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这叛徒！
打也打不过人家呀。
“公主！”柳绿的声音似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柳绿的脸色有些苍白，隐隐有血红色从水中升起。
顾小九嘴比脑子快的问道：“你受伤了？”
柳绿扶着荷叶杆儿，艰难的点点头。在水底下把一个东西塞到顾小九手里，“公主，这是容煊离手里的地图，你收着。”
顾小九水下的手下意识的握住那像个荷包似的东西。
柳绿似乎很满意，虚弱的道：“奴婢知道公主是怪罪奴婢背叛了您，可是奴婢没背叛自己的主子，奴婢是皇上的人。”
顾小九知道她说的皇上是顾浅月的父皇南月皇帝。
她轻咳了一下，嘴里溢出血丝，继续道：“奴婢和陈嬷嬷都是皇上的人，当时皇上受容煊离的胁迫把地图交给他，但心里并不甘心，命奴婢和陈嬷嬷在路上想办法把地图拿回来。”
顾小九脑子里灵光一闪，“青郡驿站的事是你们设计的。”
“不完全是，”柳绿眼底闪过愧疚，“奴婢和陈嬷嬷给柳丞相和您下了合欢散。准备设法引开侍卫把您送到柳相房间里。谁知我们不知怎么都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公主不见了。陈嬷嬷四处寻找，听到柳相房间里有公主的声音，当下决定将计就计，首先冲入房间，却没找到地图，才知道中了别人的计。”
顾小九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低声道：“其实房门没锁，陈嬷嬷是故意做出房门在里面锁住的样子，好证明我们是自愿的？”
柳绿的身体往水里沉了沉，嘴都沉入水里，顾小九在水底下扶了她一把。
没办法，谁让她厚道呢。
“公主现在竟如此聪慧了，”柳绿唇角又溢出一丝血，虚弱的把头靠在荷叶茎上，“陈嬷嬷没想到没找到地图，但却成了第一嫌疑人，奴婢就把她推入井中溺死，转移大家注意力，好浑水摸鱼。”
她的眼皮有些沉，声音越来越虚弱，“后来奴婢假意投靠五公主，就是为了寻回地图。才知道那天同时设计柳相和九公主的是容煊离，他不想纳九公主为妃，想利用公主引出觊觎地图的人，顺藤摸爪，找到其他地图的下落。至于当时那份地图，据说是被沐氏后人渔翁得利了。”
沐长清！原来那个神棍也在场！还见死不救！
柳绿说了这么多话，似乎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地图本、本来就是您的，是您的、母妃临终前交给、皇上，请他保你平、平安。”说着手松开就往水里沉。
顾小九忙拉住她，手里的地图不知往哪里放，情急之下塞入胸口之中。
大，就是好处多！
被水一激，她又恢复了点神志，“公主，奴婢不行了，用腰带把奴婢的尸首，固定在水底，不能让人看到我们同时出现在这里，不然......”
眼里的亮光渐渐黯淡下去，嘴里有血汩汩流出。
顾小九的手在她颈动脉处探了探。
死了。
顾小九叹了一口气，用她的腰带把她固定在池底的水草、荷杆儿上，就算是水葬了吧。
从水里探出头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
许墨白脚步有些踉跄的东张西望，摇摇晃晃的有些酒醉的样子。
顾小九心中忽然充满柔柔的感伤，喃喃自语道：“许墨白～”
许墨白突然站住脚步，四下张望了一下，目光朝顾小九处望过来。
不会吧？这也听的见？
顾小九想重新沉入水中，但已经晚了。
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身影，顾小九就被许墨白拽出水面。在空中一个旋转，把她拥在怀里。
顾小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落在池塘边的地上。
许墨白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揉进他的身子里。
他把头埋在她湿漉漉的脖颈间，喃喃的呓语带着蚀骨的心痛与怜惜在她耳边响起，“小九，小九......”
顾小九被他搂的骨头有些痛，轻轻推了推他，“松开，我身上湿。”
“不！”他的声音闷闷的，“能够再见到你，跟你说话，真好！”
她感觉到脖子处，有湿湿热热的东西淌过。
难道他哭了？不会吧？
她自认为二人的感情还到不了这种地步。
不然他也不会和她赌气后彻夜不归，也不会在她失踪后一天就去青楼。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确实是哭了。
心里某处已经慢慢柔软，垂着的双臂抬起，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他结实的背上，轻轻抚拍了两下。
“这些日子，你过的好不好？”他搂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勒的她几乎要窒息了。
好不好？
不好！很不好！
想起自己在湖底差点被淹死的绝望，想起自己衣不蔽体在街上被流氓追的恐惧，想起柳吟风妻妾的日日刁难，想起莫名其妙差点被柳吟风掐死的惊恐和凄绝......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软软的靠在他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上。
无关情爱，只是想借个肩膀靠一靠，她真的好累！
见她一哭，他反而慌张起来，松开一只手臂，替她擦去脸上滚落的泪珠。
柳吟风怔怔的立在远处，身上紫红色的朝服随风而摆。
他脸上的线条的冰凉而凌厉，没有一丝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眼底划过蚀骨的痛意，冷冷瞧着二人相拥的那一幕，
和谐的刺目，她的细腻柔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在他面前她总是倔强的、狡黠的、灵动的、厌恶的、冷漠的......
从来没如此的柔弱无助，从来没在他面前落过一滴泪。
这一点恐怕连顾小九自己都没察觉，哪怕在慎刑司的大牢里受刑、哪怕在小院里养那一身惨不忍睹的伤、哪怕从明月湖死里逃生、哪怕差点死在柳吟风手里......
她都没落泪，只有在许墨白面前流过泪，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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