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在国内办婚礼，想必是很仓促，来不及计划其他的。
程依一个人来到酒店。
刚进酒店大堂就看到二人巨幅的结婚照。
任何人看了，都会感叹，这是金童玉女啊。
估计只有程依一个人，盯着孟雨良那张脸，心里暗暗呸两句，人渣。
她走向签到处，把礼金给了，还送了一辆保时捷。
李家也是这A市里有头有脸的人，来的多是商界和医学界的精英。
气氛还算庄重，没有一般的巨富那么纸醉金迷。
程依签到之后，往会场走，婚礼还有一会儿开场，宾客都聚集在小厅，听听音乐，互相认识。
程依心想，要去跟李宓打个招呼，就问了酒店人员，得知李宓在化妆间里，她径直往里面走。
在昏暗的酒店长廊里，孟雨良和伴郎刚从房间里出来。
他穿着白格子西服，梳着隆重的大背头，皮鞋擦得发亮。
无论是从领针，领口的方巾，还是袖扣，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像是民国时期大户人家留洋归来的小少爷。
程依能想象，李宓的婚纱也一定是保守复古风的。
倒是跟两人的个人风格很相配。
此刻，孟雨良迎面朝程依走来，低着头，与伴郎说些什么。
领口的领针弄得他不太舒服，一直用手在摸那地方。
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烦躁。
婚礼的琐事太多，他一点也轻松。
因为他太好看了，像是画中人，程依多看了几眼，脚步也停了下来。
孟雨良说完了话，抬起头来，目光与她撞上。
程依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太讨厌这个人，她转身就走。
孟雨良跟伴郎低声说：“你先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在伴郎转入会场之后，他快步走着，跟着程依的步伐。
说实话，在刚才，孟雨良心里还堵着，觉得快喘不上气。
但看到程依的那一刻，清风吹散了心里的阴霾。
她来了。
她怎么会来。
她竟然来了。
好多天不见了，没想到竟然能再遇上。
“程小姐。”孟雨良轻声唤道。
程依听到这一声，温柔的调子，配上他沙哑的嗓子，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她不敢回头，只是埋头往前走，恨不得能飞起来。
孟雨良这个放荡公子，是不是有病啊，追着她不放，这是什么意思。
孟雨良的叫喊，没让程依停下来。
她走得更快。
孟雨良仗着腿长，很快就追上了她，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住。
程依心里恼火，妈的，你居然还敢碰我。
她一个旋身，一招太极的高探马，冲着孟雨良的咽喉袭去。
孟雨良摇身一晃，竟然躲过了。
程依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拳头，看着眼前这个人。
搞什么啊，那么长时间没用，生疏了？
不可能啊！
“怎么打人啊你。”孟雨良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在墙上。
“你……”程依看他越靠越近，屈膝一踢！
孟雨良眼尾一眯，往后退了一下，又躲过了。
此时，他弯着腰，鼻尖几乎要碰到程依的鼻尖上。
他的那双眼眸里，全是惊喜。
中彩票那样的狂喜。
“你来了？”他低声问。
程依说：“不是来看你，你放开我，要是被人看到，你不害怕吗？”
这么暧昧的姿势和动作，被人看到，你这个新郎官，真的不害怕吗？
妈呀。
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人渣。
程依反感他，因为能从他的眼神，从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中，明显地嗅出情欲。
他喜欢自己。
像是猫咪喜欢鱼那样。
不对，或许他喜欢这世上的所有女人。
“哦，对啊，被人看到怎么办？”
孟雨良轻声说，他侧头，用脚踢开了旁边一个房间，也不管那里面有没有人，就强行把程依拉进去。
“你今天，穿了我喜欢的裙子，穿了我喜欢的高跟鞋，奇怪，每次见到你，都很喜欢。”孟雨良轻声说。
他把程依压得死死的。
他似乎知道程依每一个出招，每次都能在程依出手之前，钳制住她。
方寸之间，已经过了许多招，程依都没有挣脱开他，反而两人越贴越紧。
孟雨良想：既然在她心里，我已经是放荡的臭男人了。
骂也被骂了，打也被打了。
这样挺好的。
孟雨良觉得，这样，能做许多不敢做的事，能借着流氓的名头，离她更近。
“你！”程依气急了，她气喘道：“你把我放开。”
“你看到我，为什么躲？”孟雨良眼眸眯起来，笑着问。
程依盯着他薄薄的眼皮，看着那道美丽的弧线。
他笑起来，清纯得没有一丝邪气。
程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有些动容，觉得他是个好人。
哎，不对。
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在结婚当日，竟然把其他女人压在墙上。
这简直是个渣到不行的人渣。
“你不要脸。”程依说。
“嗯。”孟雨良说：“还有呢？你看到我，为什么躲？你是害怕我，还是喜欢我？”
程依说：“谁喜欢你了，你这个瘟疫一样的坏男人，你放开我！”
“不放。”孟雨良说：“你喊啊，把人都喊来，我看看谁更难堪。”
“无耻。”程依骂道。
“我臭不要脸，我无耻，我是个坏男人。”孟雨良念叨。
这些词，从程依的口中说出来，竟然不像是骂人的话了。
他笑着说：“这样的男人，不是应该见到了就咬牙切齿，冲过来打我两拳么？你为什么躲我？”
“我……”程依词穷了。
她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要躲。
下次见到他，应该毫不犹豫来个飞踢。
“你喜欢我。”孟雨良轻声问。
程依看着他，怔怔地。
他问这话，用尽了一生的深情。
周身的空气，都突然消失了。
程依有些喘不上来气。
今天的孟雨良，没有像往常一样，用浓郁的香水。
不再有往常那种让人恶心的感觉了。
孟雨良盯着程依，看着她的脸，心里像是被一条长棍，搅成了一团糊糊。
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只是看着她，就觉得老天待我不薄了。
他壮着色胆，一把将程依楼进怀里。
小小的她，窄窄薄薄的肩膀，原本没什么分量的躯体，居然能给人如此浓厚的温暖。
倦鸟归巢般的温暖。
孟雨良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搂着她，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发丝，托住她的后脑勺。
他宽大的手掌，恰好把她圆滚滚的后脑勺罩住。
他深深地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让程依心中一震。
这个怀抱。
这个叹息，这个心跳的频率和位置。
这样搂住她的方式。
只有一个人，只有他会这样抱着自己，怀抱婴儿一般的姿势。
不为情欲，不碰任何敏感部位，就只是如珍宝一般托着。
“杨骁？”程依闷在他的西装里，轻声说了一句，“是你吗？”
孟雨良沉浸在一团花海里。
程依乖乖的，不动了，温顺地让他抱着，两人周围的坏境，霎间消弭，空虚的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只剩下一左一右，两颗心在跳动。
突然间，程依的问话，把他从虚幻里拉了回来，让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沉醉的表情消失了，嘴角浮起一抹坏笑，托在背部的手，也在往下移。
他做着无耻下流的动作，在程依的腰上捏了一下，笑着说：“原来你把我当成别人了，怪不得……程小姐，我不介意当替身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哦！啊！”
程依猛地清醒过来，屈膝一脚。
同时，扭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开。
“人渣！”她直拳挥过去，在孟雨良痛苦的脸前，拳头停下了，“今天不打你脸，人渣！你下次再敢碰我一下试试？”
孟雨良看着她气呼呼的表情，看着她的小拳头，纵使痛得已经弯下腰，捂住要害，不停地原地跳脚，心里还是很高兴。
下次啊，我都是人渣了，下次更要碰了。
早知道你这么有趣，我早做人渣了，哎……当年的佛系多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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