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哪只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方义伟脑子里嗡嗡地响，他觉得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程依嘶声吼道：“我问你，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她砸了你的黄总？”

    方义伟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之间，他看到程依握紧了笔，手腕抬起来……

    “啊！”

    “啊啊啊！”

    “我的妈，我日……我的眼睛……啊……”

    程依把笔，高高抬起，随着她的嘴角一抿，手腕骤然落下……

    笔插到了方义伟一只眼睛上。

    血溅得满地都是。

    方义伟奋力地挣扎着，他仅剩的一只眼，看到程依又抬起了手。

    “程依！”顾惜风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过去，把程依拦住，“犯不着，犯不着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

    程依被顾惜风抱住，还是不停地往地上的方义伟身上踢。

    最终，她扔下笔，扑向了床上的人，抱紧了吴雪，哇哇大哭起来。

    “雪儿……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我就是个灾星，我……”她含糊不清地喊道。

    “我没事。”吴雪凑在她的耳朵上，虚弱地说：“没得逞呢，你们就来了，刚才我一直在想，幸亏不是你……辛亏被抓的不是你……”

    听到这里，程依愣了一下，当即泪如泉涌。

    吴雪安慰道：“依依，别哭了，我就是被几个臭男人看光光而已，没什么别的，你别这样哭，我心疼了，我都快忘了，你变得很厉害了，哦，上次你跟顾黑炭打拳，打赢了他，我没习惯你变得那么厉害，真好啊，往后，我不用担心你受人欺负，我不用在梦里都挡在你前面了，真好啊……”

    程依如万箭穿心。

    “臭傻逼，你为什么要认啊，你为什么认。”她搂紧了吴雪，摸着她的脸，说：“你就说是我，让他们来找我，你为什么认啊，傻啊，真他妈的傻……我长那么大，没见过你那么脑残的人……你为了我，遭遇这些，我……都是我……”

    程依的眼睛肿起来，肿得像是核桃一样。

    吴雪这样，程依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最心爱的布娃娃被人弄破了。

    单纯的伤心。

    程依悲痛欲绝，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被人掏空了。

    她哭得昏天黑地。

    吴雪说：“我哪知道人心那么坏呢，我想，冲着我们吴首长的名号，没人敢动我呢，是傻逼，我自己都觉得傻。”

    程依的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雪儿，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辈子，你喊一声，我什么都为你做，为你去死，我都不眨眼，真的！

    “你让我立刻去死都行。”程依咬着牙说。

    “你死什么啊。”吴雪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过去了，她看着顾惜风，贴在程依耳边说：“你帮我个忙呗，换个人来搂着我，不然怪怪的，你别抢了人家的动作戏，抢了台词，再抢了人家的床戏，依依啊，做人要厚道……”

    程依破涕为笑。

    她瞪了顾惜风一眼：“看什么看。”

    顾惜风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也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干什么。

    “你过来。”程依嗔道：“死木头，都是因为你，要不是看着你受了那么多伤，我还要打你两拳。”

    顾惜风摸了摸头发，有些害羞。

    程依从床上起来，到浴室里洗了一把脸。

    浓妆洗净了，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用一根橡皮筋，把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她脸上的皮肤，白得通透，乌发黑眸，带着常人没有的英气，一双眼眸血红，充满了复仇的光。

    这事还没完。

    远远没完！

    黄友彬！

    苍天绕过谁？

    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姑奶奶。

    程依拉着鬼哭狼嚎的方义伟出来。

    肖战把门外的人都打趴下了，他看门开了，回头一望。

    方义伟的一张脸，像是午夜剧场放的鬼片。

    “嗬，这是我们顾队打的？”他问。

    程依说：“我。”

    肖战浑身一颤，说：“我们顾队呢？”

    “在里面。”

    “雪儿姐呢？”

    “还好。”

    “她没什么事吧？”

    “没。”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肖战只怕拂了她的意，也被她戳瞎一只眼睛。

    程依看了看他，似乎是被他真诚的小眼神感动了。

    “随便你。”她说。

    此时，慕思凡在房里呆不住了，他洗好了，迟迟等不到程依，以为自己被耍了。

    冲出来之后，发现好像很乱的样子。

    他赶紧冲了过来，踢飞了几个拦路的狗腿子，冲到程依面前。

    “你没事吧？”他定睛看着程依。

    程依摇头。

    “这个？”慕思凡指着她手里的方义伟，问：“什么意思？”

    程依抓着方义伟，冷声说：“你们黄总在哪？带我去见他！”

    方义伟的惨状，许多人都看到了。

    钱小曼和田恬，也冲了过来，看到了方义伟的情况，钱小曼尖叫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不想闹大的话，就带我去见你们老板。”程依扫过了东倒西歪的众人，“看到他的下场了吗？我不怕闹大，慕家多的是钱赔给你们，谁想赚钱，来啊！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方义伟说：“我知道黄总在哪儿，我给你带路。”

    他痛得连路都看不清了。

    眼前，不断重复着一个场景，那个笔尖，尖锐地落下，带着永久的黑暗。

    他是彻底怕了程依。

    人在强大的震慑力下，第一选择，只有屈服。

    “程依……”慕思凡担心地喊了一声。

    程依说：“我自己去，你别跟着。”

    危险。

    我不想你有危险。

    我一个人，你们都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还有后盾。

    一起去了，瞻前顾后，我放不开。

    她扫过站在不远处的田恬，对慕思凡说：“你离她远一点。”

    慕思凡点了点头。

    这不是废话吗？

    现在谁还有心思看她。

    “把慕钧泽叫起来。”程依说：“要是我一会儿没回来……”

    夜深了。

    万一出点什么事。

    “他敢。”慕思凡抓着她的手，更不放心她自己去了。

    “我开玩笑的，就是去跟他说说话。”程依说：“没别的，你不用担心我。”

    你该担心的是他。

    程依拉着方义伟走了。

    慕思凡看着她的背影，走到慕钧泽的房间。

    这游轮上，有大半的人，都是阿泽的铁哥们。

    大半的女人，都跟他睡过。

    在这圈子里，阿泽的影响力，堪比大彬。

    田恬看着程依的背影，心情复杂，看到方义伟这样，她心里暗爽，她暗暗觉得，这人罪有应得，活该。

    程依做了她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但是程依的气质，这王者霸气，让她嫉妒，她讨厌这样自信威猛的程依。

    这无时无刻都提醒着她，省省吧，你永远比不过人家。

    303房内。

    顾惜风搂着吴雪，轻声问：“哪里疼吗？你哪里受伤了吗？我这样抱着你，会不会不舒服？”

    “依依去哪儿了？”吴雪问。

    “我不知道。”顾惜风说：“不过，她找谁，谁倒霉，你放一百个心吧。”

    “我这样，你会介意吗？”吴雪看着他，轻声问。

    “不会。”顾惜风搂紧了人，心疼地说：“绝不会。”

    “你骗人。”吴雪如蚊子一般，她没剩什么力气了，刚才强撑着，现在快睡过去了。

    “我不骗你。”顾惜风急了，说话也变得大声起来，“我骗你，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我不信，你们男人最在乎这些了，你证明给我看。”

    “我，我，我我我，我真的不会嫌弃你的，我，什么？什么你一下？哎，你别闭眼啊，我证明，我亲，我亲！我现在就亲你一下！”

    吴雪快睡过去的时候，嘴上落下了一个笨重的吻。

    肖战走进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浑身麻痹地站着，心里难受，默默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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