不是用这种方法拒绝我对你的好吗？你迫我饮下白泽之血，如今又在怕什么，怕重新爱上我，依赖我？”
凌霜眼角莫名一颤，“开什么玩笑！”
她抬步就要走，结果被阳成穆再度按了回去，“如果不是这个，那么，坦白一些在关心我，不是更好？又或许，这两个理由都成立？”
他那琥珀色的眸，几乎瞬间看入凌霜的眼底。
“男人，总归是危险的，也是卑鄙的。”阳成穆缓缓压低了自己的唇，“就像我知道，即便我对你做这些，你也不会杀了我，因为，对你来说，我还有用……”
声音愈发蛊惑而低沉，阳成穆俨然吻上了凌霜的唇瓣。
凌霜几次想要将阳成穆推开，可单靠力量，她确实动不了阳成穆分毫。
但，又正向阳成穆所说的那样，她是不会再用白泽之力对付他，因为她控制不好这股巨大的力量，他随时可能会死。
“放开我，阳成穆！”凌霜咬牙切齿地低喊。
阳成穆则是扬起了单眉，在她耳畔低语：“怎么，要替秦啸守身吗？他知道你做着一切是为了他吗？他知道你为了他背叛了全天下吗？他知道你经受的苦吗？他知道你因他而借酒消愁吗？不，他不知道……否则，他又岂会接纳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云清越。享受着另一个女人带给他的温暖。呵……我猜猜你在想什么，想着他的记忆是因你消失，你有什么资格去因另一个女人吃醋，你早就做好看着他与其他女子生儿育女的准备，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嫉妒、落寞、背叛感……再冷静的理智，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这份黑暗。所以你厌恶自己，恨不能让自己也什么也记不起来……嗯？”
凌霜猛地一阵，缓缓对上了阳成穆的视线，脸上悄然露出了一分痛苦。
“别说了……”
“你觉得，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痛恨着还在留恋秦啸的自己，尤其明目张胆去秦啸身边的女人，还是你曾经认为是姐妹之人……你觉得，自己竟这般愚蠢，竟这般……”
“别说了……给我住口！”凌霜突然捂着耳朵嘶喊，整个寝宫登时间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出，门窗尽碎，寒霜肆虐，仿佛在一瞬间毁灭了一切，冻结了一切。
阳成穆迅速跳开身子，双手遮住了自凌霜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的力量。但是他却没有逃避，仍旧用那锐利的琥珀双眸凝视着她的动摇。
片刻后，凌霜终于稍稍有些冷静，她不再看他，缓缓闭上了眸，但脸上的神情，仍旧痛苦万分。
周围，渐渐平静了，只有窗外吹入的风，将凋零的窗摆吹得左右轻动。
他望着她，平静地，冷静地，眼底却缭绕着一分被深埋的情绪。
“霜儿，在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男人，叫阳成穆，不是只有血的羁绊的秦啸，而是与你十年夫妻的阳成穆。……十年，我一直在看着你。”说完，阳成穆缓缓垂下眸，“你换衣服吧，我再外面等你。先办完正事，而后我有话要说对你说……关于，白泽书的事。”
凌霜猛地抬眸，然阳成穆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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