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龙珏警戒地左右看着。
彩乐这时也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危机，紧忙对着来的方向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
然而此地，除了她的声音回荡之外，别无其他。
脚下的雪，似乎成了活物在流动，身后的雪树也在若隐若现，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忽然间消失不见。
彩乐整张脸吓得惨白，紧抓着龙珏的衣袍不敢动弹。
“我们被关起来了……”龙珏艰难地低语，视线落下之处，一一化为无。
忽然间一抹身影在他们身边缭过，龙珏迅速看去，视线却无法追寻那身影的速度。再一回身，已经有一双手捂在了龙珏的脸上，在挣扎中，宛如掉入地狱深渊，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耳畔传来的彩乐的声音亦愈发飘远……
“皇兄……皇兄你在哪儿！”
“皇兄，皇兄……”
意识，渐渐消失了。
周围，非常寒冷，可是却又不像最开始的那样，让他感到胆怯，反而有种熟悉的气息徘徊在身边。
龙珏像是睡了许久，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缕刺目的阳光先耀过他的眼，让他有些难受。慢慢的，他才从悖逆的光下，看到了一抹正在看着书的身影，有些熟悉，似是故人。
而自己……
龙珏看了看身上，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躺在被中，好像也没有受什么皮外伤。
听到了动静，那看书人轻抬眸，随即将手上的东西缓缓放在桌上，起身朝着龙珏走来。
不多久，便走出了阳光所耀之处，龙珏仔细看了眼那个人，却惊得只能半张着口，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半晌，用有些干裂的唇，喃喃念道：“越……凌霜。”
“让皇上受惊了。”一声清冷的语调缓缓飘出，凌霜浅笑，看不出什么恶意，探出指尖贴了下龙珏的额，见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也就放下了心。
可这冰冷的指尖才一碰，龙珏却全身都是一震，一面厌恶地要避开凌霜的碰触，一面向后挫着身子，尽可能的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
虽然，这是一个罕见的绝世美人，可是她的危险，与她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是连他这个皇帝也无法视而不见。
“是你绑朕过来的吗？究竟有什么企图！”龙珏厉声而道，可话一说出，他就有些悔了。
他根本就是说了一句废话，抓他到这里还能有什么目的？要么挟天子以令诸侯，要么……取他人头大印！
龙珏愤恨握拳捶了下床，万分后悔自己不该随着彩乐的任性走出侍卫的保护带，若是此刻他在皇宫里……
“即使是在皇宫里，我越凌霜想要请回天子，也没人挡得了。你该谢谢令妹，避免了一次不该有的杀戮。”
一下被说中了心事，龙珏脸上顿时僵硬了一分。
凌霜哼笑一声，回身拿了一杯热茶递给龙珏，自己则靠在桌前一坐，一点要压制他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就像是一个老熟人一样，指尖一抬，“因为我的关系，这里很冷，把被子捂严实一点，待会儿再让人加点热水。”说着，凌霜又觉得哪里不妥，“当然，我是以诚相待，不愿用虚头来对皇上，如果要我行礼，皇上还请要告诉我。”
龙珏失笑，苦涩地说：“纵是你行了礼，也不过是在嘲讽朕罢了……还是免了！”龙珏愤愤饮下热茶，眼中却有些动摇，侧过头低喃：“你真的要与那些男人争天下吗？”
凌霜眉心微微一蹙，轻叹口气，“这句话不该从一个皇上嘴里说出来。”她倾身面对龙珏，“难道，皇上觉得自己该死，天下本就不该是自己的吗？”
龙珏并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双手捧着这杯茶，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半晌，幽幽开口：“你……会杀了我吗？”
凌霜的长睫亦是微动，一时没有回话，她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思绪，脸上渐渐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明明是自己舍命救回来的……如今，是要亲手断送吗……”
她的声音很小，渗透着这几日就缠着她的迷茫。
龙珏隐约听到了一些，提出反问，可越凌霜浅淡的迷茫，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再度露出了有些邪，又有些坏的笑。
“真到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凌霜不紧不慢地起身，抻了抻自己的衣袍。
然她的动作虽然很小，却足以让龙珏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你……不对朕做什么吗？只是把朕关在这里吗？”
凌霜随即斜了龙珏一眼，“我该对陛下做些什么吗？”
龙珏心口一紧，缓缓摇头，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不自在的红，尴尬的不得了。
凌霜也不再逗这个皇帝，转身推门。
离开前，凌霜留下了一句有些淡漠的话语：“这一天，早晚都会到。到我手里，兴许还会有一丝丝的生机。”
说罢，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脸愕然的龙珏。
他回想着凌霜的话，终是长长叹气。这样的情形，他几乎每夜都会梦到，纠缠着他十多年的梦魇，终于也要结束了……
只是……越凌霜，不想杀他吗？
越凌霜拖着凝重的步伐返回大殿的时候，阳成穆正在等她，凌霜一直将心思沉浸在龙珏身上，连阳成穆的到来都没能注意到。
直到不小心绊在椅子一角，凌霜才恍然，抬头，已经几乎跌入阳成穆的怀里。
“啊……”凌霜轻哼一声，抬头对上了阳成穆依旧毫无生气的眼，只是此刻，好像也多了零星半点的柔，宛如在他眼里，她仍旧是那个单纯直率偶尔也会做些糊涂事的越凌霜。
凌霜迅速从他身上起来，迅速收回了放在阳成穆身上的视线。
“有什么事吗？”凌霜问道。
“天子已经在辰国，很快，六国之战应该就开始了，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也许你死，也许我死，也许你我都会死。所以，我把欠你的，还给你。还有你上次交待的，让我继续调查白泽书的事，我也继续了……今次，一并交给你。”
阳成穆缓缓将怀中一个什袭珍藏的小包拿出，交给了凌霜。
看到它，凌霜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白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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