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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回道，“嗯，谢谢，晚安。”

    就在我感觉她把电话放下的一霎那，我忽然冲着电话喊，“沈芳。”

    她，也可能是有点惊奇吧，“嗯？怎么？”

    我呆了一会儿，说道，“哦，那个我有一个小礼物给你，本想寄过去也不知道你的地址。你看那天方便，能不能让丹尼来取一下。”

    我非常努力的把自己的声音稳定在一个欢快的音量上，我尽力不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消沉或是走音。我故意在后面说让丹尼来取，而不是她。我也闹不清楚我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刚才还想把项链留下送人吗？那个瞬间，我觉得我的自尊心有点受到了伤害。是不是，当一个平时很宠着你的人，忽然不再宠你的时候，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沈芳，听完我说的，并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这样吧，你在哪里？我现在让人去取一下。”

    她的话似乎让我找到了台阶，但是，我仍是装着面子说，“不用了，也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那天你们过学校这边办事，给我打个电话，顺便来拿就行了。”

    沈芳，没有理我，只是说，“你在哪儿？”

    我想了想，告诉了她一个我们大学很容易找的一个礼堂，我跟她说就在那个门外。我不想说我在家，我很怕她会因为我送了她礼物面子上下不来才要请我去她的生日聚会。我准备装出一副我很忙的样子，不管她怎么说，我一定不会去她的聚会的。自尊心受伤害的感觉不好受。

    我早早就在那个礼堂门外等着了。我调了一张位于罗马式的华丽廊柱包围下的椅子坐下。玩着手里的小盒子。等着沈芳的本特立。在那段时间，我打定主意，过了今晚，一定要把对沈芳这种无缘由的依赖给斩断。我想，我们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何必我又这么自讨没趣呢。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我看到那个小小的铁门里开过来一辆车。不是本特立，而是一辆和我现在的车一样的兰德。路华吉普。门前的广场上早就没有人了，那里不是学校的中心，有点偏。我有点迟疑，我猜这是不是沈芳派来的人呢？因为从没见过这车。但是，想想时间，想想地点，我猜应该是吧。或许是她其他的朋友。

    夜很黑，周围很远才有路灯。礼堂外的射光打在我脸上，车灯也亮着，我看到车在台阶下停了下来。我迟疑了一下，慢慢地站起身，走下台阶。

    离那车近了。逆着车灯，我眯着眼，似乎看到车里只有一个人。我想，那就是沈芳的朋友吧。

    我在车头前站住。驾驶室门开了，走下来一个人，一袭深色的无袖晚礼服，在仍然寒冷的夜色里显得那么淡薄，人，却是沈芳。

    我有点呆住了。接下来，却是意想不到的开心。我裂开嘴笑着，我想说很多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竟然说了句，“操，你会开车啊！”

    沈芳也笑着，扬着脸对我挑了挑眉毛，似乎很得意的样子。但是，她没说话。

    我走到她身前站住，我觉得我很开心，我特别想大吼几声，但是，还好，我没这样做。我只是把那个小袋子举起来，对她说，“老寿星，生日快乐，笑纳了！”

    她接过袋子，这才说了她的第一句话，“谢谢。”

    我们又看着对方，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很美丽。我好像也在笑着。我下意识把手从插着的口袋拿出，手臂微微向外张开，“生日快乐，沈芳。”

    她走上前一步，也张开了双臂，我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地抱住。我像洋鬼子那样贴了下她的脸，是那么凉，我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那味道让我有点恍惚。我感到她的手臂从我畅着的风衣前面，伸进我衣服里，轻轻地搭在我的后背上。透过我的衬衣，我似乎感到那手臂的冰凉渗入我的肌肤。我拉开风衣，尽量想把她裸露的双肩也裹进去。我抱着她，轻轻叹道，“穿这么少，很冷吧。”

    她却只在我耳边说，“景明，谢谢你。”

    我抱着她，下意识收紧双臂。我贴着她的脸。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做。我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是一只流浪了一圈又回到家了的狗一般。我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抱着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安全，好安心。尽管，她的脸是凉的，暖了好久，仍是凉的。

    终于，她轻轻拍拍我的后背。我也意识到我的失态。于是，放开她。她的脸还是那样平静的微笑着。她看着我说，“有空吗？去我的生日爬踢吧？”

    生日爬踢！听到这个词。我身子哆嗦了一下。我想起刚才自己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保证过的那些事。我往后退了一步，我转过去些脸，我不想面对着她，我说，“哦，不去了。你敢快回去吧。”想了想又说，“你们那聚会，我也不懂什么，我晚上还要回去写我的试验报告呢。”

    说这话时，我的余光感到沈芳再看着我，但是我却没有勇气看回去。我怕是看到她的目光，我好不容易坚守的阵线又该瓦解了。就像，我看到她从车里下来那样。本来，在此之前，我在脑海中演练过多次，怎样等她的人到了，怎样不卑不亢地把礼物递过去，怎样趾高气昂地离开。可是，等到她一下车，我才发现，妈的，白操练了半晌。

    沈芳听完，似乎是点了点头。又说，“也好。那不打扰你了。”

    转身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室，关上门的一瞬间，笑着，冲我晃了一下手里的盒子，“谢谢了。”

    我看她坐在方向盘前，倒车，转弯。我忽然发现，她好像真的不适合开这辆车，对她好像有点大了。她并不低，大概有164、165的样子。只比我矮个两、三公分。穿起高跟鞋就比我还高一点。但是，她很瘦。我真担心她能搬动那么大的方向盘。

    我站在空地上，并没有马上离开。我看着那辆车慢慢转弯，转弯，小心翼翼穿出那扇小铁门，拐上马路，扎在那里，等着下一个绿灯。

    我的腿好像是不停使唤了，就这么定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我记不清我当时在想什么，或许，我跟本什么都没想。我只想，等到那车离开了，我就走。

    看来聪明的看官们的直觉都很敏锐啊。

    是的，那天，并没有这样结束。

    当我看着那车又倒了回来的时候，我内心的确是有一些惊喜。我觉得，我不想去她的爬踢，不想再见到她，或许，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懦弱。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时候，固执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坚持。

    我看着那车子开回我身边。我看到沈芳又下了车。

    我笑着走过去，故作幽默的说，“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丢东西了。”

    沈芳看着我，笑着，眼睛里亮闪闪的。似乎也有点害羞。

    终于，她开口道，“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呢？”

    我也笑着看着她，我没说什么，算是默许吧。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耳环，那是一串很漂亮的宝石。和她颈上的项链一个风格。是一套吧？我想，一定很珍贵。

    她说，“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今天，是我生日……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那里，……如果你放便的话……。”

    我当然很乐意。其实是非常乐意。我有点想跟她说，你其实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但是，我还是装模作样地看看手机，说，“这样啊，也好，不是很久吧？”

    她怔了一下，“嗯，不会吧。”

    于是，我拉开车门。

    车开了，重新上了马路。我心里有点忐忑，有点紧张，更多的却是一种感觉又危险又好奇的兴奋，兴许，也很快乐。

    沈芳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我看着车子，开出校区，开上快速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那样地全神贯注，就也闭了嘴。

    实话说，她开车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英国驾车是不允许摘空当的。她猛刹车也就算了。最离谱的尤其是起步的时候，每次，这姐姐在一挡起步的时候，都猛踩油门，转速表恨不得哄到3000去。可想而知，我这个坐车的人是怎样的反应。我从来没晕过车，可是，那晚，在车子没有上到快速路前，在小路上逗的那几圈，我差不多想吐了3次。

    车子上了快速道，接着拐上高速。我看车出了市区，前方也不是很多车了。于是憋不住问，“去哪儿啊？”

    她仍是全神贯注，似乎没听到我的问话。我只好又说了一次，这次，她才跟睡醒似的，“啊？……哦……去海边。”

    海边？？我一下不晕了。我虽然心里一直对她的“雁归来”而有点小激动。但，说实话，当时也真的就是只激动了一会儿。晕了下车，就忘了。我这人，按我妈的话说，心肠是有点被狼叼去了。我直起身子，转头看她，她也不理我，只顾专心开车。我憋不住说，“不是吧，海边？有没搞错啊，这么老土。”

    她倒是没跟我回嘴。似乎全部精力都放在驾驶上了。随口说，“啊。”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我还在旁边，嘴张的跟个汤圆似的，又转头扫我一眼，“不远。半小时就到了，高速很快。”

    我跌回座位里。看着窗外擦身而过的黑色灌木和原野。心想，我操，这他妈的算艳遇啊？还是搞笑啊？

    时间似乎并没有沈芳说的只有半小时。也或许真正开起来只要半小时。我不知道，那天的时间没法算。因为，这姐姐后来迷路了。（真是想起来就流汗的一个经历，但这仅是个开始。）

    我看她已经在高速上下辅道兜了两圈了。边开，自己还跟自己说，“到哪了啊？”于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你去开到加油站，买本地图吧。”

    到了加油站。这姐姐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出几步又回来，很不好意思的问我，“明，你身上有钱吗？我没带钱包。”

    我心想，你只是忘掉钱包这么简单吗？你驾照有没带啊？知道这属于无证驾驶吗？但是，想想，算了，不打击她了，大过生日的。

    我说，“现钱不多，不过我带卡了。”于是，我也下了车。走进24小时便利店。她本想买本区域图。我看区域图，那么薄就要快4镑了，就跟她说，“拿这本新出的全国的吧，到时候我出去旅游什么的也方便，还不到8镑。”这是一本很实用的地图，还带有英国城市的市区图。我后来当真是把它一直带着。她陪我差不多转遍了整个英国。直到今天，仍然在我车子里放着。公司每年会发几册当年最新aa地图，我都送了别人。我觉得，一本就够了。

    于是，我们一起看地图，再上车。我还在边上给指着路。终于，12点前，车子进了一个小镇。那是泰晤士河入海口北部的一座小城市。与其说是一个市，其实也比我们的一个镇大不了多少。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海的位置，其实，准确的说，是在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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