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言语里严肃，可凌霜的一张小脸无疑透着红润。但是眸子一转，却又将右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半晌，沉眸拧眉。
“你的身体里，确实好像有什么在躁动，也许，今日的不适，与这股力量有关。”
秦啸微有动容，他抓住凌霜的手，“我控制的了。”
“那便好。”凌霜收回手，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沉寂，又过了好一会儿，凌霜才再度开口，“夜央……”
“夜央怎么了？”
凌霜支吾，终是叹口气，“没什么，知道你身体没事了，我就要赶紧回去了。我是偷跑出来的。”
凌霜轻轻笑笑，要从床畔起身，回身间，自己的手却被秦啸握住。
凌霜意外，回身看秦啸是什么意思。
但秦啸终究也还是松了手，回以从容一笑，“快去吧。”
凌霜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当门关上的一霎，秦啸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墨玉眸底的火红在肆意缭绕，可秦啸已经不再感到难受。
他抬起自己的手抚向胸口，心脏狂躁的跳动让他无法安宁。
神情突变，残忍而冷酷，再是下一刻，却又转回那痛苦挣扎。
秦啸用力咬住下齿去抗争，双手抱头感受着那异样的感觉。
“我可以控制的，可以……控制。凌霜……不要……离开我。”他喃喃说着这几句话，但是那心中泛起的杀意，却又快要冲破这具皮囊。
他可以感觉到，身体里的这股力量，在指引着他，杀掉他最爱的女人。
今日，尤为明显。
“砰砰砰”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秦啸无暇理会。
但门外之人，却主动走了进来。
“祁王，仍然不舒服吗？”夜央提着裙摆，小心走入，她坐到床畔用单手去碰秦啸的额头，“看来，祁王还是需要奴婢的。”
夜央浅笑，双手捧过秦啸的脸庞，“想要压住这力量，就不要想太多了，否则很有可能会伤了王后……祁王，做好决定了吗？”
“够了！”秦啸眉角微颤，在做着挣扎，片刻后，突然间揽过夜央的腰际将她压在身下。
在他后背麦色的肌肤上，正有一只属于朱雀之图渐渐浮现。
那已经睁开些许的双眸，愈发抬开，逐渐露出了凌厉而残酷的火色眼眸……
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书，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凌霜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今日仍然有些不安稳，就好像心中那最珍惜的人，正在渐渐的远离自己。
她抬起今日被秦啸抓住的手，她是多么希望他就这样紧紧抓着不放，所以在他松开的那一瞬，她的心是失落的。
是她最近太依赖秦啸了吗？
“秦啸最近和那个夜央走的很近，这样真的好吗？”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阿夏的声音。
凌霜抬头，看到正抓在窗边，准备荡进来的阿夏，她发现这个少年喜欢用这种方式进门，不由一笑，亲自起身替她开了窗。
“下次走正门，没人会拦你。”
阿夏耸肩不语，两下就荡了进来，落地的同时，不由开口，“如果是过去的你，一定不会说这么温柔的话。”
阿夏陷入某种回忆，忍不住哼笑一声，见凌霜又有些沉默了，便转了话题道：“越凌霜，还是回天界吧，不要再留在秦啸身边了。”
凌霜心头一紧，凝眸回道：“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并不知道秦啸的秘密，但是白泽大神说过，秦啸总有一日会伤害到你……在这天地间，唯一会对你真心的，只有白泽大神。况且，现在人间的你，善良到愚蠢，很容易被别人握在手掌心而不自知。”
“纵是如此，秦啸也不可能会伤害我。”凌霜坚定的说道。
“那你了解秦啸吗？”阿夏又问。
这一次，凌霜有些语塞了，她并没有越凌霜这个人的记忆，与秦啸，也只是凭借数月的情感。她……有资格去说了解吗？
然，唯有一事是确定的。
“虽然我不了解秦啸，但是我的主体是这凡人之躯不是吗？身体是最诚实的，虽然我只是越凌霜残存的意识，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意识，都在选择相信越凌霜。越凌霜，难道不想离开天界，再返回人间吗？”
“那么，我告诉你，我从白泽大神那里听到的一件事。”阿夏用着前所未有认真的语气说道，他走近几步来到凌霜面前，一字一句道，“天命是有数的。越凌霜是属于天下人的，是神邸之命，血液里流淌的是苍生。越凌霜与秦啸，总有一日，会兵刃相……”
话没说完，阿夏却忽然止住了声音，浑身上下都处于一种极度警戒的状态。
凌霜也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与阿夏交换了下视线，转而徒步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小心将窗子拉开一条缝隙，外面黑压压一片，阴云已然遮住了月光，整个辰国的天上都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
“难道是……”阿夏心中一惊，想起了在成国时感觉到的异样神力，可是再细细感觉，却又发现这种杀意与神力不甚相同。
这股杀意，来自于人，而且为数巨大。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打开，凌霜指尖一晃便有一把冰刃自袖口流出，她身子一转便迎向门口，便在来人进门的一霎那将冰刃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可没等凌霜看清，来人却好似早已料到般，一把擒住了凌霜的腕子，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好危险，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凌霜一愣，这时才看清来人竟是秦啸。
“你怎么……”
“方才就察觉到有杀意逼近，本王猜想，或许这件事与你有关，所以就赶来看看。果不其然……他们的目标在这里。见你没事，本王便安心了。”秦啸轻轻将凌霜扶起，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
凌霜也很动容，更加坚定了方才否定阿夏的话，可是视线一转，却看到跟来的夜央。
她面露惊慌气喘吁吁，一只小手紧紧抓着秦啸衣角，见到凌霜视线落向自己这边，夜央脸一红，便将手收了，可是她却并没有离开秦啸身边，反而又站近了些许。
凌霜看向秦啸，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些属于夜央的气息，而且这气息，却不是单单沾染在衣服上的。
心……又沉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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