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没喊出声来的“救命”,谁知还是让一人给听到了。 这人长身而至。 猱身而入。 这人竟全身没入萧煞和萧白所振起的刀光里。 但他本身并没有给刀光绞碎。 完全没有:刀光再盛,连一片衣裤也削他不着! 反而是刀光、刀势和刀意,全因他的闯入而停顿了下来。 会有这种情形,只有两个可能: 一、闯入者是自己人,萧氏兄弟一见便住了手。 二、是敌人太强,一出手便使两人动不了手。 ——在这儿,跟自己同一阵线的,有这等超卓武功的,是谁? 张炭不必细想: 人已呼之欲出! 还会有谁! 当然只有他的义父:“天机组”里的龙头张三爸了! 张三爸一加入战团,就弹出他的“封神指”。 “封神指”法甚诡: 他以拇指穿过无名、中指指缝,而发出受尽压抑依然一枝独秀的凌厉指劲。 萧白一见来势,立即挥刀斫向张三爸的手。 ——斫断了手,就不怕他的指了。 萧煞更直接,他一见敌,立即扬刀斫敌。 ——只要杀了敌,还怕他什么绝招! 不过,年迈的张三爸,却发出了一声断喝、一阵长啸。 他断喝声中,向萧白叱道:“打你气海穴!” 他只嘴里说要打,但跟萧白还有一段距离,萧白虽给这一喝,惊了一惊,但自度仍可在对手指劲近他三尺前已把其臂斩于刀下。 只不过,张三爸一声叱喝,萧白只觉气海有急流一冲,神散志懈,真气激走,张三爸竟指风未至指意已到,萧白一时手足酥麻,竟似活将自己脐腰大穴任由对方封制一般! 说也奇怪,他的刀法也阵势大乱。 刀尖也不羁了起来。 无法纵控。 同一时间,张三爸那一声尖啸,向萧煞咆哮道:“攻你翳风穴!” 萧煞也初不以为意。 他以为先斫掉对方的头,敌人还用什么来制自己的穴道? 他的刀法一紧,但觉耳际轰的一声,一时竟似聋了一样,耳孔还渗出了血水来! 这一震之下,他惊觉自己身上的穴道竟似呼应爸爹的呼喝般的,还迎了上去,任由对方钳制! 他登时心神大乱。 手足无措。 刀法也破绽百出了起来。 在这刹瞬之间,张三爸要手刃这对刀法名家兄弟,可谓易如反掌。 但他并没那么做。 多年在江湖上行走的阅历,加上数起数落的成败得失,令他无意再多造杀孽。 他反而忽然收了手。 也收了指。 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念你们成名不易,几经苦练,刀法算是自成一格,滚吧,别再替奸相还是阉贼为虎作伥了。” 萧煞萧白,都住了手。 一脸惭然。 张三爸不为已甚,转身专神地去调度子力,冲击敌人阵势。 却不料—— 萧氏兄弟又动了手。 出了刀。 却不是向张三爸—— 而是…… 张三爸对萧氏二刀放了一马,按照道理,萧氏兄弟也不想立即以怨报德。 可是,他们却忌畏一件事物: 眼睛。 那是方应看在人群里盯住他们的眼睛。 这双眼冷、狠而怨毒。 他们更怕的当然不是这对眼睛,而是这双眼的主人。 他们在刹那间明白而且体悟: 如果他们就让张三爸“饶了命”,而之后什么功也不曾立,只怕就算张三爸放了他们,他们在京城里也混不下饭吃,在“有桥集团”里更抬不起头来做人。 所以,他们只好要立即做些“立功”的事:至少,得要让方小侯爷转怒为喜。 他们急于立功,于是眼前就有一个。 所以“小解鬼手”蔡老择便遭了殃。 蔡老择敌住的是“八方藏龙刀”苗八方。 苗八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他的刀,更是以守为攻,刀中藏刀,而藏刀中更有小小刀。 是以,敌人不仅要应付他诡异的刀法,还要应付他诡秘的刀、刀中刀、刀里的刀。 可惜他遇上的是: 蔡老择。 蔡老择不是样样都强,却是有一样最强:他最能瓦解、解构、破坏对方的兵器。 ——“黑面蔡家”,本就是打造兵器的世家。 像“火孩儿”蔡水择,便是属于“黑面蔡家”打造兵器那一系的;而他,则属于破坏武器的那一脉。 ——有些人天生是创造的、建设的,有些人则不。 他们或许对创念、无中生有没有建立,但却善于破坏、仿造或解构原本已建立了的事物。 蔡老择显然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个中好手、个中老手。他或许不是天性如此,但却精擅此道。 他认准了苗八方的攻势。 认准了,一切就好办了。 他三次空手入白刃,但苗八方把刀舞得滴水不透,蔡老择三遭均无功而退。 有一次还吃了刀,挂了彩。 既见敌手淌了血,苗八方自不放过这大好契机。 他反守为攻,趁胜追击,斫下敌人的头颅! 他这一刀,势所必杀。 就算对手接得下他这一刀,也断料不到他刀中有刀。 纵使敌人把刀中刀也接下了,他的刀中刀还藏有刀里刀,所以他向来惯守少攻,一旦发动攻袭,很少人能在他刀下幸存的。 他腾身而上。 刀攻蔡老择,取其性命。 可惜。可惜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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