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满脸怨恨地冲过去，对着慕思凡扬起了拳头。
她去势极猛，拳头极快。
慕思凡也机灵，赶紧抱住头。
最终，拳头在离他还有一厘米处，停了下来。
程依只是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放狠话说：“你下次再敢这样，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废了你。”
什么……好老公？饶了我吧？
你自己有脸说得出来。
程依把他拉起来，说：“赶紧去跟你你妈解释。”
“我不去。”慕思凡摇头，笑着说：“跟她解释什么？我不知道啊。”
“就说我们没什么。”程依说。
“要是你，你会信么，此地无银三百两。”慕思凡光着上身，走过去，看到人参鸡汤。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说：“知道你今晚没吃什么，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可能是为了感谢你，感动么？”
程依走过去，扫了一眼，拿起汤匙在鸡汤里捞了一圈，一块肉也没发现。
“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个碗，一个汤匙。”她踮起脚，揉着慕思凡的头发，怪里怪气地说：“好好吃吧，我的宝贝儿子，哎呦喂……”
这是慕思凡的习惯，他这人，不知是有什么毛病，汤就只喝汤，不管是什么汤，都要把内容物剔除得一干二净，否则碰都不碰。
程依盯着那只碗，心里真不是滋味。
明明知道房里有两个人，偏偏这样。
“让开，别挡着我。”程依盯着慕思凡，面无表情地说。
她进了浴室里，把门反锁着。
越是细微处，越是见人心。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但要说伤心，还不至于，
程依站在花洒下，冷冷笑了。
慕家的每个人，都在程依的脑海中飞速掠过。
虚情假意的大家族，毫无温情可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摸着干瘪的肚子。
心里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
什么米其林大厨，东西又少又难吃。
要是在凤梧桐，婉姨知道她饿了，半夜也要起来给她做吃的，杨骁就算是喝醉了，还会给她煮面……
很多东西不能比。
想起高太太的那句话：
“单论运气，我觉得我比你好。”
是啊，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比我好多了。
程依披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这浴袍是慕思凡的，在她身上很宽大。
领口处露出一大片皮肤。
家里的阿姨准备浴袍，或许是时间紧急，并没有来得及准备女士浴袍。
给程依用客人用的，似乎也不太好，就给了她慕思凡的。
为什么知道这是慕思凡的，这家伙很讲究，他所有的衣物，都是一个味道。
程依靠在床头，拿着手机，查看微信的内容。
她盯着闺蜜吴雪的头像，心里在想：就要结婚了，是不是该告诉她，让她来做伴娘呢……
学生时代，两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一样，衣服都彼此换着穿，打雷的雨夜，窝在同一个被窝里。
当时就说好了，要做彼此的伴娘。
这种婚礼，算数么？
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张图片上，那是杨骁给她戴上的求婚戒指。
她发给吴雪看了。
雪儿很没良心地嫌弃了：“那么小的一颗钻啊……”
没等程依骂她，她就发来了语音，声音里带着哭腔：“哎，真好啊，我嫉妒死了，连这样小的都没人送我呢……依依，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
现在变成这样了。
算了吧，还是不说了。
程依刷了一圈阔太的朋友圈，缩进温暖的被窝，准备睡了。
刚才慕思凡进去洗澡的时候，她已经叮嘱过了，说是胆敢对她不轨，立刻毁灭作案工具。
这两局麻将，耗尽了她的精力，大脑急需要休息。
虽然饿着肚子，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轻柔的吻，带着某种香气，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程依睁开眼，慕思凡坐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说：“我的小猪婆还饿着肚子呢，怎么睡？”
从沉睡中被唤醒，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程依不想理他，把被子拉到头上。
慕思凡凑到她耳边，说：“我刚才下去看了，厨房没人，阿姨都睡了，起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程依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半睁着眼睛，看着慕思凡。
他穿着乳白色的羊绒开衫，小立领的条纹衬衣，很温柔，连声音都温柔得像是一汪春水，不停地在心里波荡。
他房里的灯光格外柔和，程依都快认不出他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不是在做梦。
“懒得起来了？”慕思凡握着她的手，说：“我背你下去。”
她趴在慕思凡的背上，感受着慕思凡的蹑手蹑脚，走向厨房。
不敢开灯，怕吵醒其他人。
慕思凡走得慢，脚步格外地稳健。
程依趴在他的背上，居然感觉到了安稳。
两人穿过黑暗的大厅。
在夜里，这座房子格外宽敞，能听到脚步的回响。
程依靠在慕思凡的背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听到心里去。
“到了。”
走到厨房，慕思凡搬了张椅子，把程依放下，让她坐在冰箱旁。
他并不熟练地摸索着厨房的开关，把灯打开。
“你想吃什么？”他拉开冰箱，轻声问。
程依还觉得是在云里雾里，只说：“西红柿鸡蛋面。”
怕说得复杂了，他做不出来。
厨房的灯，与别处的不同，是冷色的白光，这是为了保证菜品的成色。
慕思凡站在这样的白光下，格外帅气。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利落地切着西红柿。
尽量不发出大的响声。
以免惊动其他人。
西红柿鸡蛋面的香气，弥漫在冷冷的灯光里。
慕思凡把面放到了程依手上。
“赶紧吃。”他说。
像是两个偷吃的小孩，躲在厨房里，躲在冰箱旁，你看我，我看你，偷偷笑了起来。
程依接过筷子，吃了一口面，面汤的热气熏眼睛，碗也有些烫手。
“怎么样？好吃么？”
慕思凡弯下腰来，像是哄小孩一样，看着她。
没等到程依的回答，他自己拿了双筷子，尝了一口。
“赶紧吃！”他笑着说：“老婆，你这样，不是想要我喂你吧？”
才不是。
程依大口地吃，把面全吃光了。
慕思凡等着，接过碗来，洗干净，放进橱柜里。
厨房都整理干净了，没人知道这里曾经产生过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他背着程依回房，轻声问：“怎么样，很感动吧？”
他想看程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样子，始终没能如愿。
只能自己出声问了。
“嗯？”他嘟囔了一声：“竟然睡了？哎……”
程依没睡，她装的，此时，她也在心里悄悄地问自己，感动么？
算感动吧。
不对，只是一点。
只是一点点。
嗯，比一点点还少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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