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荡荡的，他躺在床上，因为担心，睡意全无。
他把图片放大，确认那个身影，确实是程依。
只是，她和身边的男人，并不是亲密地抱在一起。
更像是她用身体支撑着这个男人的重量。
虽然知道是这样，可慕思凡还是生气了。
他给程依打了许多电话，都没有回。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居然在大街上扶着其他男人。
是那个医生杨骁吗？
又去找他了？
在她身边的男人还真不少。
他给程依发信息，一个字一个字打进去，又一股脑全删了。
“慕思凡，你完了。”
他把手机扔到墙上，自己重重地往后躺。
想去找程依，又拉不下脸，想跟她说话，又不好意思打太多电话。
程依在与白女士发生争执的时候，他追下去了，就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自己不出手，程依也绝不会吃亏。
看着程依的态度，他心凉了。
程依一点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是为了气人，说出许多奇怪的话。
那一刻，慕思凡倒是希望母亲更过分些，说不定程依会为了赌气，决定嫁给他。
……
这边，小混混被抓走了。
程依终于能安静地坐在小摊上喝酒了。
“美女姐姐，你别怪我多嘴啊。”肖战拿着羊肉串，担忧地问：“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像今晚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发生，你以后自己小心点。”
顾惜风也问：“你知不知道今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程依摇头：“不重要。”
“这些是不重要，你那么厉害。”肖战说：“就是麻烦，你要是告诉我们，顾队去警告他们老大，以后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程依说：“不想欠警察的人情。”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顾惜风说。
程依也不喝酒，灌了一大口冰汽水。
“多个朋友多条路。”顾惜风说：“你别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说到这个，程依抬起头，盯着顾惜风。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眼神都很坚定。
她倒是真的有事情需要顾惜风的帮忙。
“你是青阳分局的？”程依问。
顾惜风点头，说：“是啊。”
“我想看一个案件的卷宗。”程依盯着他，直接说：“你能帮我吗？”
顾惜风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直接，哑口无言。
“不能吧？”程依笑笑，说：“你们有规定的吧，案件的卷宗属于机密，不能随意给外人看，所以说，你帮不上我什么忙，朋友也不必做。”
“你为什么要看卷宗？”顾惜风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不管程依想看什么案子，那案子都不简单。
程依耸了耸肩，深呼吸：“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你告诉我，是为什么，或许我能帮帮你。”顾惜风问：“是什么案子？”
程依说：“跟你说了也没用。”
“哦！我知道了。”肖战说：“三年前，那会儿我刚从警校分到青阳分局，雪儿姐让我查过一个报案电话，是不是那个案子？”
程依点头，结果她也不用问了。
在支渡码头那一晚，陆巧欣自己都承认了，那电话就是她打的，还自信地说不可能查到。
“有什么问题吗？”顾惜风说：“你又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给你看卷宗，你能怎么样？”
“我脑子比较好使。”程依说：“也不能怎么样，或许能发现你们警方疏漏的问题。”
“美女姐姐，听你这意思，我们警方疏漏了？难不成这是一个冤假错案？”肖战问。
程依放下手中的牛肉串，擦了擦嘴，说：“或许吧。”
程依拒绝去顾惜风的家，她自己驾车回了慕氏集团。
在路上，她认真地想着。
当年林钺明的事，十分蹊跷。
如果杀莉莉的人，去墓园祭拜父亲的人，真的是林钺明。
那他也是SR的人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没有可能是从七年前，他锒铛入狱开始。
U盘被拿走之后。
程依仔细地想莉莉说的每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幸，是被人策划的，为了得到你，得到现在的你？”
莉莉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如果说，这不是胡编乱造。
那么晨兴的破产，父亲的死，甚至到后来，林钺明的死，陆巧欣的狠下毒手，都有可能是SR一手策划，早就布置好的。
那就有必要从最开始的事查起。
程依躺在办公室的简易折叠床上，手枕着头。
她手机响了，看到是叶蒙的来电，赶紧接了。
“叶师傅。”程依疑惑道：“怎么了。”
“我就是想打个电话问问，你安全了吗？”叶蒙说。
“嗯，我已经在公司办公室了，很安全。”程依说：“天快亮了，你该睡觉了。”
“哎……”叶蒙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说，他迟疑了片刻，说：“上次分别太过匆忙了，我有件事想告诉你的，本来想等你训练完成了，再跟你说，没料到，你突然就走了。”
“什么事？”程依皱眉问。
“你在T国训练，打地下黑拳的那段日子里，有一位年轻人，经常来看你打拳，总是站在隐蔽的位置，想尽一切办法躲着你，起初我以为他是你的追求者，直到有一次……哦，那次你可能不记得了，你打黑拳赛，在台上被对手打晕了过去，那个年轻人上台，把你抱下来，我问他，是你什么人，他说……”
叶蒙苍老的嗓音，通过听筒传过来，一直很平缓地叙述着。
到最后，他拖长了声音。
程依的心跳变得飞快，她着急地问：“他说什么？”
“他说是你的哥哥。”
“……”程依咬着手指，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叶蒙看程依长久没有声音，接着说：“因为他破坏了那场拳赛，惹怒了当地的一些黑帮，被抓起来，切了一根手指，还毁了他的脸，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小依，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有个哥哥？”
程依点头，眼泪涌了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那次，她醒来之后，什么也没问，以为是SR出手救了自己，只知道自己输了拳赛，自责不已，从此更努力地练拳。
原来不是啊。
怪不得墓园的工作人员说，那人脸上有道疤。
原来是这样来的！
“叶师傅，那个人，他长什么样？”程依哽咽地问。
叶蒙说：“一米七六到一米八之间吧，挺消瘦的，很白净。”
是他，就是他。
程依几乎可以确定，林钺明还活着，而且，他跟自己一样，已经是SR的人了。
那次墨提斯说漏嘴，喊自己小妞。
难道说，墨提斯就是林钺明。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出来见面呢。
程依脑袋乱成了一锅粥，睁眼到天亮。
同样睡不着的慕思凡，一大早就到了公司。
在地库里看到了程依租来的奥迪A6L，他激动地赶到了办公室。
秘书室要比慕思凡早半个小时上班，看到他火急火燎地，大家都有些拘谨。
慕思凡黑着脸，冷声问：“程助理来了吗？”
“没有啊。”行政秘书来得最早，说：“没有看到程总助。”
慕思凡有些失望。
他快步走到程依的办公室，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失落到了极点。
程依手里拿着一杯浓浓的咖啡，走到他身后，公式化地说：“慕总早。”
慕思凡转身，看到程依的脸，吓了一跳。
肿得像个猪头也算了，青紫的眼眶，完全睁不开的左眼，嘴角也是烂的。
这分明是被谁痛打了一顿。
他想努力装作镇定，可是实在是……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被谁打成这样？你不是很厉害吗？不会躲啊？你这个脑子，不要也罢，都是干什么吃的！真想劈开看看，里头是什么，胡闹！这样还上什么班，简直败坏公司形象，一看你这张脸，我就心烦，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慕思凡的咆哮，整个部门的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吓得浑身起毛。
唯独只有一人不在乎。
程依在他的吼声中，淡定地喝着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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