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车来到的时候，陆巧欣一个人蹲在路边，她的状态，足以吓死开夜车的每一个司机。
兰姐一开始不敢过去，双闪了两下，陆巧欣才站了起来。
“巧欣，你怎么了？”兰姐把车开到她身边，降下车窗，说：“这荒郊野岭的，你在这里干嘛？”
陆巧欣一直在哆嗦。
她打开车门，坐上车，一句话也不说。
“巧欣，你说话啊，你吓死我了。”兰姐不停地问：“你怎么来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出去找祁先生了吗？他呢？他也没回家，你们到底怎么了？你浑身都湿透了，还怀着孕呢，也不爱惜自己。”
“别问。”陆巧欣虚弱地闭上眼，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抖，说：“去医院。”
陆巧欣到了医院，她走进急诊科的时候，值班的小护士被她吓到了。
不夸张地说，此时此刻的她，跟女鬼没什么分别。
双目红肿，脸色发青，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最重要的是，她穿着的白色阔腿裤，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
“我……救救我的孩子……”
陆巧欣走了几步，险些走不稳，跪了下来。
几个小护士急得脸色煞白，赶紧过来扶她。
有人抬头看了看外面。
没有下雨啊，怎么浑身都是湿的。
陆巧欣被安顿在了妇科的病房里，等着明天一早做清宫手术。
兰姐被她赶回去了。
“你走吧，明天一早，颢然一定会回来的，如果他回来拿东西，你拦着他。”她冷静地交代兰姐。
“为什么要拿东西，你跟祁先生怎么了？”兰姐急得直跺脚，“哎呀，两口子有话好好说，前两天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
“回去吧，别烦我了。”
“那……”兰姐关切地说：“我先回去了，你多休息，明天我熬了鸡汤，给你送来。”
“嗯。”陆巧欣别过脸。
她躺在病床上，身上盖了三床被子，还是发抖。
脑海之中，全是程依溺水的样子，扑腾的水花逐渐安静下来……
值班护士担忧地看着她，迟疑地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了？要不要我们替你报警？”
听到保姆和她的对话，护士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家暴大戏。
因为陆巧欣浑身多处淤青，脖子处还有红痕，手上还有被玻璃割伤的痕迹，来的时候，还一直在流血，封了四针。
“报警？”陆巧欣眉毛扬起来，惊恐地尖叫：“不准报警，报什么警，我什么事也没做，什么也没发生，不报警，不准报警，你出去！”
她看到护士掏出手机，飞快地从病床上弹起来，拍打护士的手。
“呀！我只是看时间，你干什么呀！”护士脸色一变，但看到陆巧欣的脸，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边走边说：“有病吧……”
陆巧欣重新躺回床上。
她掏出了手机，时间已经是半夜的四点十五分了。
叫家属？
她停留在祁颢然的微信聊天窗口，打下老公两个字，却再也不知道往后写什么了。
不能让他来，不能让他知道。
这样的情况，他还在气头上，绝不会同情，反而会因为自己的流产，加速离婚的进程。
已经四点了。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黑暗终究会过去。
陆巧欣盯着黑漆漆的窗，眼泪默默地流出来。
这次不一样了，上一次，她还有筹码去跟慕霓军谈判，还能找到人保她，程依的事，没有人敢往下查，就那么算了。
这次……
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她仔细的回忆每一个细节，酒店的碎玻璃她打扫干净了，血迹也擦干了，沾着血的地毯，被她拿到野外烧了。
程依的车，被她清理干净后，开到了湖里。
就算明天有人发现程依不见了。
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闭眼的功夫，阳光驱散了黑暗，新的一天来了。
A市郊区，某别墅的地下室。
四个男人盯着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明哥，她怎么还没醒，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你昨晚把她背回来，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怎么还没醒。”
“我看她伤得可不轻啊，脑袋都破了，估计够呛，送医院去吧。”
“废什么话，咱们废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回来，送去医院干什么，怕没人知道啊？”
“哎，你们平时吹牛吧，说她怎么好看，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小子试试被打成这样，再撒泼尿照照，看你好看到哪儿去！”
……
四个男人中，两个话不停，有两人，一直没说话。
程依睡得正好，耳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慢悠悠地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在吵个不停。
“明哥，快过来，醒了。”
程依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这是林钺明的大学同学，是肥仔的声音。
程依看到了肥仔，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了林钺明的脸。
“小妞，睡够了？”林钺明过来，笑着看她。
这是梦？
程依飞快地坐起来，抬起手，打了林钺明一巴掌。
啪地一声，十分响亮。
其他人都作惊慌状，往后退了一步。
程依的身手，就算没见识过，也听说过。
林钺明捂着脸，喊道：“你想看看是不是做梦，难道不该是打你自己吗？打我干嘛啊，是我痛，又不是你痛。”
程依愣愣地说：“是真的？”
在水底下拉住我的，真的是你？
不是因为太害怕了，出现了幻觉吗！
竟然是真的。
“真的是你？”她嗓子哑了，眼眶通红，“你还活着？”
林钺明点了点头。
程依猛地起来，飞快地冲他又是一掌。
林钺明抓住她的手。
“行了啊，别借机泄私愤，不允许啊！”他板着脸说：“你这小妞，手不大，打人可疼了。”
程依怒道：“你没死为什么装死，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躲起来？你都干什么去了，你简直不是人！你知不知道我都恨不得死的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我舅……”
程依说不下去了，大颗的泪珠滚落，她盯着林钺明的脸，看着他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瞪圆了眼珠子，咬着下唇，一语不发。
林钺明，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否则，我亲手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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